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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与此同时,荡开剑气,拂动开鱼娩的裙摆。

周妄的目光越过鱼娩的肩,往后看去。

男人站在池鱼娩身后五步处,一身玄黑,愈发衬得腰细腿长,说不出的姿态娴雅。

徐凌云淡风轻地将剑收回入鞘,道:“校舍之内,灵域弟子不得打斗,违者打入巫水狱。”

冷冷的目光锁在徐凌脸上,静看了片刻,周妄不怒反笑。他扯起嘴角,弧度透露着几许讥诮:“我和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出来多管哪门子闲事?”

徐凌淡淡一笑,也从容问他:“你和鱼娩能有什么事呢?”

鱼娩嗖的一下回头看他,一脸震惊。

见鬼了吧,他俩什么时候有这么熟?说话做事已经能直呼后两个字了?昨天徐凌还骂自己有病呢!

周妄的神色愈发阴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在他面前,那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倒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他根本无法融入。

脑海中不断响起方才鱼娩所说那些锥心的话。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试图维持表面的镇定:“方才是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我没有真的想要伤你。鱼娩,你先让他出去,我们好好聊聊。”

徐凌并未理会,而是低下头问:“我要走吗?”

两个人,四双眼。鱼娩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一丝如芒在背。

一边是年少一起长大的情谊,另一边是救命良药。

鱼娩利落地回过头去看周妄,疑惑:“咱俩有什么好聊的,我跟你到底熟不熟心里没点数吗?有事站在门口远远说一声就行,没事就滚,谁要和你聊啊。”

“好。”

周妄一颗心如坠冰窖,寒气直呛肺腑,连说三声好:“那我们……”

鱼娩抢在他前面,抬手撕下一块衣料,拿在手里递给周妄,说的抑扬顿挫铿锵有力,透露着一股宁死不回头的气概:“那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周妄盯着那块布料,肝胆欲碎。

如果目光是把刀,此刻那布料上已经插满刀子。

许久,少年压抑着眼底的泪,眼尾是迤逦的晕红,问:“你是认真的吗?”

鱼娩定定看他片刻。

周妄确信自己不是第一次在池鱼娩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总是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一般。

然而这神情一闪而逝,等到周妄想要去捕捉,去深思时已经消失无踪。

鱼娩轻轻勾起嘴角,反问:“恩断义绝还有假的?”

两人目光对上,鱼娩眼底确是一片平静坦荡。坦荡到足以一眼望的到底。

她仿佛已经被周妄质问过许多次,已经看厌了周妄这副泪盈于睫的神态。

周妄点点头,却没接下她手中那块布料。

他抬脚踢向剑柄,方才被碎月化去剑式的春潮从地上飞起,周妄将其一把握在掌心。

少年反手,决绝地将此剑当着鱼娩的面折断。

鱼娩眉头都没皱一下。

指尖松开,断刃从他掌心跌落。

周妄低声道:“此剑无用,不配做我的命剑。”

又抬眼望着鱼娩一字一句道:“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的任何事。”

鱼娩在看手中那块撕裂的裙摆。

徐凌在看她。

眼底是一丝微妙的探究。

而周妄经过徐凌身边时,脚步顿住。

侧目,他冷冷看了徐凌一眼,抬步离开了鱼娩的校舍。

院子中只剩下鱼娩和徐凌。

鱼娩忽然把那块布随意往身后一扔,跑到徐凌身边问他:“徐凌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徐凌深深看她一眼,把手中的食盒往她怀里一扔,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鱼娩直觉他生气了,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昨晚还好好的,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睡觉,应该没做什么惹到他的事吧?

犯病了?来葵水了?

鱼娩满头雾水地跟上。

“你什么意思呢徐凌?”

她又跑到徐凌的右边大声说:“你聋了吗徐凌?”

“徐凌你真好。”

不理。

鱼娩抱着食盒跑到他左边道:“徐凌你真坏。”

还是不理,就是脚步越走越快。

鱼娩小跑着跟在他身边,大声喊:“徐凌我爱你!”

整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

徐凌真停下了,拳头都硬了:“池鱼娩你闭嘴。”

鱼娩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跟在他身边说:“我还以为你耳朵聋掉了,你好端端的装什么听不到?”

徐凌沉默片刻,继续往山下走。

鱼娩又说:“你刚才还说‘你和我的鱼娩有什么事呢?’,现在就直呼我池鱼娩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这样好让人伤心。难道我的感情看着很好玩弄吗?”

徐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都听到了什么糟粕:“我什么时候说‘我的鱼娩’?你不要造谣行吗池鱼娩。”

“你现在说了。”鱼娩提醒他。

徐凌不说话了。

他发现了,在池鱼娩面前总是多说多错。

见他不说话,鱼娩问回最开始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徐凌平淡道:“他亲你的时候。”

鱼娩的笑容冷在脸上:“你说什么?”

“你不要造谣行吗徐凌?谁亲我了?”鱼娩指着自己的嘴说,“他亲没亲我我能不知道吗?我是睡着又不是死掉,你不要听风就是雨,看一角就猜全貌好吗?”

徐凌嘴角微微扬起,却又克制地压下去。

鱼娩还在锲而不舍地挽回这段脆弱的感情:“要不你亲我一下吧,我的嘴巴是干的,你亲一下就知道了。”

刚刚扬起的弧度转瞬就拉直:“你喝多了吗池鱼娩?”

