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踩着年关的尾巴,定在了除夕的前两天,正好在E站盛典的前一天。
郁阳不回来,只在除夕那晚打视频电话。陶织悦就住在舅舅家。
今天就是年二十七。她提着行李箱下楼。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小区门口,见了她,缓缓打开后备箱。
裴究从驾驶位下来,帮她把行李放进去。
“你怎么有闲情逸致跟我一起回去?”陶织悦顺势坐上副驾。
“因为有劳动法,森德瑞也是有年假的。”
身侧的人落座,系上安全带,还塞给她一个靠枕。
“我回家住舅舅那里,你住哪?”陶织悦有点小心地问。
他肯定不回裴家,巴不得离那里越远越好。
“这么关心我?”裴究不正经地笑,又解释道,“朋友有家酒店,邀请我去那住,就当旅游了。”
车子一路驶出,路边的树梢已经挂上了成串的红灯笼。
“大过年的住酒店里,会不会有点太可怜了?”她开个玩笑。
“在哪都一样。”他简短回答,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今年更好。”
最起码今年再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他没说,只是问:“今晚聚会,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有。”陶织悦握紧手里的照片,低头去看。
在这定格的瞬间,外婆的眼睛还在慈爱地抚慰她。
*
墓园管理员坐在保安亭里打瞌睡。
街上很冷清,今早有零零散散几号人来看望逝者。一个街坊来唠了几句,除此外再没什么人来。
他站完这班岗,也要下班回家了。
“你好。”陶织悦探头,朝保安亭挥挥手。
管理员如梦初醒,操纵着感应门,让这一男一女进去。
这里的冬天几乎不下雪,但还是有几分刺骨的寒意。两人不自觉地贴着走,呼出的白雾也发散着混合在一起。
冷冷清清的园子里阡陌纵横,一座座墓碑将大地切割成许多小块。循着记忆里的位置,她找到了那一方属于外婆的地界。
名讳被镶金着镌刻在石碑上。她蹲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拭去碑上的灰。
来之前有满腹心事要倾吐,可真正站在外婆面前,却又无话可说。
日头从云后冒出,肢体渐渐回暖。她拍拍手上的灰,抬头去看,才发现是裴究站在风口处。男人的黑色大衣低垂,将她罩了个严实。
她正要开口和他说话,石碑后就传来一阵嘁嘁声。
陶织悦小心地凑上去,难道是什么小动物?
一只白嫩的小手忽然抓住碑边,随后探出一张孩童的脸。是个小女孩,约莫三四岁。
她眨巴眼,安静地盯着他们,眼睛像两颗水汪的黑葡萄。
陶织悦吓了一跳,询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小女孩不哭不闹,小声道:“我找妈妈。”
走丢了?陶织悦抬头和裴究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先帮孩子找下家长。
“你妈妈在哪?”裴究顺势蹲下来,语气也柔和下来。
“妈妈。”小女孩盯着陶织悦,叫了一声。
“啊?”陶织悦忍不住笑场,“小宝贝,我不是你的妈妈。”
她换个方向,问道:“那你爸爸呢?”
小女孩懵懂地把脑袋转向裴究,有点不确定:“爸爸?”
两人突然喜当爹娘,陶织悦只好先把孩子抱在怀里。
“那你和妈妈来做什么?”陶织悦继续循循善诱,想套出小女孩妈妈可能出现的地方。
小女孩伸出一根手指,戳墓碑上的名字。
“看姐姐。”
“哦——原来是这样。”陶织悦握住她的小手,“不过你的姐姐不在这里哦。”
“那是谁?”
“这里是我的外婆。”陶织悦站起来,把怀里的孩子踮了踮。
“那,”小女孩点点头,“那你把外婆种在这里,她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她一下愣住,心被击中般柔软地酸胀着,喉头发紧。
讨厌,怎么一本正经地讲这种可爱的话。
“她……她到春天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她抿出一个笑,却眼眶湿润。
话还没说完,泪珠先断线地落下来,砸进泥土里。
“你怎么哭了?”小女孩歪头看她,一双小手在她脸上抹出几处黑灰。
怀里一轻,裴究把孩子接过手。他只需要单手就能稳稳搂住怀里的小家伙,手臂弯出紧实壮硕的曲线。
“她在浇水。”他耐心地说,腾出一只手去拭她颊边的黑灰。
粗粝的指腹刮去她脸上的污渍,流连至她的眼角,又停下来。
“悦悦!悦悦!”远处一个女人呼唤着走来。
怀里的小女孩也兴奋地蹬起来,两人才发现女人和陶织悦的上衣颜色是一样的。
难怪孩子会认错人。
“不好意思,我家小孩乱跑。”女人抱走悦悦,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好巧,我名字里也有一个悦。”陶织悦微笑,却没见女人身后有人追来。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来墓园,确实有些不方便。
“要不要我们帮你干点什么?”她顺口问。
女人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已经弄完了。”
顺着女人的手势,两人看见一片挂满了粉色蝴蝶结和粉色花束的墓地。这片娇美的粉在灰白的墓园里十分突出,是唯一明亮的色彩。
她的姐姐生前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裴究微微皱眉:“孩子爸爸呢?怎么没跟来?”
女人略带遗憾地笑一下,指指旁边那座墓碑。
“她爸爸在那呢。”
原来孩子父亲是死在火灾里的消防员,而大女儿是不久前突遭意外离开的。
面对裴究的道歉,女人释怀地摇摇头,抱着孩子渐行渐远。
寂静之中,陶织悦望着那背影出神。
她喃喃道:“她也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话刚说完,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陶织悦拍拍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悦悦还有妈妈在身边,还不算一无所有。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郁阳。
郁阳在遥远的那里,还好吗?
“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想她。”
陶织悦慢慢向外走,裴究就跟上去。
身侧那人平和地说:“这没什么,可以说出来。”
“那我有好多东西都没说。”她傻傻地笑了,“有好多乱七八糟的心情。”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很忙,都很辛苦,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而且,说出来有点丢人。”
就像郁阳不会因为她的想念就留下来一样。
她的妄想会显得幼稚而单薄。
“那你可以告诉我,”裴究捏捏她的手,“我也有很多秘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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