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大战一个月后,阿柔和司言伤势逐渐好转,转而投身于长祈城的恢复和重建工作中。
阿柔协助傅昭救治尚未痊愈的伤兵,司言则替陛下走访民间,安抚人心。
乐瑶也想帮上忙,而不仅仅只是观望着。
直到现在,乐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去十余年都活在蜜罐之中,被养得骄矜自傲、不谙世事。当危难困苦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几乎做不到任何事情。
曾经的乐瑶,只知“英雄”威风,却不知此二字背后承担着何等重量。而今回望,过去的自己当真如同井底之蛙一般见识短浅。
她恨极了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许是察觉了乐瑶的情绪,戚思彦希望阿柔去军医营的时候能将她带上,哪怕让她帮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忙也好。
阿柔欣然应允,让乐瑶跟在自己身边帮忙。
这次经历过后,乐瑶原本外放的性子明显收敛了许多。阿柔教她如何换药,如何包扎,乐瑶只是认真地听着,学会之后认真地做着,不嫌累也不嫌脏。军医营内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笨手笨脚却格外认真的小娘子,便是昔日最受帝王宠爱的九公主李乐瑶。
困境催人成长,所有人皆是如此。
……
及至入秋,天气转凉。因着伤病未愈的原因,阿柔平添了畏寒的毛病。
这日恰好不算繁忙,司言便约她去街市转一转,顺道添置些保暖些的衣物。
叛军攻城之前,城中一些人家提前探听到消息,带上家眷和积蓄望风而逃。如今的长祈街市,已不复从前那般喧闹繁华,只有零星的几家铺子还开着。
但也无妨,人多有人多的热闹,人少也有人少的清净。两人并肩行于街市之上,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阿柔一介女子,于大敌当前之际挺身而出,力战强敌的事迹早已传遍了长祈城的大街小巷,司言又经常帮着李晁奚寻访民情。二人走在街上,被不少百姓认了出来。
这些留守在长祈城的百姓,终日勤勤恳恳地围着自家之事,做些养家糊口的营生。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能跃至青云,和那些权贵平起平坐,却无一不在为了生存于世而努力。
百姓们不懂权力相争,不懂朝廷时局,却知太平不易、生存不易,也知做人应当怀有感激之心。
这会儿阿柔和司言正逛着,有人认出他们,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阿柔便也笑着回应。
还有些人跑进自家屋内,取了些柴米油盐类的东西来,想要送给他们。阿柔当然不会收,耐心地和他们说了许多话,随后礼貌地拒绝了这些好意。
过了好一会儿,阿柔才和这些热情的百姓道了别。
司言走在她旁边,感慨着道:“早先便听闻长祈民风淳朴,一直未能体会,现在看来,真是这样。”
“你来长祈少说也有两年了,现在才见识到?”阿柔双手抱臂,挑眉看他,“想来也是,你先前帮着陛下做事,又要算计这个,又要算计那个,顾不得这些琐事,倒也正常。”
“嗯,是啊。”司言轻轻地笑了一下,垂眸道,“实在是,错过了许多。”
“没关系,往后还有时间,便把过去没来得及做的事,都做一遍吧。”阿柔牵住他的手,笑意盈盈。
司言微微一愣,随即将手握得更紧了。
如此动作,丝毫不避着旁人的目光,引得注视连连、闲言不断。即便如此,二人依旧没有松开彼此相握的手。
也许从前,司言还会心有顾忌。唯恐当众做出肌肤相亲之事,会给阿柔招来麻烦。只是方才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战局,心态比之从前,已是大不相同。
战场生死尚且不能将他们分离,世俗礼法与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生于对彼此的欣赏,又在不断的相处之中暗自滋长。倘若要因礼法约束而一味在外人面前避嫌,又该错过多少好时光?
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阿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珍惜这份感情,司言亦是如此。
就这样牵着手,二人拐进一家成衣铺。
掌柜见他们来,连忙上前迎接,指引着二人在店中挑选。
阿柔对衣着打扮没有太多要求,一贯是整洁舒适即可。但今日好不容易和司言一起上街来一趟,眼见着他兴致勃勃地给她挑这个挑那个的,阿柔照单全收,挨个拿去试衣间换了一遍。
待试过之后,阿柔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哪件好?”
