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的目光从他的脸移到手上,有人说,北镇抚司指挥佥事沈嶂曾徒手拧下一个大臣的头颅。
血腥的画面于脑海浮现。
顿时有些倒胃口,花蝴蝶嘟囔了一声“晦气”,扭回脸继续吃面。
花立德听着嘟囔,瞥了眼高头大马上的人,只见那位上官漠然移过眼,带着队伍往西城的方向去了。
“你认识?”
“不认识。”
花立德“哦”了声,端起瓷碗喝了口面汤,而后说道:“这锦衣卫办的都是官老爷的案子,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只要本分经营,人家也管不着咱们。”
花蝴蝶眸中掠过冷意,意有所指道:“不是管不着,只要妨碍到了,照样动动脚便能踩死我们。”
花立德问道:“什么意思?”
花蝴蝶摇了摇头,弯眸盈盈笑道:“没什么,阿兄,我还想吃一碗!”
“你呀,也不怕撑坏,”花立德眼神嗔怪,又挥了挥手喊道:“阿连嫂,这儿再来一碗!”
“好嘞!”
白生生的面片在阿连嫂手中越揪越宽,越扯越薄,丢入“咕噜咕噜”滚着泡的开水中,面片随汤来回翻滚着。
待染上熟色,用竹编的沥漏将面片尽数捞出,敞口瓷碗中早已备上浓汤,两厢融合,面片霎时便浸透了香味,又将浇头盖上。
水滑面的浇头很是讲究,芝麻酱与杏仁酱配着,又搭以咸笋干、蜜汁酱瓜、糟茄、姜丝、腌韭,还有爽口的黄瓜丝,不然在这吃食百花齐放的京中哪能占得一席之地。
花蝴蝶用过两碗才心满意足跟花立德回家,兄妹二人有说有笑往凶肆巷里走,虽无血脉相连,这些年早将彼此当作亲生的相待。
临近申时的日光温煦,清风徐徐。
花蝴蝶与花立德远远地便瞧见自家的棺材铺被围了,花立德顿时着急得想冲进铺子,却被人抬臂拦住,拦人的正是薛蛮。
花蝴蝶蹙眉,又来抓她?
薛蛮咧着大牙朝她一笑,痞笑道:“回来啦!”
“你们来此作甚?”
薛蛮撇了撇嘴角没回答,只是朝铺子里指了下,示意花蝴蝶进去。
花蝴蝶有些惴惴不安,踏步而入,见铺子里没人,心头霎时一紧,忙朝后院奔去。
院中的石桌前有两个人,奶奶背身而坐,她对面坐着的人正垂首饮茶,氤氲热气后是一张俊朗的脸。
饮毕,沈嶂搁盏抬眸,眯眼看向花蝴蝶,冷飕飕道了句,“不认识?”
方才街上的话他听见了。
这人是狗吗?耳朵这般灵。
也不知骂他晦气的那句有没有听到,莫不是来同她算账的,没有这般小肚鸡肠罢!
花蝴蝶扯着嘴角笑道:“沈大人说笑了。”
“是蝴蝶回来了吗?”奶奶扭过上身,双手朝后摸了摸,花蝴蝶立即上前握住奶奶的手,回了个“是”,乖乖贴着奶奶坐好。
沈嶂垂眼,淡然看着这对祖孙亲昵的一幕,骨节分明的手指于石桌上无声地敲了敲。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这位沈大人说是你的朋友,来寻你帮个忙。”
朋友?
谁家好人带着乌泱泱的一大帮锦衣卫把朋友家给围着的,跟缉拿罪犯似的,分明是仇人才对。
花蝴蝶“昂”了声,瞥了眼对面的人,磨牙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奶奶先回屋歇着吧,我同他慢慢说。”
她说着扶着奶奶往屋子去,奶奶边走还边嘱咐道:“人家有求而来,能帮则帮,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子。”
“我明白的,奶奶。”
花蝴蝶将奶奶安顿好,这才回石桌前坐着,抬眼看对面的人,是又想来审问她琥珀蝶的事,还是对骂他的话上心,特意来找茬,面色凝重道:“沈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嶂道:“你祖母说了,本官是来寻你帮忙的。”
“沈大人权势滔天,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能帮你什么,莫要再寻我的开心了。”
“看来是不想帮。”沈嶂沉眸,又想起在街上听到的那句不认识,“泛泛之交,不帮乃情理之中。”
花蝴蝶微怔,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方觉得他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又听得一句。
“不谈本官的事,那便谈谈你的事。”
淡漠的话掷地有声,夹杂着几分冷意。
她的事?她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身份存疑。
沈嶂这话说得轻飘飘,却满是威胁的意味,而且他哪会与人相谈,只会将人拖去诏狱又一番严刑逼问罢了。
花蝴蝶后槽牙咬得咯吱响,不禁有些气笑了,抬眼间将谄媚的笑意都搁进了眼神里,假笑道:“哈哈~那我们还是谈沈大人的事吧!就谈这个!我平日最是乐于助人,一天不帮别人就心慌难受!”
沈嶂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遂从石桌下拎出一物,看上去是个竹笼,顶上有挂钩,红布穿透挂钩将整个笼子盖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他将竹笼放在花蝴蝶面前,随即撩起红布向上翻开,露出里头的东西。
这物就踞在笼中,通体泛着沉甸甸的暗金光泽,湿漉漉的皮肤布满疙瘩与凹痕,每一粒疙瘩都在轻轻跳动着。
竟是一只活金蟾。
饶是花蝴蝶幼时在萨满师父那见过不少好东西,也从未见过活的金蟾,金蟾可不是寻常的蟾蜍,商人常将金蟾当作招财进宝的福兽供奉。
“你!”花蝴蝶激动抬眼,看清沈嶂的脸顿时又冷了心,难掩好奇,“沈大人从何处得来的?”
沈嶂回道:“千金坊。”
“千金坊,”花蝴蝶沉吟,紧接着问道,“徐继业去赌的那个千金坊?”
沈嶂微微颔首。
花蝴蝶双目泛光,紧盯着笼中的金蟾,它的喉囊在颌下鼓动着,感叹道:“不愧是一掷千金的千金坊,难怪有此等好东西!”
沈嶂见某人恨不得将脑袋凑近笼中,将竹笼往后撤了撤,说道:“退远些,它才吃过人。”
“谁?”花蝴蝶闻言嗤笑出声,指着金蟾不可置信,“说它吃人?”
“就在昨夜,千金坊中的所有人都瞧见它将千金坊的东家九爷给吞了。”
“哈哈哈信它吃人,还不如信我是玉皇大帝!哈哈哈哈哈……”
“……”
沈嶂沉默,就静静看着笑得前仰后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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