路过晏府,晏安宁进去和父母亲说了今晚去郡主家这件事,晏至德见是郡主邀请也不便拒绝,只是说注意安全,莫叫他人看见。
滕王府四面高墙,与府外繁华的街市隔绝开来,这不像是府邸,更像一座牢狱。
晏安宁挽着叶清祎从抄手游廊往里进,但见穿堂中央,一排冒着冷光的兵器靠立于假山之侧,雕栏玉砌,黛瓦青绦,斗拱合抱,飞檐翘角。
比从外头看更要气派得多。
晏安宁先要去给王爷王妃问个安,这两夫妻也是个不太守规矩的主,晏安宁去拜见时,两人正在院子里倒立作诗,几位家仆守在一旁,研磨的研磨,裁纸的裁纸。
王妃舒惠心落完最后一字,咬住毛笔轻轻一跃,翻身立正,大笑:“永康,这回你终于输了,我的诗已作毕,念与你听。”
“别打岔,我正想着呢。”
滕王叶祚全还倒立着,额头上的细汗缓缓滴落,打湿了地上的宣纸。
晏安宁站在庭院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怪叶清祎平日里总喜欢和自己比赛骑射,原来是有根儿在这儿呢。
叶清祎司空见惯般走到两人中间,提醒他们晏安宁今日要来家中小住一晚,听到这话,王妃才回过头来,一脸慈爱看向老实巴交的晏安宁
“晏安宁给王爷王妃问好。”
“都是自家孩子客气什么,清祎,你好生招待安宁,我们就不乱掺和你们小孩儿之间的小把戏了。”
舒惠心说完,一掌斜劈至叶祚全小腿肚:“几句诗唧唧歪歪半天作不出,孩子们都回来了,你倒较上劲了,还不快下来,反正输了就是输了,你这会子再努力也是输了。”
“夫人,你错了。”
叶祚全也一个轻跃,从倒立状翻身过来稳稳立于院内,他笑盈盈对一边瞠目结舌的晏安宁点了点头:“安宁,欢迎来我们家,尽兴地玩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叶清祎吩咐下人们去做,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手上还拿着刚倒立时作的诗,轻搂过舒惠心:“夫人,你看,你作的是五言绝句,而我的是七言律诗,按字数看,应该算我赢才对。”
舒惠心:“......”
叶清祎扯起嘴角:“......他们二老向来如此,走吧安宁,去我屋。”
稀奇,简直是太稀奇了,五旬王爷携手王妃在家左手倒立右手赋诗,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多少稀奇的事儿等着她,她开始庆幸系统只是抄袭了原著大世界的设定,没有定死故事走向,她看到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不是书里灰暗的路人甲,她是穿越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不是呆头呆脑提线木偶般的剧本杀。
日暮西垂,斜阳打在东侧厢房门上,厢房里养着的鹦鹉画眉上蹿下跳,跳累了又相互为对方梳着羽管,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叶清祎带着晏安宁继续往里走,穿过垂花门,路过一处别院。
叶清祎突然想到了什么,朝里一指说道:“章淮就在这里面。”
若不是叶清祎这一声提醒,晏安宁差点儿又忘了正事,她要让叶清祎吃醋,她要让堂堂郡主为了一个刚捡来一个月的流浪汉,吃自己好姐妹的醋。
系统脑子真是生了锈,坏透了。
“他是在你家做长工吗?”晏安宁的视线穿过远门,朝里望去。
叶清祎连连直摆手,笑道:“害,他能做什么长工。”
晏安宁像是有人把手伸到自己钱袋子里了似的,立马就急眼了:“那你岂不是让他白住,白住的还是豪华大别墅!”
叶清祎嘿嘿一笑,摸了摸耳后根:“其实也不是毫无用处,他常年在外流浪,许多消息他比咱们灵通,我缠着他给我讲了不少他见过的奇闻轶事。”
合着捡回来好吃好喝好屋子好院子的供着,结果供的是一个说书先生。
叶清祎继续道:“他还说,北燎对咱们有想法,如若南下,第一个要打的就是滕州。”
“这种军事机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要不见见他,当面听他说。”
晏安宁自然是点头应好。
这处别院虽然小了些,但它位于滕王府的西北角,无人打扰,又常年来有人细细打扫,实在是一处幽静怡人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叶清祎推开屋门时,章淮正抱着一本书,见到人来,立马起身相迎。
“章淮见过郡主大人。”又侧身面对晏安宁颔首,目不直视:“不知这位姑娘是——”
晏安宁道:“不用行礼不用行礼,我是晏家独女,晏安宁,章公子以后叫我安宁就好啦。”
系统让她勾引章淮,那她今儿就放飞自我一次。
章淮一惊:“可是知州大人的千金?”
“正是。”
章淮躬身作揖:“章某有幸,见过晏姑娘。”
叶清祎打断他的繁文缛节:“都说了别行礼了,快跟我们说说北燎的事儿,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三人来到桌前坐下,章淮瞧了一眼叶清祎,欲言又止。
叶清祎倒是爽快:“有话直说,不必拘谨。”
章淮抿抿唇道:“那我就明说了,我有意投军,如今得幸遇见清羽郡主,还想烦请郡主帮我个忙,替我找滕王写一封推荐信。”
晏安宁双手一拍桌面,咻地站起身问:“你要投军?”
根本用不着自己苦口婆心劝他从军嘛,这人生性便向往沙场。
“嗯。”章淮郑重点头,“我要去边关,去榆边镇,我知道那儿的将领白琮璋将军,早些年跟随滕王南征北战,只要有了滕王的推荐信,我此次去投军便断然不会被拒之门外。”
听完这话,晏安宁皱着眉头坐下。
好理直气壮的走后门,凭什么要给他推荐信,两人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动用老丈人的人脉了。
叶清祎声平气和道:“推荐信好说。”
差点忘了,这两人是有点羁绊在身上的。
“二位姑娘也早作打算,若是日后燎军真打了过来......”
“那我就随父亲一同死守滕州城,城在我在,城破我亡。”
叶清祎双目如炬,她的话铿锵有力。
这种只在书中见过的视死如归的气慨,震地晏安宁久久不能出声。
章淮双手握拳:“郡主真豪杰,章淮佩服。”
“你什么时候动身,走之前,还可以给我讲讲朝堂的事,边疆的事吗?”
“郡主,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朝堂之上,车棠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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