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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崔府

自那日起,天气越来越寒凉,冰块更换勤快不如初,车队行进加快,期间并非每晚皆可遇到驿站休憩,便驻扎于尚有人烟的集落之外。

路途遥远,崔令容耐不住长途跋涉,终于在第六日病倒了。请郎中来看,说此症乃劳神耗血,连日舟车劳顿,体虚正亏又逢心神俱疲,故而感染风寒。

行至十日,队伍终于进入博陵郡。

越过界碑,驶出一望无际的规整田地,望楼重兵把守,主城门口车水马龙,曲长遣人上前,不知聊了什么,兵卒们另开一道,队伍得以进入城区。

这里的道路不同外面,扎扎实实,车辆行驶相对平稳,比以往都舒服些,移动深入颠簸更少。

日夜用药,崔令容虽风寒未愈,但病情得到控制,只是常常咳嗽,反因发热而面唇红润,不显得虚弱。

今日她可以坐起来走动了。

她看着窗外热闹非凡,打铁、喧闹、叫卖声混杂,车队在街边酒香远飘的酿酒坊右拐,逐渐驶入一条更宽敞的道路。这条道上少有行人,戒备森严,目之所及处窗高且小,门皆紧闭,建筑以砖石砌起,呈现高长的圆筒形,出入者皆受查验,方可将箩筐背入房内。

箩筐里谷物堆积冒尖。

崔令容望向他处,隔着两条街,远远瞧见石狮守护的朱漆大门开着,立于青石阶梯之上,一车队正停在门口。

随云母车移动,被建筑遮挡的视线解放,视野开阔,那是一条长长的车队,规模远比她所在的队伍大,手中锦盒漆奁由流水般送出,捧到台阶上站着的中年男子面前,依次揭开红绸。

匾额上书崔府二字,屋檐下张灯结彩,崔望之正位于十二层台阶上。

他粗略检查纳彩之礼,尤其是打头的活雁无误,往常严肃的脸也变得和蔼,皱纹舒展开,笑容满面。

“将军远道而来,辛苦,请!”崔望之伸手后挪,欲引人进门。

“哈哈,久仰崔公清望,今有幸与崔氏结亲,实乃天授之和。”尉迟氏使者年纪与崔望之相仿,行为粗放,面容粗犷,说话却是高度赞扬了崔氏,无懈可击。

崔望之抚须微笑,虽知此乃固定章程,可依旧受用无比。

互相恭维之事点到即止,二人进入崔府大门,侍从跟随,迎面一精雕影壁,竹林栩栩若生,飞檐斗拱。

路过园林假山流水,潺潺小溪,走在大道上,两侧隔距放置灯盏,灯柱莲瓣承托灯盘。尉迟氏常年在外征战打猎,眼力不同寻常,使者打眼一看,竟看出了莲瓣经络。

他在尉迟家何曾见过如此精致的物件,于是转移话题,状似不经意道:“女郎可还安好?”

崔望之抚须的手一停。

尉迟氏对崔氏内部人员无甚了解,自然不会知道即将出嫁的崔氏女并非自小在崔府长大。待崔令容受了教育,做足了样子,以这些索虏的见识,如何能分辨出区别?

想清楚这些,他笑道:“自然,前些日子,还央求老夫给她多带些书卷为嫁妆,好与未来郎君一同研读。”

“看来,女郎是位爱书之人。”尉迟使者也微笑回应,只是不习惯这般笑,看起来有些僵硬。

*

曲长带领队伍来到崔府西南角门,此地偏僻,入口门框较窄,门内侧已等待着两队侍从,他命令其余护卫卸下锱车行李,侍从接手整理住处。

“女郎,请下车。”

崔令容踩着护卫肩背落地,激起尘土,她二话不说,径直往门内走。

见她如此干脆,曲长反而有些诧异与欣赏,结合途中相处了解,认为这位女郎也许本就行事利落,殊不知她只是不在意也不明白所谓礼节。

踏进门,柴房外堆满了放不下的木柴,油烟味随着锅勺碰撞声传来,她避开门槛附近散落的枯黄草料,马厩里的三匹马温和地看了看她,继续低头吃草。

一名穿着得体的老嬷嬷站在第二扇门边,不愿沾染丝毫土地尘埃,上下打量崔令容一番,才向她行礼,开口道:“太夫人已等候多时,请女郎随老奴来。”

说罢,不等她是否跟上,转身引路。

崔令容回头看向身后门外的曲长,曲长握着缰绳,低声安抚着马,侍从们绕过护卫,从两侧搬运行李进门,又从她的周边绕过。

过往的生活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庄子里的仆役们不待见她,可碍于身份,无法限制她做些什么,因此,除了身体不争气,过得还算自由自在。

而此地看起来规矩颇为森严。

崔令容本以为自己会感到紧张与不适应,可见着面前一切,她却没有丝毫感触,一丝情绪都未产生,像只飘飘忽忽的幽魂,跟随嬷嬷飘向未知地,在空中注视着与己无关的一切,随波逐流。

远离了西南角门入口,周边景象不断变化,从荒凉混乱变得生机勃勃且井然有序,踩过不同材质铺就的路,一群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最前方的年老女子气度威严,一旁年轻女子看样子与崔令容一般大,身姿挺拔,身着深绿衣裙,手腕间挽着一条暗红纱罗帔子,托着年长者的手。

“太夫人。”嬷嬷快步走近行礼。

还未看清脸,崔令容便明白了,这位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祖母。

或许她也需要行礼,可又该如何行礼?像方才嬷嬷那般似乎并不可行,不同身份行礼方式差异极大,这点常识她还是明白的。

崔令容缓慢近到跟前,她对礼仪并无了解,干脆就动动嘴皮子:“祖母。”

送到庄子里无人教养,能识字就算是有出息的。

祖母早有预料,打量她两眼,鸠杖敲了两下地,叹气:“果然,什么也不懂,身体还比文节差。”但能用就行,她随即道:

“疏桐。”

那年轻女子便松了手,上前几步,右手搭于左手之上,收拢腹前,微微屈膝:“崔女郎万福,清河张氏子,疏桐,见过女郎。”

张疏桐行完礼,从容站起注视着她,帔子随风飘荡。

两人眼睛一对,崔令容明白了,祖母的意思是让人现学现做,看着也简单,她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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