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慈最终进了宫。选秀的流程一板一眼的走完,皇帝当场封了杨妃,紧接着给西州杨家去信报喜,又花了几天处理好梅园和学馆的一切事宜,自此入皇城宫门,安稳住下了。
他的寝宫,就在皇后殿的后方。左邻齐妃,右舍乐嫔。乐嫔现在应该叫乐妃了。
进宫的当晚,梅子翻了他的牌子。许久没见,两人有生分,有小别胜新婚。黏在一起的时候,找到了彼此浓情蜜意的感觉。杨沐慈与梅子相拥,心里暖暖的,这才意识到,不管他和梅子之间掺杂了多少因素,他终究是很爱梅子的。
梅子也很高兴,“沐慈,谢谢你肯进宫来陪我。”
“也谢谢你肯给我一个名分。”杨沐慈道,“你不知道,我们家因为我没名分,担心了很久。”
“有什么好担心的。”梅子笑。
“没名分就没保障啊,说不定哪天就被弃了。”杨沐慈说,“我也担心过,毕竟你来梅园的次数,实在太少了。”
“我很忙的。”
“我知道。”杨沐慈也不知道这答案有没有作假。但没必要追究了。
梅子却坦诚,“当然有的时候也不忙,就是不想见表哥,烦他。”
杨沐慈回想起花连翘喝大了哭着叫梅子的可怜样,突然冒出一句,“你真凉薄。”
“……”
这话是很破坏气氛的。
在宫里侍君如侍虎,稍有说错,万劫不复。
梅子却笑,“我还担心你顾忌我的身份,处处小心。现在看来挺好,还是我心里那个杨沐慈。”
终究是不一样了。终究是要小心的,只是不能被发现而已。杨沐慈抱紧梅子,恳求道,“我今晚能留下来么,漫漫长夜,有你睡在旁边的这个场景,我曾经想过无数次。”
“好。那就睡吧,我们互相陪伴,你天亮再走。”
梅子交代门外候着的司使,“天亮过来接杨妃。”
司使惶恐,下跪连催,“陛下,这不合规矩。”
梅子翻起身,皱眉,隔着门窗冷冷道,“朕就是规矩,滚。”
杨沐慈偷着乐,一把将梅子搂回被窝里,良辰美景,他怎么能睡到着。更何况他还在如狼似虎的年纪。
就一直折腾,也许带着想念梅子的许多兴奋,也许带着梅子许久不来看他的一点怨恨。
还没到天亮,梅子就后悔了,跟杨沐慈商量,“我好累啊,你放过我吧,我要上早朝的。”
杨沐慈额头上冒着密密的汗,发丝垂落在梅子的脸上,拂来拂去,“梅子,求你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梅子无奈。好吧。
第二日早上打发了杨沐慈,梅子上朝会去,腰腿皆软,精气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在群臣议政时,差点睡着。
自此,皇帝连着好些日自子都没翻牌子。只杨妃当日被翻牌后抬进皇帝的寝殿待了一整晚上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嫔妃在后宫都见不到皇帝,显然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乐妃白无言听闻此事,都急眼了,跑来杨妃宫殿埋怨杨妃,“你真的......过分了.....”
杨沐慈自知理亏,偏过头去,一口接一口的喝茶。他许久没见梅子,乐妃饱汉不知饿汉饥。
乐妃一屁股坐杨妃对面抢过杨妃手里的茶壶,自己倒茶喝,“我说大哥,你懂什么叫来日方长?”
杨沐慈:“......”
“得亏陛下好性子。”乐妃恼的很,“这下倒好,连累我们当和尚。”
“.......”杨沐慈无言以对,招来宫人:“再给乐妃大人泡壶茶去。”
乐妃自知无趣,“不喝了,改日叫上其他两位兄长,一同听戏耍牌吧。不然这日子就更无聊了。”
“好。”杨沐慈作揖送走了乐妃,长长松口气。
乐妃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齐妃怎么想?皇后怎么想,估计都怨着他呢。
他进宫好几日,乐妃没来找过他。他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宫里的人都说皇后不在,还交代除非陛下来宫,其他时日不必请安,请杨妃自便。
杨沐慈想,这必然皇后是对他有意见了。幸而宫里的人少,皇后和妃子相安无事,他想像的那种复杂死斗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接下来这一个月,梅子都没翻牌子。大家都清汤寡水的过着。
梅子也不是完全没来后宫,皇后有特别规制,他和皇帝算正经夫妻。每月逢初一十五,帝后同寝,这个时候通常都是皇帝来找皇后,其余时间,皇后愿意的话,也可和其他妃嫔一样等待翻牌。
但怎么说呢,后宫争宠这种戏码,好像没有想的那样激烈。齐妃和乐妃各有优势,各使各的劲儿,但又不争不抢,皇后看着冷面冷心的,并没有后来者居上。而今杨妃加入,还就那样。
好处就是,皇帝按照规制来找皇后,皇后第二天早上必然要三妃早早到场,一同陪皇帝用早膳,一同恭送皇帝离开。
所以杨妃这个月也是见过皇帝的。虽然时间短暂。梅子在皇后宫殿一如往常,有说有笑,对杨沐慈早前热情一整晚的事情只字不提,临了跟大家画饼,“忙完了这几日,天天来找你们。”
乐妃便道,“君无戏言。”
梅子郑重的点点头。
杨沐慈不动神色的观察着几人之间的反应,暗道梅子这饼画的那叫一个高级。只要她想忙,就永远都忙不完。
罢了,既然进了宫,那就随遇而安吧。
宫里面确实比外面无聊,但也并非无事可做,大家一起打打牌,去钓鱼,平日里学点奇艺技巧,有的是打发时间的法子。比如乐妃这几年,在后宫练了杂技和变戏法。齐妃能洗手练羹汤,笛琴之音更悠扬。马皇后勤守武艺,学做木工,还爱上了雕刻,如今是能在核桃上雕山刻水的程度。
