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沈府。
沈长卿早早便穿好官袍,细细整理。她的房中一贯没有丫鬟小厮伺候,即便眼下有些乌青,困倦疲乏,仍是亲力亲为。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季寻站在门外,轻叩门扉,“这就来。”
沈长卿拿上要上的奏折,推门而出,大步向府外走去。寒风冷冽,直直吹在脸上,沈长卿一直上了马车捧上汤婆婆,才觉着渐僵的身体好些了。
“走。”季寻在前面驾马,闻言回头问了一句,“不等老爷了吗?”
“不必等他,一贯磨蹭得很。”
也不知道从哪学的,上个早朝还要摸个胭脂水粉。沈长卿对此头痛不已。前两日她还有耐心去等,现在她是一刻也等不下去,立马就走。
“驾!”
天依旧未亮,马蹄没入雪里,发出细微声响,一路驶向宫门口。
“吁,”季寻勒紧缰绳,马头甩了两下,慢悠悠地停下,“主子,到了。”
宫外早已停了不少马车,沈长卿被季寻搀着下车,扫视一圈,便知晓有哪些人早就到了。
“你在此处等我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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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这天可冷啊,昨夜过的可算舒心啊?”
“孙侍郎你是不知,这昨夜大火啊,可谓是来的蹊跷,吵得我啊,一刻也不得安生。”
“是啊是啊,不知诸位来时看到没有,断壁残垣,好生凄惨,江家,算是倒台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是天意啊。”
“……”
能当官的都是些人精。群官等候的地方早已候着不少人,沈长卿踏雪而来,便收到了不少打量的视线,连带着昨夜失火的事也悄然噤声。
主人公到场,多少也会顾及点脸面。混迹其中,沈长卿再清楚不过。昨夜睡的太晚,疲乏的很,她不愿交谈,径直走向门口。有意结交的见状也退了回去,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诶,这不是沈大人吗,今日,可是来的有些晚了。”一道圆润身影拦住了沈长卿,算是第一个敢与她交流的人,开口打探的意味便怎么也藏不住,“这是……”
“有事要上奏陛下?”
“李大人,只是今日有些贪睡罢了,故而来的有些晚。”该有的礼数少不了,沈长卿嘴角擎着抹笑意,踢皮球似的又把话还了回去,“何况李大人藏着掖着不愿与我看,不也是有事要上书陛下?”
沈长卿的话再直白不过,不少人都停下来望着这里。李明泽褶皱纵横的老脸上险些挂不住笑,交合的手又暗自把奏折往衣袖里塞了塞。
沈长卿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像是把此事轻轻揭过:“这天寒凉,同李大人开个玩笑,算是暖暖场子。”
“是,是,”李明泽脸上挂着笑,混迹官场多年的经验让他顺着台阶就往处下,“有劳沈大人如此有心了。”
所有人或明或暗地都看着沈长卿和李明泽二人。明面上两人是在插科打诨,可暗地里谁都知道这是新旧更迭的必然对抗。
沈长卿作为扶持新帝上台的首要功臣,无疑是当今陛下最尖锐的一把刀。而这刀尖剜下的第一口腐肉,就是以江元意为首的旧党。
李明泽想要保全自身,就必然要全力保下昨夜缉拿归案的江元意。他不清楚沈长卿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牌,此前的对话更是他的有意试探。
今日这早朝,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沈长卿眸色一暗,本想继续施点压力,身后一道略微喘息的声音悠悠荡荡传来,一只手拍上她的肩,
“长卿,是我来晚了。”
“沈郎中。”随着沈长安的入局,无形的气压陡然散去,李明泽又变得和善起来,“李大人。”
沈长卿侧头,斜眼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这只手,微皱着眉,不耐烦地伸手拨下去,拍了拍上面的布料,像是掸去其上的灰尘。
“沈郎中来不来晚,到和我没什么干系。”
“上朝——!”
门口的太监适时拉开大门,沈长卿第一个跨步进去,独留李明泽和沈长安面面相觑。
“这……”
“走吧。”
大殿自带着一股威严,沈长卿不是第一次踏入这里,她遥遥望去,视线骤然与龙椅上的云方合对上。
沈长卿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不再是把纯粹的面相群臣的刀。
皇帝要对她下手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咳,”大殿内鸦雀无声,似是都在等着有人做这阵局的出头鸟,沈长卿心下叹息,从群臣中走了出来,“臣,有本奏上。”
“沈爱卿请讲。”
“臣已查明江丞相贪污枉法之事。昨夜江家府邸虽焚烧殆尽,臣未能及时搜查,但臣在其私宅缴获真金白银数千万两,名下宅铺若干。此外江丞相还利用职务之便,以钱财换官职,弄些迂腐蠢笨之人整治朝政,实乃天下之不幸。”沈长卿将手上奏折递给薛公公,义正言辞道,“诸如此类罪行,数不胜数,臣已将其悉数誊录纸上,望陛下观阅裁决。”
“呈上来。”
云方合接过薛公公递来的奏折,蹙着眉翻阅起来。一时间,殿中除了纸张摩擦的声响,只剩下沉闷的气氛。
“啪——”
奏折猛得被砸落在地,跌落在离沈长卿不远的地方。云方合冷笑,怒不可遏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好一个百官之首,连国库的东西都敢觊觎!我看也不必再审,年后直接处死!”
“陛下息怒,伤了龙体可不好。”薛公公站在一旁,适时顺着云方合的气。
云方合也知自己这样有失皇家威仪,勉强压下心中火气,平复道:“赵尚书,朕前些日子命户部清查国库账目,如何啊?”
“臣,臣……”赵尚书忙不迭地从中出来,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渗出,面上惶恐不已,“臣有罪。”
“朕只是要你查清历年账目,你何罪之有啊?”
上位者的气势自带一股威压,赵尚书抖如筛糠,咽下口中口水,吞吞吐吐道:“臣,臣虽已查清历年账目,但却发现国库入不敷收,亏空甚多……”
“是吗!”云方合猛得将手排在龙椅上,发出脆响,激得朝中众臣浑身一抖,战战兢兢,
“户部其他人呢!出来告诉朕此言是否属实!”
话落,户部其余人不敢耽搁半秒,全都跑出来跪在殿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是”“核实了几遍”“确实如此”诸如此类的话。
“朕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数都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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