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刚刚重生不久,沈纵对于现在这具身体其实了解不深。
他依然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精力很好,不应该犯困,也不该觉得疲惫。
所以当他感到突然的眩晕时,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而是“难道温知寒对他下了什么药”,下意识地就要抓紧什么防身的东西。
最终,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什么,便如图断了线般昏睡过去。
这具身体到底只有筑基的水平,又受伤严重,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原本让他习惯了。
但突然间伤口不疼了,处处都得到治疗后,积攒已久的疲惫反而一股脑涌了上来。
再次睁眼时,沈纵一时间感觉不到自己睡了多久。
也许是一整夜,也许已经很久很久,四周到静得过分。
仿佛回到了他做魔尊的时候,无论他是日上三竿醒来,还是早早地睁眼,只要他没动,殿内的下属们便无人敢出声。
他是最强的魔尊,无人惊扰,也无人会不带虚假、亦无畏惧地看他一眼,他好像只是魔尊,再也不是沈纵。
可沈纵又觉得,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漫长而朦胧的梦。
他也习惯了多梦的睡眠,甚至能不做噩梦、也没有频繁惊醒,反而像这样沉沉地睡到天亮,只是做了一个梦的感觉已经很久违了。
他似乎在梦中回到了年少时。
那时的他还很小,个子也瘦小,刚刚被师尊带回来不久,因为生了一场大病,被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每每熬得困倦,又身上酸痛难忍、无法入睡时,师尊便会轻轻将他搂在怀中,将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他的经脉,缓解他的不适。
年幼的身体经脉薄弱,丹田也仿佛一个大大的漏斗,无论注入多少灵力都留存不住,只要师尊的掌心离开了,他便会继续难受地皱起眉来。
于是那一整晚,师尊的灵力都从未中断。
许是做了这样的梦,又在梦里被师尊哄骗着吃下了苦涩难闻的药丸,醒来后的沈纵竟然觉得神清气爽,从头到脚都舒坦自在了许多。
就像是……师尊真的短暂地回来过一样。
剑气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沈纵推开门,瞧见了在院中舞剑的温知寒。
不大的院落里,错落着几个贴着黄色符纸的木桩,是专门用来修炼辅助的,不会轻易被剑锋破坏,如今看去,上面那些符纸已经尽数碎裂,风一吹,便散落成了一地碎片。
温知寒见他来了,便收剑入鞘,缓缓呼出一口气,走到一边的石桌旁,倒了两杯尚且温热的清茶。
在茶壶的旁边,是种着离人树分枝的小花盆。
“醒了?”
温知寒微笑着将另一杯推到他面前,“感觉如何了?”
沈纵看着那一盏清亮的茶水,意识到这是在问他伤势,“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
温知寒顺势坐下,一口将那茶饮尽了,“玄天宗有些事要召集各峰峰主前去议事,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先放心地去了。”
“……?”
“侧殿有一些我下山买来的吃食,你若是需要就随意吃点,伤势还没好全,这几日就别急着修炼了。”
温知寒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用练剑打发时间,只为等他醒来交代一两句话的,没等沈纵反应过来什么叫做他醒了就“放心”了,温知寒已经御剑远去。
哪怕是演的,这样的情景也太过不真实,沈纵站在原地,长久地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桌上花盆里的离人树苗打破了沉寂。
【你再不喝,茶就凉了。】
凉了又如何?
