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小说网

9.第 9 章(三更)

送仓禾荆去寒水潭的是松山,松山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兄要把新来的五师兄罚到寒水潭,五师兄一个凡人举着四十斤重的铁锤锤了三百多下的重剑,这不是很好吗?怎么还要罚呢?

但大师兄在逍遥门一向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他们逍遥门没刑罚长老,便因为大师兄是管这一块的,谁也不敢违背。

看着默不作声面色苍白的五师兄,才十五岁,还比自己小两岁呢,此番心念一过,松山忍不住同情,开口宽慰道:“大师兄不会让五师兄您在里面待多久的,快的话今天晚上,慢的话明天早上就让五师兄您出来了。”

仓禾荆回头,对他温和笑了笑:“是我惹了大师兄不高兴,大师兄罚我也是应该的,劳松山师弟担心了。”他虽称呼松山师弟,却像是在称呼松山哥。

松山忍不住一阵心酸。

“到了,五师兄。”他说。

仓禾荆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处山洞,还未踏进里面,便已觉察从里面渗入的寒气,甫一接触,就像是冰锥进了血液里,冻得人一个激灵。

他对松山说了一句不用送了,转头踏了进去。

一进寒水潭,仓禾荆才知在外面感受到的冷意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山洞里无草无木,只有冰冷的石壁和一汪水面上泛着白雾的水潭,以及——坐在里面的三师弟文元净。

听到声音,正打坐的文元净睁开双眼,看见新来的师弟出现,冷冰冰的目光中流露出错愕,“你怎么进来的?”

仓禾荆只觉得钻进口腔里的气都是带着冰的,他轻声道:“犯了错,被大师兄罚进来的。”

文元净看他面色苍白,又去观察他双手,见他双手无力垂在两边,掌侧一片青紫,突兀笑道:“我们大师兄就是如此,随心所欲不把人当人,他以为他还是那个辛国的太子殿下,谁都是他呼来喝去的子民。”言语里满是嗤之以鼻。

“……太子殿下?”仓禾荆一怔。

师父从未对他提及过大师兄的身份,也没有说过其它几位师姐师兄的身份,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文元净朝他招手,刚才的冷脸不见,转而笑眯眯的,“你过来,五师弟,我说给你听。”

仓禾荆扛着侵入身体的寒冷来到文元净身侧,旁边就是一个石头,只是上面布满了一层霜,文元净看见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飞了上去,念了句火起,霜白消失,仓禾荆道了声多谢三师兄,坐了下去。

文元净看他坐下,这才慢悠悠对这位新来的五师弟科普他们大师兄的过往。

原来他们大师兄出身辛国皇族,本是位金尊玉贵地位尊崇的太子殿下,只是时运不济,六岁的时候,戚国撕毁盟约发兵攻打辛国,辛国措手不及,走投无路之下求助峯国,峯国表面答应派兵援助,实则派来的军队在入了辛国后同样翻脸,两国夹击之下,辛国只有灭国的下场。

辛国皇帝与辛国皇后留下来殉国,陪同国葬,只是不忍年幼的孩子随他们同去,恰巧辛国皇帝与他们师父认识,便写信托逍遥散人将他们的孩子带到逍遥门。

仓禾荆是听过辛国的,在学堂里偷听过。

那讲学的老师还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之前是辛国的领土,只是在那场战争之后,戚国与峯国分配领土,最后他们的地方被划分到了戚国。

他心想难怪。

那位大师兄一副眼高于顶我最尊贵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居然是位太子殿下,那装腔作势的拿乔仿佛也有了来源。

文元净冷笑一声,讥讽道:“就是因为他这层身份,师父才让他当大师兄,否则我们三兄妹谁不比他早来逍遥门?他到现在还是一个筑基,成天吆五喝六,摆着太子殿下的架子给谁看?”

仓禾荆还不知这修为等级的划分,也不知修行有多艰苦,从这番话里听出他这三师兄与大师兄早有结怨,这结怨说深也不深,说浅也不浅,若是怨深,便不会在课上就明目张胆扔给他谋朝篡位的纸条,真正怨一个人怨得对方想死掉,会把心思藏得很深,只有单纯看不顺眼一个人,才会挂在嘴上,明目张胆表现出来——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对这过家家一般的吵吵闹闹并不感兴趣,但文元净透露了大师兄修为只有筑基,似乎这筑基修为并不如何厉害。

他一边思索一边敷衍地偶尔对他三师兄点头,随即还听得这份旧怨的由来,大抵是他三师兄一直勤学苦练想夺得首席师兄之位,结果师父外出带个精雕玉琢的人儿回来,此人一来不费吹灰之力拿了他肖想已久的首席大师兄之位,于是从此活跃在反抗大师兄第一线,奈何总是被无情镇压,而他这位三师兄始终贼心不死,疯狂笼络人心试图高举造反旗帜。

只这逍遥门除了他以外统共就两位亲传,其中一位文元香师姐一看就绝不是能与他同流合污的,而文元安师姐最初被他哄骗结下推倒大师兄之盟约,结果被大师兄拿一些糕点点心轻而易举贿赂成功,盟友倒戈,他这三师兄孤身苦战,直到今天遇见他。

