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一头雾水,不知是何处出了岔子,连忙跪在地上。
“令宜实在惶恐。”
“你惶恐个屁,巧言令色!我且问你,昨日午后你去了哪里?”
广袖之下,徐令宜紧张地握了握拳头,“见了风,自然,自然是在房中休息。”
“休息?”周世存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你身边的那个小婢女假扮你卧榻装病,自己却出门跟着男人鬼混。两人有说有笑,一前一后地进了商铺,过了许久才出来,青天白日的,如同新婚夫妻一般……”
“我……我没有,那是……”徐令宜顿时方寸大乱,她明明已经谨慎地检查过没有周府的丫鬟家丁尾随,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她是死也想不到,周世存此人色胆包天,昨日居然敢翘了公主的马球会,火急火燎地赶向家中。没有猎狗的羊圈,岂非是囊中之物?谁知半道上竟碰巧遇上小羊羔子被旁人捷足先登,气的他咬牙切齿,于是才有了今日问罪这出。
“他是你的筇州旧人嘛。”
周世存抿了口茶,然后阴恻恻地笑了笑,明显话里有话。
果然,提到“筇州”二字,徐令宜一下子被捏到软肋。
周世存捕捉到她眼神的变化,继续攻心道:“你可别忘了当年筇州城中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你和你母亲如今能这么安稳快活吗?”
话音一落,他的手也随即搭上了她的肩膀,“玉京城中,天子脚下,你跟那小子来往,是把全家人的脑袋都拴在了裤腰带上,他日东窗事发,那是一个也跑不掉,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语调暧昧,双手不断在她的肩头摩挲,徐令宜也不是傻子,晓得他话中所指。
“不过暂时放心吧,你与那小子幽会的事情,只有我一人知道,保你清誉,叔父是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以后不再跟他来往,老老实实呆在府中,等再年长些,叔父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他的嘴巴渐渐靠近她的耳朵,话到末尾,几乎是用气声。
言外之意:放心吧,只要你从了我,让我舒心,我就不会乱说。不然像你这种下贱胚子,我就是卖到青楼,旁人也不敢置喙。
徐令宜眸中泪花闪动,她紧咬着嘴唇,认命道:“一切听叔父安排。”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常常想,自己或许早就死在了筇州。
“放心,叔父会好好疼你的,那小子给你多少,我出三倍,不会亏着你的。”
说完,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动作暧昧地将绳子套在她脖子上,如同挑/逗一只听话的狗。
“今夜子时,你知道怎么做吧。”
“多谢……叔父。”
周世存满意地甩袖离开。
“叔父。”徐令宜突然叫住他,撑着笑问,“萤心那个不懂事的丫头,叔父可以放了她吗?”
“萤心?什么萤心?府中可有此人?”
徐令宜的假笑一下子僵在脸上,连着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叔……叔父这是何意?”
“令宜,叔父是看着你长大的,聪慧的人无需我多说,为顾你清誉,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直至周世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徐令宜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她瘫坐在地,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洒了一地,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痛苦到失声。
她的骄傲和自尊也随着萤心一起死在了这个冬天,随着她一起埋葬在了玉京城这个冰冷的异乡。
徐令宜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她痛恨自己的固执,不成想,一时的快活,竟搭进去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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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枫眠来到梨巷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徐令宜甚少穿的这样艳丽夺目,浓妆艳抹又不失风雅韵味。
秦枫眠心中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连要说的话也暂时咽了下去。她从未见过徐令宜如此装扮,那浓烈的脂粉气息与平日里清丽脱俗的模样截然不同,却也难掩其骨子里的温婉与坚韧。
徐令宜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一支精致的眉笔,正细细描绘着眉毛,每一下都显得格外沉重。镜中的她,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灵魂已经飘向了远方。
秦枫眠轻声呼唤,徐令宜才缓缓转过头来,僵硬地像街边杂耍的木偶戏。
“姨娘不常来,坐吧,找我何事?”
秦枫眠一眼看出徐令宜不对劲的地方。
人前,她是按照规矩叫她一声姨娘,可四下无人的时候,她还是会亲昵地叫她一声“娘亲”。
“你怎么……”
“姨娘有事便说事,今日十五,晌午全家人要一起吃饭,我着急上妆,以掩盖病容,唯恐这一脸憔悴样,冲撞到长辈。”
秦枫眠不晓得她为何事烦扰,但思来想去,一个深闺秀女,能惹上什么塌天大祸,无非就是些女儿家的小心事,也没啥大不了的,眼下她要说的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要紧的很,哪怕她不爱听,她也要说。
“令宜,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这做娘的,当然想为你寻个好去处。”
徐令宜原本就被先前的事情搞得心态炸裂,一听这话那更是气到口不择言。这一刻,下人们嚼舌根的话似乎就要成真。
“好去处?是到谁家做姨娘吗?还是再低等一些,做那见不得光的外室?”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枫眠也不知道她今日抽的哪门子风,“我若不是为了你,会像现在这样委屈求全,伏低做小吗?”
徐令宜自是理解她的难处,七岁前,她们母女俩在一个马场干活,喂料、引水、捡粪……光干这累活重活将就营生还不行,孤儿寡母的,总是会收到些欺负,或是言语诋毁骚扰,或是更加大胆的上下其手。可离开那儿又找不来别的小工,两个黑户,人家自然照死了欺负。
可她现在怒火攻心,根本顾不得许多,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亲娘要把她送出去卖,为她那庶出的弟弟挣一份好前程。
“我若不嫁到这家里来,等些日子就得出去卖,你以为你能侥幸逃得掉?长大了还不是一样?”
此话一出,更是叫徐令宜肯定了猜想。
“你从前教我圣贤书何用?”
“你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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