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小说网

20、不闹

天光蒙蒙亮,软绫纱幔,清风从窗棂间隙微拂进来,云瑶横在雪缎鸳鸯被上,披散的湿濡长发将那欺霜赛雪的后背掩住,留一点下凹的腰窝,起伏的臀,引人遐思。谢勋将打湿的棉帕拧干,趁着温热尚在,一点点地在女子白皙嫩滑如凝脂的肌肤上仔细擦拭。

云瑶已经没得丝毫力气再去谴责男人的需索无度。

做足了功课的男人展现了十足的耐心,时刻顾及云瑶的感受,但凡她稍有不适,他就停下,同她和风细雨般地磨。

可越是这样,云瑶反倒越不得劲,更希望他能快些,早早结束让她感到空虚的磨人时刻。

到最后,云瑶感觉到的不是痛,而是身体的酸胀,疲乏。

不一样的体会,让云瑶的排斥感没那么重了。

但男人说的那种销魂蚀骨,飘飘欲仙,云瑶也没多大的感受。

董蕴私下同云瑶聊过,这事儿便宜的还是男人,我们女人只要不难受,忍忍就过去了,待生了孩子,男人淡了心思,这日子就好过了。云瑶对董蕴有成见,她说的任何话,云瑶下意识不信。

然而此刻云瑶切切实实地有了体会。

与大婚那夜懵里懵懂地喊疼又不一样了,这一遭,云瑶忍一忍也能过去,就是她心里委屈,为何痛快的都是男人,她们女人却要这样那样地迎合,生生地熬上一宿。难不成,有个孩子,男人就能淡了心思?

云瑶动摇了。

可孩子,也不是她想有就能有的。

一回两回地,她也没刻意避孕,孩子能不能到她肚子里来,还得看缘分了。

又或者那白云观的香火真有那么灵?可连翘和郑伯都说那地方有问题。天尚未全亮,谢勋已经离府,当差去了。

待秋末,至冬日,年关也近了,为防不明人土趁机混入,内外各官城门的守备也将更为森严,从早到晚离不得人,谢勋身为禁军统领人物,身上的责任也更重,但凡有个疏漏,他第一个逃不了干系。少不了,晚上还得巡巡城。

是以,能留在家里的每一晚,谢勋都格外珍惜,一个时辰都不能浪费。

他有多眷恋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无需刻意撩拨,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足以让他疯狂。

她像个猫儿细声哼哼地伏在他身上,明明舒服了,却又压抑着不肯让他得逞,眼稍儿艳丽,挂着一点泪,可爱得让他险些就要弃械投降。

这种无知无觉的媚,才最诱人。

但只有他能看到,谁也不行。

谢勋低了头,向来不苟言笑的人,此时唇角噙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眼底的柔情,醉而不自知。

吕蒙离得近,一眼瞧见了,心头有点发怵:“头儿,天机营那小儿使诈,明明认输了,又从背后偷袭,胜之不武,你也瞧见了,怪不得我。”男人这笑,着实看不明白,吕蒙不觉慌了神,这位心思越发深沉的主该不会还在想着大招收拾自己。

谢勋敛了情绪,淡淡瞥过吕蒙:"真正上了战场,又有几个真君子,你以为求饶就能放过你?他只是背后偷袭,并未要你的命,真正的敌人,只要抓住一丝机会,就会置你于死地。"

一席话说得吕蒙无力反驳。

输就是输了,他认,再有下次,定当注意,谁要在背后放他冷箭,看他怎么回敬对方。

谢勋大步踏上外城城楼,双手负在背后,不慌不忙地,边走边不经意地道了句:“听闻,你那弟弟亲事定了。”吕蒙愣了下,方才反应过来,唔了声,对那不成器的弟弟实在提不起闲聊的兴致。

稍顷,吕蒙脑子又是一个激灵,思及自己那个宠小儿子如命的母亲前阵子跟谢家三夫人来往甚密,忙补救道:“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弟弟和我索来不亲,我是祖母带大的,他从小跟着母亲生活,我们俩

一年也见不到几面,他的亲事,我可做不了主,都是母亲说了算。”

谢勋也唔了一声,看了急着撇清的男人一眼:“问问而已。”