真是让人可歌可泣的咸鱼反复翻身。

仓禾荆心里感慨,刚才那仿佛要把他吞噬的怨气也没那么深了,毕竟谁看到他三师兄屹立不倒地做同一件无用之功,都会怨气值骤降,心生怜悯之意。

因为太蠢了。

愚蠢的三师兄把大师兄的底都掏完了,贼心不死地想继续拉自己这位新来的五师弟入伙,同搞推倒大师兄的大业。

奈何仓禾荆已经彻底失去了与他这个蠢货为伍的心肠,与其跟蠢货三师兄同一个队伍,还不如干脆利落投在作威作福的大师兄手底下,只等韬光养晦,日后寻到机会再行报复今日之辱。

面对三师兄一而再再而三的拉拢,他如一桶毫不漏风的水箱,不给任何机会,“三师兄,他是大师兄。”

一脸无害温顺道:“在逍遥门是不能违背大师兄的。”

气得文元净七窍生烟,怒气冲冲冷笑道:“好!你不和我为伍!就等着他把你当狗奴才使唤吧!”

说罢,不肯再与仓禾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待在一堆,恶狠狠起身寻了个离仓禾荆最远的地方打坐去了。

夜色慢慢降临,山洞更加阴森冰冷,仿佛里头盘旋着恶鬼一般。

仓禾荆抱着双肩,他倒是不怕这阴森的环境氛围,只觉得血液仿佛都冻结成了冰,坐在石头上和一具冰雕无异,冷到了骨子里。

眼睫毛上好像凝了一层霜,他连动弹都不能。

离他很远很远的文元净睁开眼睛,看他还活着,口中又兀自发出冷笑,“活该。”

过了片刻,他又道:“五师弟,你真的不和我结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和我结盟,我就给你一张火符,你不知道吧,那火符只要一用,就足够你抵御一个时辰的寒冷了。”说罢,他自己就当着仓禾荆的面燃烧了一张,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多谢三师兄,不用了。”仓禾荆温言细语也无动于衷地回。

他袖下就有师父逍遥散人给他的火符,只是他没动用。

他想看自己在这寒水潭里能待多久,到了现在,仓禾荆已经彻底冷静下来,隐约有些明白为何大师兄会把自己罚进来。

大抵是对方看出他的怨气不浅,他虽没正式接触过修仙,一路过来却也从师父身上多多少少懂得一点。

于修仙而言,心性是很重要的,他挥着铁锤捶打重剑时,心性已经是有些疯癫的状态,倘若那时手底下真出现后爹与齐耀宗的脸,他真的会一铁锤砸下去,看血浆迸溅。

他乱了心神。

大师兄便罚他进来冷静冷静。

而这寒水潭确实是一个冷静的好地方,人都快被冻死了,怎么还火得起来呢?濒临死亡的时候,人会进入格外理智平静的状态,所有的情绪都慢慢变得淡漠,唯独思考还在继续。

……

那边平安峰上,一顶沙漏正在慢慢的流淌,躺在美人榻上的辛观砚正反复地真正的咸鱼翻身。

才躺下一会儿,就诈尸似地坐起来,看向沙漏,过了一会儿又躺回去,然后再噌地坐起来。

一旁伺候的松竹见状,轻声细语道:“大师兄,想来此刻五师兄已经冷静下来了,五师兄毕竟初入宗门,很多事都不太明白,他年纪又小,十五岁的孩子自然一开始不懂得大师兄您的苦心,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要不说女孩儿心思更细腻些呢,她已经看出大师兄心软了,但是又不想自己轻轻放下,失了体面,于是特意给了大师兄一个体面的台阶。

辛观砚心烦意乱,分明是一个小苦瓜,还是一个别有心思的小苦瓜,但他眼前却总浮现那小苦瓜面无表情泄恨地捶打着重剑的画面,仿佛某一时刻与幼年的自己重叠在一起,诸多怨恨,无以言说,便只能泄之于物。

他罚仓禾荆,就仿佛在罚自己。

而那种惩罚对仓禾荆而言和迁怒有什么区别?

瞥了一眼松竹,他哼了一声没说话。

松竹微笑,提着梳子为他慢慢梳发,“况且明日五师兄还要给大师兄做吃食,五师兄现在还是寻常的肉体凡胎,那寒水潭的山洞里是睡不得的,他就算撑到明日,怕也没力气给大师兄做早膳了。”

一个接一个的台阶送到心坎里,辛观砚面色渐缓,他微微仰头,像是被说服了一般,“行吧,收拾一下,去把人接回来。”

一旁的松山无端陷入沉默中,脸上露出自我反省的神色。

是他看的不正经杂书太多了吗?

怎么那么像皇帝去接在后宫里失宠的妃子?

不不不。

他猛地摇头。

五师兄才十五岁啊,松山松山,你的大脑在想什么呢?实在可恶恶毒。

松竹笑着应了,给他们大师兄梳了发,换了衣,让松竹去准备步辇,上了步辇,辛观砚像不经意地想起什么,“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