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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扬州贪墨案(5)

十几个锦衣卫夤夜前来,直接拍起了尘外友总部的大门。

尘外友面上是一家卖珍宝珍玩的商家,需要用暗语才能进入买卖消息的地方。这大半夜早就打烊了,只跑出来一个拢着外套、睡眼惺忪的老头子,声音模糊,看上去还没睡醒:“客官?诶呦,贵客啊,我们收档了【打烊了】,你唦明朝,明朝再来唦【你们明天再来吧】。”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形往后一撤,躲开了陈松睿探过来的手。

“嗯?”老头像是忽然醒了,揉揉眼睛,看着阴沉着脸色的陈松睿,又瞄了眼他们那群人的穿着,换成了大梁官话:“深夜来访是为何事?若是要找人麻烦,这里就剩个小老头我了,怕是几位揍起来不爽利,不如明天早上再抄家伙什来打吧。”

陈松睿本就想要出其不意,挟持个人质在手里,却没想到这老头居然会点功夫,嘴里还油嘴滑舌。他冷笑一声,不信这人认不出锦衣卫的飞鱼服。

“哈哈,好呀。”陈松睿笑着歪过头,手上凝了内力,猛地一招,门口那把木凳像是被什么强行拉动,倏地冲老头冲了过来。

老头蓦地一个旋身,闪开了飞速袭来的凳子,那嘎吱作响的玩意便被陈松睿抄进了手里。他就这么往门口一坐,翘起二郎腿,对着老头一扬下巴:“看您腿脚也没什么事儿,去,把兰烟渚给我叫来。”

“先说好,”他抢在老头说话之前,一字一顿地,杀意几乎能将那华贵石砖地板劈成两半:“今天子时,我还见不到兰烟渚,明天这里就会换名儿,换成‘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

老头一梗,“这这这”半天,面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实在半句话也憋不出来。他揣着手,缩着脖,眼神儿从那些个绣春刀上一一飘过,权衡片刻,才“哎”一声,老老实实地说道:“好,好,几位官爷等等,老头我这就、这就去叫阁主。”

陈松睿小板凳做出了堂口的架势,颔首示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分明都快把人戳上无数把刀了。

“还请您快点。”他提高了声音,瞥着那老头的小碎步:“等急了,我们指不定做什么呢。”

老头脚步一顿,之后撒丫子跑得更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街尽头。

林奎之刚想跟上,却被陈松睿叫住,让他送姚姜回去,把姬沧远叫来。

林奎之先是“诶”了一声,又愣了愣,直白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追那个老头?”

陈松睿差点被人气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追?就你这连姚姜还不如的轻功?!别给我扯皮,赶紧把姬沧远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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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巷里寂静地只剩下树叶沙沙声。不知道谁家种的枇杷熟透没摘,咕噜噜掉到了地上,被只猫咪无声地推来推去。

兰烟渚歪在樟树下的摇椅上,手里拿着刚从信鸽上取下来的信,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一双细眉紧蹙,手指掠过信纸上字,重重地叹了口气。

院儿里点了几盏灯,昏黄的灯光晃悠着撒在院儿里植物的叶片上,点出斑点金粉。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鼠在偷吃——石桌上坐着个盘着腿的少年,桃子啃得咔嚓响,身旁放着的盘子里全都是桃核。

“吃了一/夜了,吃积食了要。”兰烟渚把信折了几折塞进袖子里,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表情有些烦躁:“穗穗回来了?”

兰霜毫啃桃子的声音一顿,少年鼓囊着腮帮子,眨眨眼,二愣子似的:“啊?”

“啊你的头,穗穗人呢!”兰烟渚瞪了一眼弟弟,把后者吓得差点被桃肉噎住。她站起身就要叫来暗卫问问行踪,兰霜毫臊眉耸眼,眼看着挡不住了,只好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额,那个……”

暗卫刚回了没见到,后面就有兰霜毫遮遮掩掩的声音,兰烟渚立刻就知道这俩小屁孩瞒着自己干什么了。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强行憋住自己的脾气,不耐烦地冲后面吼到:“额,额什么?!喉咙眼儿被桃核塞住了是怎么的,说话!”

兰霜毫浑身一抖,只好哼唧着说道:“穗穗……穗穗说要去,唔,要去守着素潭……”

“荒唐!”兰烟渚吼道,一掌将廊下种得竹子击得粉碎。她下令暗卫,让他把方满穗揪回来,这才转身冲着兰霜毫吼,气得直拍柱子:“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瞒着我私自决定!!兔崽子胆儿肥了,敢上天了!知不知道想抓人的是谁,啊?!是陈松睿,是皇后表弟,太子伴读!!”

兰霜毫被姐姐掌风削到肩膀,痛得“嗷”一声惨叫,苦着脸抱怨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凶巴巴的,我能怎么办啊!这、这这,这关我什么事儿嘛!”

他随即一个旋身从桌上跳起来,差点被姐姐一竹竿敲到脑袋。兰烟渚折了根竹竿,把弟弟抽成满院子跑得猴儿:“跑?!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我让你和你没关系!”

“关乎亲人性命,和你没关系,关乎家族生死存亡,也和你没关系!!”兰烟渚把兰霜毫抽得嗷嗷叫,盘好的头发都散下来一缕:“我悉心教导,就把两个弟弟妹妹教育成这种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东西!下来!”

兰霜毫“诶呦”连声,身上皮肉被抽得火辣红肿,委屈巴巴搓着胳膊走过来。兰烟渚眉眼坠着一层冰碴,又是狠狠一拍桌子:“说话!”

“她!她就留了信儿,说自己去找素潭,保护她去了……”兰霜毫皱巴着脸,束好的头发都被姐姐抽歪,可怜巴巴地站在院儿里,还不敢去揉痛的地方。兰烟渚嗤笑一声,用竹竿狠狠敲了敲地面:“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嗯?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姐姐狠狠抽了一顿?”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兰霜毫,”自弟弟满十四岁取了字,兰烟渚就极少再叫他的名字,这回是真的动了气,声音里蓄着一场狂风暴雨:“穗穗与我们情同手足,休戚相关,我们是一家人,难听点,叫一条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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