堂妹和谁家结亲,谢勋并不在意,可三婶为着这事儿烦扰到云瑶,他就不能不过问了。

吕蒙仍在不遗余力地表忠心:“我那弟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结亲,其实更好,大人你们家是避灾了。”谢勋依然冷淡:"可我的家人并不知道你弟弟什么品行。"“这事儿好办,大人您就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吕蒙拍胸脯保证。他早就看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不顺眼很久了。这一觉,云瑶睡得异常的沉,直到日上三竿才拖拖拉拉地起身,好在,没人扰她。

谢勋出府之前特意去了趟老夫人那里,道自己夜里喝高了,闹云瑶闹得凶,人要是起不来,全赖自己。

老夫人哪里听不出来,一把老脸脲得,直将孙儿往外赶:“没得用的东西,喝了酒还敢闹,老大夫如何说的,想要孩子,更该修身戒酒,你却肆意安为,你可不是宠她,而是害她。西街那个王员外家,

听说没,就是平日酗酒成性,几个小妾生的孩子都有问题,不是傻就是残,你可当点心吧。”

一说就喋喋不休,没个完了。

谢勋好脾气地听训,直到绷不住了,才告饶:“我这快要赶不上了,祖母要训,待我回了,任你说个够

。”祖孙俩这一出,谢勋没打算瞒着,于是传起来也快,似野草般蔓延至各院落。

二夫人正巧跟三夫人在一处,原本兴致不错,可听间慈安堂那边的动静后,整张脸又瞬间垮了下来:“你瞧瞧,亏得我们还在为他们操心,生怕他们才新婚就闹别扭,原来啊,是我们自作多情了,她多

厉害啊,不高兴了,就把人赶到客房,爷们儿还得耍耍酒疯才能近身。"

吴氏的论调让马氏讶然,这男人耍酒疯怎么还怪到女人身上了。

但马氏如今孤立无援,得罪不起这个小心眼的妯娌,也只能含混地应着声,心不在焉地附和吴氏,不给自己找事。

“可男人再宠又如何,这女人啊,肚子争气才是硬道理,她如今年轻,花一样的年纪,男人贪鲜嘛,再过个几年,等男人腻了,又没个子嗣傍身,有得哭的。”吴氏越说越起劲。

马氏抬眼皮看了她一眼,起码人家也得过宠,哪像咱们,嫁进侯府,男人屋里就已经有通房了。

尽管对云瑶有怨,但有一说一,在这点上马氏没法子认同吴氏。

吴氏吐槽了一通,见马氏反应不大,又来怂恿她:“你不是要去白云观祈福吗?我倒觉得她更该去,不然等到我这小儿娘也传出喜了,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那得多丢脸。”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马氏更闹心:“快别说了,我要真有那大的面子就好了。”

“傻子,别人不给你面子,你就自己去争啊,你是长辈,理全在你这里,你又怕个什么。”吴氏叽里呱啦地一通说,马氏更觉烦闷,讷讷低着头,当自己是呆子,再也不愿吱声。

这边听涛苑内,云瑶睡了个饱觉,再起来,精神好了不少,不似大婚那夜疼上许久,这一回,洗漱过后,整个人倒是清爽了不少。

一方香炉一盘篆香,翻酿云烟自鸭嘴炉口中徐徐吐出,云瑶倚在铺了紫云厚缎子的湘妃福上,吃过食后便昏昏欲睡,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看外头那棵满树金黄的银杏,更添一丝伤者悲秋之感。冬日还是快些来吧,她只顾着御寒,就没心思悲秋了。

“小姐,小姐!您看谁来了!”忽而,连翘喜滋滋地冲进屋,身后还跟了个人。“谁来我也不见!”云瑶想也没想便道。

来人更是啧的一声:“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当了少奶奶,派头更大了。”

这声音熟悉得不可思议,云瑶身形蓦地一僵,一下猛地坐起,期期艾艾地望着绕过座屏向她走来的女子,恍然如梦。乔雁到了榻边,示意云瑶往里挪挪,她一屁股坐了上去。

云瑶呆呆愣愣地依言行事,话也不利索了:“你,你那后娘还真放了你,还是有别的主意?”

瞧着好友呆呆的样子,乔雁噗嗤—笑:“安啦,她是真不敢,毕竟南安郡主亲自上门,邀我出去游玩,她还想讨好长公主,又怎么敢拒。”南安郡主?云瑶顿时回神,更为不解:“你何时跟她好上了?她又为何特意上门找你玩,她难道不知宫里的意思?”

“许是看我可怜吧,不是我,那她也有可能嫁去柔然,不过现在好了,危机解除,我们都不必去那鬼地方受苦了。”乔雁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云瑶更不懂了:"什么意思?"