沈纵凉凉的视线落在一个树苗身上,如果可以的话,似乎很想给它来上一刀。
离人树仗着这不是自己的本体,毫无畏惧,一边借着小风摇晃,一边说闲话。
【你这师尊当真奇怪,一边害得你如此狼狈,浑身是伤,一边又待你这样好,一整夜都为你输送灵力、消耗精元地为你疗伤,你也是奇怪,这茶又没毒,你……】
话没说完,那杯快凉了的茶水就被沈纵拿起,给小苗苗当头浇了下去。
【哎哟!我不爱喝这个!!】
沈纵却不理他,掉头就走。
后山密林里,几个完成了任务的魔修正隐匿身形,在那附近待命。
沈纵刚要走进林子,便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落石,院落的围墙,而后伸出手,轻轻触碰了院门。
一道隐隐的、几乎令人无法察觉的符文金光在他的掌心下流淌。
“安居阵……”
他喃喃出声,似是有些讶异,眉心却微微蹙着,神情复杂地看着被落在仙府四周的阵法。
直到确认这当真是温知寒的气息所留,也没有动过任何别的手脚,沈纵眼底的困惑更深了。
安居阵,属于仙术阵法里最寻常、也最基础的阵法之一,但也因为其普通,鲜少被众多修者使用。
原因就是它无法困住任何人,也难以阻挡大多数人。
说是叫【安居】阵法,在阵法的作用里,是能保护阵内的人不被外界打扰,任何外来者想要闯入都会被阻拦。
但它也有极大的弱点,一是硬闯难以抵挡,二是只要阵法内的人主动开门邀请,那么阵外的人便能轻松进入,而不破坏此阵。
温知寒闲得没事,在自己家附近布这样没意义的阵法做什么?
沈纵觉得有些好笑。
总不能真是为了让他能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
温知寒是玄天宗最后一个到场的峰主。
除了玄天宗的九大峰峰主外,还有其它的几个宗门前来议事。
议事的地点选在了玄天宗的主峰皈阳殿,其顶金光普照,内里大气恢弘,穹顶极高,能容数百人。
温知寒一进门,便瞧见了整整齐齐摆在地上,铺着白布的十二具尸体。
“温峰主,这边坐吧。”
正前方的太师椅上,玄天宗的宗主对着他挥挥手,那是个看起来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者,眉目清明不乏威严。
温知寒对着各宗主逐一问好行礼,便过去宗主身旁的太师椅坐下。
戒律堂的堂主苏长老正坐在宗主的另一侧,期间也只是和他眼神交汇了片息,便沉默地挪开了。
或许是因为死了人,皈阳殿内的气氛很是沉肃压抑,四周也布了蔽音的禁制,防止任何人在门外窗外偷听。
“近些日子,许多人的宗门中都遭遇了令人悲痛的事件……”
……他记得这部分剧情,在原著中也发生过。
也许是因为他的干涉,也许是因为种种巧合或是天意,原本应当在一年后才发生的剧情,竟然提前到了今天。
在《归途》的原著之中,各大宗门也因为种种事件,召集各门开了这样的一个会。
温知寒一边听着各宗门前辈们的议论探讨,一边回忆着原著中的细节。
这些罪行,原本是白迟辛作为‘反派师尊’与各宗门中的邪修勾结犯下的,在发现瞒不下去时,便一股脑都栽赃嫁祸给了沈纵。
也是这次的栽赃,让沈纵百口莫辩,直接导致了后来被逼坠崖、最终黑化修魔的剧情。
如今,他穿回来了,为了避免沈纵被冤枉栽赃,他已经用三天的事件搜集了邪修们大量的罪证,只等抓住白迟辛的残魂,就能让真相大白。
温知寒的精神始终紧绷着,生怕在众人圈定嫌疑人时听到徒弟的名字,从始至终都有些沉默寡言,直到散会了,才稍稍松了口气,匆忙离去。
温知寒回到了琼雾峰,却没在院内屋内见到人。
走着走着,却瞧见了被放在外面晒太阳的离人树。
他敲敲花盆,“沈纵呢?”
离人树依然只有两个叶片,小小的苗苗看起来弱不禁风,满了半拍才晃晃叶片醒了。
【哦,你徒弟啊。】
【他应该是去了后山的演武场。】
演武场。
这是专门给修士锻炼身法的地方,布置了些许阵法作为辅助。
温知寒前脚赶到了演武场,沈纵后脚回到了院内,敲了敲花盆。
“温知寒呢?”
【嘿,他刚回来不久!】
【我骗他说你去演武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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