司言仔细想了想,露出为难之色,“选不出来,我觉得都好看。”
“都好看?”阿柔忍俊不禁,“我可没带那么多钱,司门主愿意破费,都给我买下来吗?”
“未尝不可。”司言面带几分认真,似乎要来真的。
“行啦,若真如此,回去后二哥定要批评我浪费了。”阿柔赶紧阻止了他想要付钱的冲动,从从方才试过的衣服里选了几身,让掌柜的包好。
阿柔挑完自己的衣服,又选起男装来。
“阿柔是在为我选衣裳吗?”司言跟在她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袖,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随手指向不远处衣架上的成衣,“我想要那身,买给我吧。”
阿柔故意说道:“你误会了,我是在给二哥选呢。”
“原来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了啊。”司言凑得更近了,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颈窝处,轻声说道,“真的没我的份吗?”
脖子上能感受到他说话时传来的温热鼻息,有些痒痒的。
阿柔微微偏过头去,“没有。”
“嗯?真的没有?”司言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你别这样……”阿柔将头垂得更低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司言觉得她的身形似有微微颤抖,试探着道:“阿柔?嗯?别不好意思呀。”
下一秒,阿柔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松手啊,好痒啊,哈哈……”
司言:“……”
掌柜的:“……”
……
这一趟出门,除却衣物之外,阿柔又买了好些零碎的物件。给二哥带些书卷墨宝,又给乐瑶带些胭脂粉黛。
彼时戚思彦正身披外氅,姿态慵懒地靠坐在回廊下,指导乐瑶练剑,见到阿柔他们,遥遥问道,“上街去了?”
“是啊,二哥。你看看,这些是给你的。”阿柔小跑着过去,从大大小小的包裹中取出送给二哥的礼物来,献宝似的递给他。
戚思彦端详片刻,“嗯,是上好的墨宝,阿柔有心了。”
乐瑶也放下剑,凑了上来,见到阿柔给自己带的礼物,开心地抱住她,“谢谢你啦,阿柔。”
吩咐下人将东西收好后,戚思彦说道:“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阿言也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
“哎。”司言也没客气,爽快地应了。
……
窗外秋风席过,吹得林叶沙沙作响。屋中烧着炭火,暖意十足。
炉上煨酒,醇香四溢。案几上摆着三两家常小菜,热气腾腾。
算起来,上一次像这样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自那之后没多久,京中变故陡生。先是出了怀王状告李晁奚并非皇室血脉那档子事,而后西北边境开战,再后来便是林予哲起兵谋反。
无论哪一件,都是轰动朝野的大事。而它们偏生接踵而至,令人猝不及防,险些酿成难以逆转的大祸。
幸而如今,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感受着这温馨而宁静的氛围,阿柔不免想起当日离开宛阳城时,阿爹曾说,待到战事平息,他们一家人总该好好地聚一聚。京城战局已了,却不知西北边境的情况如何了。
一想到此,阿柔就有些食不知味。
司言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在她耳边低声问:“怎么了?”
阿柔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西北的情况。”
她如今还有职衔在身,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说走就走,一个人跑去西北边境探听情况,因而便更加焦虑。
“长祈如今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系,若西北情况有异,我会收到宛阳据点传回来的消息,届时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司言说道。
“险些忘了,我身边还有位遍知天下事的故渊门门主。”阿柔听他这么说,确实觉得安心了一些,“既是如此,那就谢过司门主啦。”
“不过是举手之劳。”司言微笑着道。
戚思彦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间的相处,露出欣慰的笑意。
待用完饭菜之后,天色完全暗了下去。
戚思彦慵懒地坐在炉边,在烛光映照之下,更显眉眼温柔。
乐瑶靠着他,握着他有些发凉的指尖,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彦哥,要不要再添些炭火?”
戚思彦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我不冷,乐瑶给我暖暖手便好。”
“嗯。”乐瑶乖巧地点头,两只白净小巧的手将他指尖包拢住,小心地暖着。
司言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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