乔雁也讶异了:“你父亲是首辅,宫里有何消息,都避不开他,你难道还不知道?”云瑶脑子更晕了:“我知道什么?我的好姐姐,你就快说罢,别卖关子了。”

见云瑶是真的懵,乔雅虽然纳闷,但也未做隐瞒,一力告知:“柔然那边内乱,大王子的部分支持者倒戈,目前形势不明,和亲这事儿,怕是要作罢。”“当真?”云瑶双目一亮,可算有件大好事了。

乔雁伸了手,捏捏云瑶鼻头:“还得借你吉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云瑶 然一笑:“那我们以后又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了,不过,你还是得赶紧说门亲事,有没有感情再说,人可靠就成了,倘若那边突然又改了主意,不是大王子,也有二王子三王子,到时又该如何是

好。”

“应该不会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儿。”

云瑶眨眨眼儿,你怎地待字闺中,闭门不出,知道的事儿还不少。

乔雁神神秘秘地凑近云瑶,在她耳边道:“柔然大汗有个很宠爱的女儿,乃大妃所生,十几年前因着柔然王权之争,被对头掳走,此后下落不明。后来又有人传言,这位公主流落到了我朝,好似已渡江

到了南边,我们若能早早找到这位公主,将人送回柔然,大汗感念我们的恩情,也不会拿我们怎样。"

“你又是从哪听来的,这等机密都被你知晓了。”云瑶着实吃了一惊。乔雁笑笑:“南安郡主啊,天家的人,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云瑶沉默片刻,才道:“你就那么相信她?”

“也不是相信,只是琢磨了许久,她没必要骗我,我一个后宅女子,爹不疼娘早逝,就连婚嫁都不能自主,又能给她什么好处呢。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何必骗。约莫就是看我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

心,想给我指一条生路。”乔雁有条有理地娓娓道来。

云瑶一听,也是这个理

,可仍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这位公主年龄几许,容貌如何,流落何处,尚属未知,南方地域也不小,茫茫人海,又去到哪里寻。”云瑶不得不泼点冷水,以免好友兴奋过度,白白花费气力。乔雁却道:“柔然人的长相和我们中原人本就不同,南边胡人又不比北方那么多,真要找,也未必寻不到。”

这么说倒也是。

不过,北方胡人横行,积了不少恶果,以致来南边谋生的胡商一个个谨言慎行,夹起尾巴做人,除了谈生意,轻易不出门,哪怕人数不多,也不一定就能遇见。

不管怎么说,乔雅不必嫁去蛮邦,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云瑶由衷为她高兴:“原本还想送你一些特殊的礼物,如今也用不上了。”

乔雁好奇地问:“什么礼物?未必用不上。”

“还是算了,改日送你更好的。”云瑶想起谢勋的再三叮嘱,那些玩意都是禁品,泄露出去了,抄家诛九族都有可能,自己作死,别害了身边人。

乔雁的兴趣被吊起来了,但见好友是真的不愿说,也就辙激喘作罢,念头转,思及更一桩:“有南安那主这座靠山,我那后娘拘不得我了,听间白云观香火很灵,你看我们要不要约个日子去那里拜一

拜,你求多子多福,我呢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错,那个家,多待一日我都要窒息了。"

别的女子嫁人,为觅得如意郎,乔雁则不然,她只想脱离苦海,哪怕今后婆家的日子也未必如意。这白云观到底有何魔力,为何一个两个的都对这里心生向往。

云瑶几度欲言,又止住,最终颇为含蓄道:“传闻未必就是好的,求神问道,还得心诚,心不诚,日日去拜也未必有用。”“你又懂了,”乔雁捏捏云瑶小脸,“瞧瞧我们少夫人,这脸蛋滑得,成了亲,人也更美了,不亏是有男人疼的。”女人说起荤话来,可不比男人逊色。

云瑶打掉好友咸猪手,冷笑:“风水轮流转,等着吧,你赶紧找个人嫁了,看我如何笑话你。”

生气了,说着玩呢,你怎么还不禁逗了,”说罢,乔雁拿手时推了推云瑶,“说真的,嫁他,你后悔不?其实太子也未必是个好归宿,大子上头有皇上皇后,娶了正妻,必然还要纳妾,太子那性子,

对你有情,但也不至于为了你连个侧妃都不娶了。天家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这么简单的。"

连翘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些人,生怕她忘不掉太子,一遍遍地又来旧事重提。

她如今连太子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人可真是无情又健忘,算来也不过一年的时光,原本在自己记忆里占了很大一块地方的人,为何就那么轻易淡忘了。

