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的冬天,寒气直入肌骨,似刀般的冷风吹的人发颤。漫天的雪花飞舞,纷纷扬扬的落下,倒真有“未若柳絮因风起”之意了。
城中的屋舍上积着厚厚的雪,乍一看,如同披上了一席白衣。
人与屋与景,共成了一幅雪天观景图。
祁元十四年秋,凌东王举冀州而反。有叛乱,权贵或许收到的影响不大,可却苦了百姓。
冀州周边郡县的百姓不得不南下逃命,形成一批流民。
不多时,兖州便已沦陷,而太守卫授与其子也身死与叛军手里。
飞雪无情,落在那群可怜的流民身上,他们大多穿着轻薄的布衣,而衣服早在逃难的过程中破烂不堪了。
这些流民脸上早已失去了生机,在雪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们都是受了战乱的苦难,昔日的家园被毁,流离失所,只好背井离乡,在乱世中寻一线生机,而卫宁韫就是这些流民当中的一个。
存着且偷生,死者长已矣—①
“韫儿......好好活下去......"
“快跑,跑出城外......向南边跑!不要管我!”
“阿娘……”
卫宁韫脑中深处不停地传来声音,似是遥远,又好像近在眼前。不停的干扰着她的思绪,她蹙起眉,想要努力的回想这段声音的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来。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半月前,她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睁眼时便已经在流民当中,陌生感充斥着心头,脑中还出现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时不时的干扰她,但她却始终想不起原主的回忆。
尽管再怎么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但事实确实是她在写那破毕业论文的时候,穿越来了这里。
早说写论文有这功能啊,我就不写了……”卫宁韫心中默默吐槽。
“这是我的饼!你凭什么抢?”
“我管你呢,快点给我!给我!”
卫宁韫被吵醒,抬眼看去,睫毛上的霜有些挡住眼前的视线,见是两个孩童正抢着食物吃,四周围满了休息的难民,眼神都止不住的往他们那瞟。一个不留神,抓着的干饼便从手上飞了出去,稳稳的砸到了卫宁韫身边。
流民们见状,蜂拥而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块饼便被流民们分完。还没等卫宁韫反应过来,那些流民便散了,独留两个孩童哭闹不止。
她轻轻叹一口气,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让自己缓和一点,由半躺着的姿势慢慢坐了起来,靠在身后的支撑物上,对着那两个孩童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卫宁韫从怀里掏出一个冻得硬邦邦馒头,这是她用原主的首饰和难民换的口粮,她把馒头递给两个孩子,道:“吃吧。"
两个孩童接过馒头,十分高兴,互相看了一眼,感激道:”谢谢姊姊!”
卫宁韫摆摆手,衣裳上的雪带着发丝上也沾染了层霜。冰冷又清晰的触感不断传来,因着衣服单薄,寒风透过地面直钻她的骨头缝,冻的她生疼。她目送着两个孩童跑远,轻轻垂下眸子。
她从怀里深处摸出一支玉簪,原主把它藏在怀里,想来是她颇为珍惜的东西,卫宁韫没拿它换口粮,而是替她好好收了起来。
卫宁韫内心不免好奇起来原主之前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会落为流民。她当然不会觉得在古代,一个平民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原先有些混沌的意识也渐渐回笼。卫宁韫开始回想这几日自己在流民那打听到的消息,她大概推断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背景。
自近年来,朝廷越发无能。
当今圣上刘观,正值壮年,却贪图享乐,无心政事,只顾宠幸阴夫人,连带着阴氏一族都如日中天。
皇宫内奢靡度日,歌舞声平。
无数从各地搜刮的珍宝一批批的送进宫里,貌美的乐姬舞伎更是日日不间断的出入。
却不知宫外的百姓过的日子如同地狱一般。
朝中官员以权谋私,地方官员压迫百姓。
世家贵族割据一方,发展着自己的势力。
富户贾商收敛钱财、贪官奸商,横行世道,让各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凌东王是圣上的胞弟,早些年备得圣上恩宠,虽是封地稍偏些,但年年从宫里出去的赏赐和流水一般。
自从太后去世后,那恩宠更是不断,圣上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想着凌东王的。
日子久了,凌东王也渐渐的生出来了不该的心思,只是先前藏的好,倒是不曾让人察觉出。
在祁元十四年刚入秋,凌东王终于漏出了狼子野心,举冀州与幽州连宁,并州苏廖一起反了。
圣上只好匆忙指阴慈阴大将军去北边平反,又调了在益州的司马熠与豫州的陈王支援。
随着朝廷的兵连连败退,圣上也终究想明白了。
他这位胞弟,谋反的事怕是已想了多年。
———
卫宁韫想到当今的皇帝叫姓刘,那她如今所处的朝代或许是在汉朝。
可提起汉朝皇帝,她却想不到历史上的汉朝有哪位皇帝叫这个名字的。
“这东汉西汉那么多皇帝,这能知道是哪个……而且,历史书上也没写有过这段历史啊,这总不能是个架空朝代吧。”
卫宁韫十分头痛,若是历史上正儿八经有的还算好说,她起码知道后续的发展。
若是个架空王朝,那她一切都得听天由命了。
那些穿越小说中写的金手指,系统什么的,卫宁韫是一个也没见着,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崩开局。
卫宁韫刚穿越过来时,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便跟着这群流民同行,半月时间,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流民人数从原先的上千缩减到如今的几百个。
现在卫宁韫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活下去。
根据古代史一贯发展来看,不出意外接下来肯定是乱世时期了。
乱世……则必出英雄。
不知怎么,卫宁韫一下子想到这句话。
“得了,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就这还英雄呢。”
卫宁韫真觉得,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赏脸。她悲痛的仰望天空,一脸生无可恋:“没吃没喝的、没钱没地位,这天王老子来了也活不下去……”
虽是生无可恋,但这命却也得活下去,卫宁韫深深呼了口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朱红色的城门正紧紧的闭着,城墙上的守卫森严,全都披着盔甲。因是夜色还未褪去,加上雾气的笼罩,卫宁韫很难看清城上的士兵在做什么。
在城门巨大的衬托下,她与难民们显得像蝼蚁一般,对于城中可望而不可即。
她与这些流民是昨晚夜里来到这里的。
听与卫韫同行的流民说,这地方叫做锦郡,是豫州的一个郡县,流民们抱着一丝希望来这,期盼着这的郡守能救济一下他们,让他们进城避避雪,熬过这场大雪也是好的。
期间还提到了兖州、徐州什么什么州的。然而卫宁韫根本不了解这些地名。她大学是学的法学专业,虽说她高中时历史能在班里排在前面,但历史书上也没教各朝各代的地州叫什么名啊。
说白了,也只有那些历史爱好者会记各朝的地图,不然谁会没事扒着古地图研究,又不能当饭吃。
卫宁韫暗暗想着,心里也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
眼前的锦郡便是希望。
进入城内,起码还能得几天的安宁,暂时不用担心被冻死,或是南下的叛军杀死。想到这,卫宁韫又看了一眼周围冻死的尸/体,打了个寒颤。
若是城中官兵心再好点,食物也不用担心了。
可偏偏问题就出现在这,这锦郡郡守不肯开城门。
流民成群聚集在城前,城中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可这都过了一个晚上,城中却毫无动静。也未曾开城门救济流民,并还紧闭城门。
不难猜,他们大概率是不想接纳这批流民。
就现在来看,自己和这些流民不是被饿死在这,就是真的得被南下的叛军杀了。
卫宁韫可不想坐着等死,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想去找身边的人打听打听消息,好做打算。
茫茫雪地中,流民们大多数都是奄奄一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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