杨沐慈不和他们相聚的时候,自己就在宫里作作画,写写诗。后宫专门设置尚书殿,据说梅子在有后宫之初就规划好的,书目门类繁杂,应有尽有,甚至有些是孤本,外头看不到的。这点对杨妃来说十分便利,他便常常去那里看书,读进去之后再出来,天都黑了。
他有几次会在尚书殿碰见皇后,要行礼,被皇后抬手免了。大家各看各的,皇后会选个离杨妃远的地方,阅读自己找到的书籍。
宫人们都会在尚书殿外候着,因为皇后不许他们进来打扰。杨沐慈这时候就觉得皇后十分不一样。旁人读书,是坐着读,皇后站着,站的笔直,书放在高架与视线齐平的位置,一页一页的翻,如读到什么要紧的,便站着提笔记录同样架在旁边的白页上。他留给杨妃一个背影,杨妃每次看着那一把子宽肩劲腰,和一个板正后脑勺,都会把花表哥和皇后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这小半年过去,也不知道大表哥怎样。他的医馆生意赚钱了吗?他总说自己衰神附体,做啥赔啥,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善。
杨妃从齐妃和乐妃那里略吃了皇后的瓜,才知道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只不过当初在马厩重逢而已。那齐乐二妃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偷听到的。
说有一回呢,皇帝夜寝皇后宫中,第二天他俩请安来的格外早,听见马皇后管皇帝叫“阿姐。”
皇后平时在人前尊称陛下,那是又认真又严谨。
皇帝对皇后也是另外不同的,乐妃曾听见皇帝跟皇后说,“你跟我那个混世表哥,竟是有几分像的。冥冥之中,都是缘分啊。”
杨沐慈就觉得,也许皇后真的是梅子的故人,比表哥相处的时间长,也更得她喜欢。
他记得皇后说过,皇帝念旧。如此说来,齐妃和乐妃是不是很早之前也相识了。改天碰头的时候,倒是可以问问他们俩。
无论如何,梅子还是那个谜一样的梅子。
杨沐慈摇头甩掉那些七想八想,继续读书。读到灯盏燃起,方才意识到天黑了,皇后早已离开。尚书殿之只剩他一人。
又过了些时日,杨沐慈领了封号,正式册为杨惠妃。后宫那两人都来恭喜他,连皇后也出面了,大家看完贺戏班演出,又开了一桌麻将,预备押着赌注打几圈。
期间,兄弟几个说笑,乐妃逗闷子,“得亏咱们皇上的表哥没进宫,不然这一桌子玩主多余出来,都不太好分配。”
齐妃王铮跟着笑,“我听说他就跟没长大一样,纯闯祸,从前都是皇上跟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他要是来了,按头我们叫他表哥,你说我们应还是不应。”
乐妃完全没在怕的,“反了他还,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杨沐慈笑而不语,看着对桌坐着皇后,洗牌发牌,一言不发。
他有在想,花表哥的决策英明正确,如果没有诉求,对感情也没有执念的话,不进宫是对的。前两日才听说他进宫这大半年,梅子其实有偷偷出宫看过他两次。第二次还跑空了,因为他在京城新开的医馆倒闭,赔了许多钱,被花家在京中的人将这事儿捅给了秦州老家。老太太亲自派人来捉,几乎是押着回秦州老老实实挨打去了。
杨沐慈感叹放瓜的乐妃和齐妃,“你们的消息真够灵通的。”
“还行吧。”齐妃毫不遮掩,“谁在宫外没点人脉呢。”
齐妃的父族王氏本就在京城,想知道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但也因此,他家里长辈隔三差五跑来骂他。
至于为什么骂,自然是因为皇嗣。杨妃进宫那天,齐妃就说了,“得,又来一个挨骂的。”
杨妃是不明白的,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挨骂。齐妃说挨骂这种事情你得自己体会。
总之,齐妃挨骂那是家常便饭,骂得他受不了,跑去求梅子,“皇上,那我进了宫,就是皇上家的人,我父母家的人怎么回事儿,把宫城当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见天找我的茬。能不能让他们尊着规矩,好好待在家里不行么?非得把咱俩这关系挑拨黄就老实了。”
梅子也说的轻巧,“这事儿我们理亏,拦不了。”
她总是这样说。便是几个人犯下的错,齐妃终究承担了所有。
旧事重提,事情的起因耳熟能详。新人进了宫,确实也没什么动静。杨妃有心打问子嗣如何打算,梅子那是一问一个不吱声,问急眼了,就敷衍,“活在当下,活在当下。”
杨妃就纳闷,她可是皇帝啊,不想着国祚延绵,千秋万代,非得搞什么活在当下。
好在皇后和齐乐二妃都背了不少锅,杨妃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指责。可惜庆辛是短暂的,他很快便领教了朝臣们的唇枪舌剑。
起因是中秋节,皇帝携后宫在宫内摆席宴请朝臣及其家眷,美其名曰君臣共度佳节,这本来是好事,也该是这样的流程。结果那几个老臣不分男女,扎堆带着家眷,还带着家里的孩子来吃席,每一个都带着好些个半大小孩,还有些孙辈与曾孙辈,这样下来,小孩子们没大没小,满场子闹腾。
十分令人头疼。
按照王朝的传统,中秋大团圆乃是喜庆吉祥的场合,皇帝都不能多说什么。
于是朝臣们畅所欲言,“多子多福,多女多福啊,这才是王朝的希望啊陛下!”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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