云瑶心想她也不是个好人。

难不成她真要去白云观拜一拜,毕竟白云观不是个好地方,她也不是个好人,怎么着也吃不了亏。

云瑶这会儿又倦了:“你不是同南安郡主有约,你半路跑来我这,就不怕她有想法。”

“没事儿,她知道我俩感情好,还羡慕我有个无话不谈的闺蜜呢。”

闻言,云瑶掀了掀眼皮,情绪不高:“我跟她是不熟的,你到了她那里,说你俩的悄悄话去,可别把我这的事都一股脑地兜出去了,我这日子也没你以为的好过。”

“为何不好过?就因为你的妯娌们都有喜了,独你没有?”乔雁一股脑儿地说道。

云瑶睥了她一眼:“什么都有了,四弟妹不也没有,你少听风就是雨,别家内宅私事,少打听。”

“还用我打听,你那个二婶娘,大儿媳妇才有孕,就跟什么似的,一天天地又是买这买那,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要当祖母了。她那个小儿娘,没比你早多久嫁进来,要是她也有孕了,你这个夹在中间的妯娌,可真就里里外外不是人了。”

乔雁絮絮叨叨,云瑶不耐烦听:“好了你,先把你自己的事顾好,这生不生的,又不是我一人能决定。”

“所以呢,谢三郎看着精实,实则外强中干---”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瑶—把捂住了嘴,只剩呜咽。

“你还要不要嫁人了,整日把污言秽语挂在嘴边,你不羞,我还臊呢。”云瑶此刻又觉得这女人嫁去柔然也没甚不妥的,就这一张嘴儿,说道起人来,真的能把人气疯。乔雁被云瑶捂得快要喘不上气,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云瑶这才松开了她,之前想得不行,这会儿又巴不得她离自己远点,莫再说些不着调的话了。闺蜜私话就此结束,乔雁步出侯府,南安郡主的马车就候在路边。

乔雁亦是讶然。

没想到郡主如此身份,竟能屈尊降贵地等自己这久,实属难得。云瑶未免想太多了,兴许这郡主就是人好呢。

上了马车,南安随意指了个地儿叫车夫缓行,亲自倒了沏好的香茶递给乔雁:“你尝尝,煮了有一会儿,味道应当正好。”乔雅在云瑶那里已经喝过,其实不渴,但南安亲手端给她的茶,仍是捧场地接过,饮了大半杯才搁下。南安面容柔和,瞧着乔雁道:“你们许久未见,应有许多话聊吧。”乔雅略一歪头,笑了笑:"是的呢,她婚后,也没怎么正正经经地说

过话了。"南安了然地点头:“这婚后,毕竟不一样了,夫婿成了最重要的人,别的难免疏远。”

“倒也未必。”乔雅轻声嘀咕。

南安听见了,挑起了细长的眉:“这门亲事,乃谢三郎亲自求来的,待云小姐,必然如珠似宝,宠爱得很。”乔雅脑海里浮现出云瑶细白颈间尚未来得及遮掩的红印子。“倒也是。”她虽为黄花大闺女一个,但读的本子不少,那印子可不一般。

到底是,或不是?见女子左一句右一句地没个定数,南安难免动怒,却又不得发作,强行压制下去,稍作平息。

“你同她感情最好,更要为她着想,这侯府的几个媳妇儿先后有孕,外头传得有模有样,再到她身上,那味儿就不对了。”南安状似关切道。乔雅轻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不在意,我说了也没用,那白云观要是真的灵,我就替她去拜拜,多捐些香油钱,但愿能给她带来福气。”南安笑了:“拜神请愿,得自己亲自去才成,哪有让人替的,神仙看了,也会不高兴的。”

也对。

乔雅只能摇头:“那就没辙了,只能指望他们夫妻自己努力了。”南安如鲠在喉,气了个仰倒。

日薄西山,夜幕降临之际,谢勋赶回了家,陪云瑶一道用了晚饭。桌上,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云瑶愣是一言未发。

倒是谢勋,吃了两口饭,又抬眸看看女子,见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进食,到嘴的话随着那口饭一并咽了下去。

饭后,云瑶又慢条斯理地净手,洁牙,再喝口温水,起了身就要去院子里走走路,消消食。

天一黑,那哥也被从树下转移到了廊下,云瑶绕着走廊经过,这鸟儿就跟成精似的,叫唤个不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