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姜眠平复了心情后，才意识到沈霁与她贴的如此近，她脸颊有些发红，却不舍得从他怀中离开。

“表兄，今夜我能继续留在这里么？”

她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的试探，眼眸却眨了两下，像是一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

沈霁未应声，姜眠不死心的又说了一遍。

岂料他还是未曾回应。

终于，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她怔住，蓦然抬眸看他，只见那张清俊的脸庞上，微微出了些薄汗，唇色苍白，微阖着双眸。

姜眠眼中露出焦急，连忙唤了他好几声。

“将我的衣裳脱下来，拿去烧了，不可惊动任何人。”

忽然，沈霁轻轻出声，他似乎没有多少力气，又或许强撑着一口气在对她交代，姜眠本就眼泪未止，闻言，眼泪控制不住落下。

表兄在她眼中，仿若无所不能，可现在，他就这般脆弱压在她身。

姜眠有些无措，依言去褪他的外衫，指尖触及到一片湿漉漉的感觉，她垂眸一看，鲜红一片，担忧脱口而出：“表兄，你受伤了！”

“无碍，桌上第三个匣子里，放着纱布，还有，第二个匣子中，有止血的金疮药，你若是害怕，就唤云青来。”

沈霁微微睁开眼，看见少女满脸焦急与担忧，那双平日里潋滟的杏眸此刻溢满了泪水，却仍旧理智冷静的替他将衣衫一层层褪下。

他感觉有些热，明明是很冷的天气，他觉得心脏似乎被一团柔软包裹着，就连腹部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意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抬手，看到她眼睫处挂着的泪痕，好想替她拂去，他其实并不愿她离开，可她只是个小姑娘，未曾见过这样阵仗，会不会害怕。

沈霁不知道。

他看到姜眠摇了摇头，旋即提着裙摆便跑去桌子旁，她翻找的急切，一瓶瓶药看过去，终于，找到了想要的。

沈霁眼中神色变得幽暗。

他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愿走的。

如此，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再也没有今日这般机会了。

是她主动接近他的。

沈霁看了她许久，才终于因伤口缘故阖上了眸。

他伤的不轻，匕首直入腹部，虽未中要害，可却仍旧流了很多血。

“表兄，药来了！”

姜眠着急跑了过来，看到沈霁无力靠在门框上，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他这样的人，应该终日站在云端上，哪怕俯视着尘埃里的人苦苦挣扎也不为过，而不是这样脆弱的，任人宰割般倒在这漆黑的夜里。

她手忙脚乱，方才沈霁的衣服已经被她褪下，只剩这最后一件里衣，她忽然有些犹豫了。

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将这件里衣褪下，那他岂不是要赤.裸着上半身出现在她眼中。

然而，看到沈霁痛苦的模样，姜眠也只犹豫了一瞬，便解开了他的衣衫，她本就存了亲近他的想法，此刻恰逢他受伤，虽然有些趁人之危，但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思及此，她毫不犹豫，伸手解开衣衫的那一刻，饶是做好准备，她却还是怔住了。

他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肌肉线条结实有力，配上那张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禁欲般的美感。

只是，腰腹上多出一个血窟窿，生生将她绮丽飘散的神思拉了回来。

姜眠不敢耽搁，将药涂抹在上面，而后用绷带缠紧，整个过程，他都未曾说话。

姜眠虽然懂得一些药理，但她并不通医术，好在如今天气冷，他的伤口不至于被感染，不过，为了稳妥，还是要找大夫。

她起身，抱起地上的衣衫，就要往外走去。

忽然，沈霁拉住了她的衣角，姜眠回眸，看到男人漆黑的眸望向她：“你要去哪里？”

“我去将衣服烧掉。”姜眠解释。

“好，快去快回。”沈霁松开指尖，安静的闭上双眸。

姜眠动作很快，想起表兄还坐在地上，她确保衣服碎片都被烧干净后，才小心翼翼返回了屋中。

谁料进门才发觉，表兄已经躺在了床上，他随手翻了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穿上，而后安稳的闭着眸，仿若从来未曾受伤般。

姜眠站在床边踌躇。

“怎么了？”

许是听到声音，男人抬眸询问。

“表兄，你的……伤，要不要请个大夫？”

“不用，此事不可宣扬。”

炭盆里噼里啪啦烧着炭火，猩红的温暖正好驱散了室里的凉意，沈霁有伤在身，姜眠也并未产生其他杂乱的想法，她坐在软榻上，神思放空。

蓦然，帷幕里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

“你今日特地在等我？”

他刻意咬中了特地二字。

姜眠本想如实说，可转眼又想，白安或许没那么胆大，他不至于强掳民女，滥杀无辜，更何况，此事若传到表兄耳中，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的女子。

思及此，她眼眸暗了下来，左右今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件插曲，便让他过去吧。

“我做了一个梦，有些害怕。”

她抿了抿唇，到底是撒谎了。

沈霁眼眸幽深，是什么梦能让她拿着匕首守在门口，今夜的危险并不会牵连到她，可为了保险起见，他仍旧调了一部分暗卫埋伏在院子周围，一旦计划有变，便会立刻带着她离开。

沈霁颔首，并未多言。

姜眠沉默下来，也并未解释什么。

今夜她的思绪有些乱，躺在软榻上，没有去想如何靠近他，她与表兄的关系虽然近了一步，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等回到府中，必然会疏离，甚至会退回原地。

她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沈霁对她动情，至少也得是有好感。

姜眠心中叹气，从前在扬州时，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里便会有无数男人蜂蛹至上，来博得她的青睐。

如今面对沈霁，仿佛她浑身解数使尽，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他虽然纵容她胡来，可那也只是一时兴致。

如此下去不是长远之法。

她需得引诱沈霁对她动情。

姜眠眨了眨眼眸，忽然从软榻上起来，她闭着眸，佯装尚在睡梦中，口齿中含糊说着什么，忽然，脚步一转，径直朝内室走去。

她心脏砰砰乱跳，第一次做这般大胆之事。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耳朵不由发红。

帷幕遮住她的发丝，她闭着眼眸，凭借着记忆来到沈霁床前，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歪头倒在了他的□□。

她刻意避开了他的伤口。

姜眠心跳的飞快，生怕沈霁察觉异样。

好在男人只是僵硬了一瞬，仿佛并没看出她的伪装。

“姜眠？”

他沉声唤她。

“表兄，我好喜欢你。”她借着睡梦的由头与他表白，头颅亲切的在他腿间蹭了几下。

那一瞬间，仿佛浑身血液都归于一处，他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眼中的困惑骤然化作沉暗，他如同审视般看着姜眠，半晌后，轻轻开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话音戛然而止，姜眠被惊出一身冷汗，好险，差点就中了计，她此刻是“睡着”的，睡梦中的人并不能与人正常交流，也就是说，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表兄，我很乖的，不会打扰你。”她嘀咕了几句，又接着趁机表白。

沈霁眼中的探究退去，将指尖落在她肩上，轻轻推动，姜眠没有任何反应。

但她感觉这个姿势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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