“我喝多了会拆家。”言下之意就是没喝多,“你不愿意亲我的话,那我们抱一下好了,抱一下我就原谅你。”

鱼娩深谙先提出一个让别人觉得有病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条件,再顺势提出一个没那么有病的条件。

对方通常会接受第二个。

然而徐凌没接受,他又破防:“你说的是人话吗池鱼娩?”

鱼娩很生气:“刚才我是怎样表忠心的你没看到吗?我在你和周妄之间坚定地选择了你,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现在又和我拉扯,徐凌你是人吗?”

“这是选择吗?”徐凌不觉得,“他要杀你,而我只会救你。他会让你死,而我不会。有脑子都知道该选谁。”

鱼娩不想听,她刚才说那么多就是为了在徐凌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让他给自己续点命。

她每天看着识海里面用一天少一天的天数,就心慌,就气短,就恨不得把徐凌就地推倒。

“就抱一下,抱一下你的手会断吗?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鱼娩好伤心,追在他身边说,“你记得我没吃饭,特地跑来给我送饭,你怎么可能真心对我这么绝情?你还救我,你难道对我一点情谊都没有吗?不要再故作矜持了,不然等下我真走你就傻眼了。”

“你也知道我给你送饭,我救了你。我以为我做的是好事。”徐凌铁了心不会如池鱼娩的愿。

鱼娩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发誓我和周妄没有一文钱关系。就是我小时候同情心泛滥,看见那么小的孩子在做挑水工,给沧南山挑温泉水,我心想这也太惨了,我就跟林圣说能不能让他来做我的陪读。”

“然后呢?”徐凌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还真接了话茬。

鱼娩见有戏,讲道:“这种安排凡人在身边的小事,林圣一般都是依我的,就让他到我身边做了伴读。后来发生了一点事,他向林圣举报了我,然后踩着我去做了林圣的亲传弟子你懂吗你懂吗!!”

说到最后鱼娩已经气到拳头硬了。

徐凌淡淡应了一声:“农夫与蛇。”

鱼娩一想起当年之事,就气的要死,那周妄还成天跟受了委屈似的往她面前凑,简直不要脸到极点,要不是他攀上了林且歌的高枝,而自己目前还奈何不了林且歌,她真的想杀掉周妄。

她很少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想一次气一次。

鱼娩抬脚,把脚下一颗石子踢出去几米远,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狗东西,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徐凌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鱼娩警觉地抬起头:“你笑了吗?”

徐凌不语,踏着回去的路,等都不等鱼娩一下。

池鱼娩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张嘴还要继续游说,两人面前忽然插进来第三个人。

鱼娩脚步微顿,看去。

江予盈微微一笑,上前拉起鱼娩的手,道:“鱼娩你怎么在这里呀,我在尚食堂等了你许久,想着来找找你。”

鱼娩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并没有抽走,而是说:“我刚吃饱,要不我们约明天吧。或者你直接让他们送到我校舍吧。”

“也行,那……”

“那你记得别放门口,我怕被野狗叼走。”

鱼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房门口总有野狗造次,感觉她天生就特别吸引狗,如果狗把她的饭吃了,她真的会记一辈子。

安排好明天饭的着落,鱼娩继续跟在徐凌身边,今天想办法搞到这十五天。

江予盈这才仿佛看到徐凌一般,道:“这位是……”

鱼娩闻言,很奇怪:“这是徐凌呀,我们之前都见过的,你不认识他吗?”

整个灵域,很难有人不认识徐凌。

就跟很难有人不认识池鱼娩一样。

认识池鱼娩很正常,因为她劣迹斑斑,废墟满地。池鱼娩觉得,徐凌能这么出名,也是托了自己的福,沾了自己的光。

江予盈这才把徐凌的名字和本人对上号。

她张口正要说什么,鱼娩已经跑出去几步远。因为已经走到了山道口,徐凌马上就要离开校舍了,有些话再不说就迟了。

可直到徐凌走,都坚定地没抱她。

这不铁了心让她去死吗?

鱼娩失魂落魄,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她含泪回头往家走,心里又把徐凌放入了冷心冷情见死不救的分类。

经过江予盈身边的时候,江予盈拦下她:“鱼娩,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能聊聊吗?”

“聊什么?”

她道:“真的很抱歉,当年是我抢了你的婚事,我并非有意,我和吕盟更是没有什么感情,如果你是因为气当年之事才这样对吕盟,那我实在是良心不安。此事因我而起,我理应和你当面解决。”

鱼娩不解:“我怎么对吕盟?”

她好像就打了吕盟一顿吧,最后徐凌拦着,她也没杀了吕盟啊。

江予盈道:“你阉了他。”

鱼娩这才想起,自己当时确实是以百兵伞直锁小吕盟狗命。但是这么准吗?真阉了?

“真阉了啊……”鱼娩觉得自己没演好,把准头搞这么准,稍显遗憾。

江予盈也有些沉默,这是什么语气。

“真阉了,很痛的那种。他现在甚至都无法下床,更别说人道。所以我们两家已经把婚退掉了。鱼娩,他是他,我是我,他与你有过任何摩擦,并不影响我和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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