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瑾捂住嘴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她的阿娘原是京城有名的金枝玉叶,嫁与阿爹时,尚是国公之女,后国公府凋零,连爵位都丢了,由着族伯族亲把持着家业。阿娘不曾自怜自苦,跟随着阿爹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战役,在郑家军中的声名,不在阿爹之下,甚至在阿爹之上,连圣上的封赏也是有别于阿爹。
郑瑾自生下来,便看到阿娘在校场弯弓射靶,骑马驰骋,飞扬的战袍如烈日下的劲草。
这些……背后竟是这般血淋淋的伤痛和难以言表的痛楚。阿娘该有多疼,粉嫩的肉芽重新再长出来,覆盖白皙的皮肤,要痛多久才可以愈合。
“我不想你走上阿娘我的路,子舒,阿娘惟愿你平安舒心。”魏宜云简单地披上了外裳,用手轻轻抚摸着郑瑾的头发和脸庞,粗粝的老茧似乎扎到了郑瑾心中。
郑瑾再也忍不住,抱住了魏宜云,痛哭流涕“阿娘……”
“我们子舒也该长大了,你是个大孩子了。阿娘与你阿父阿兄,即将离京,京城近年风雨多,若皇上有一天龙驭殡天,腥风血雨之下你在京城如何能自处?还有你阿弟子钦,阿娘对他亏欠众多,把他养得性格古怪,不喜见人,如今诸事无成。阿娘只盼你们能在京城照拂一二。”
魏宜云声泪俱下,她为这一双儿女筹谋规划,殚精竭虑。
“我的好女儿,阮家历代书儒,尽出太傅,纵是我们侯府倒下,阮家也不会倒下。阮白易洁身自好,为人上进,是个好孩子。子舒,你已过了及笄礼,莫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郑瑾听到魏宜云肺腑之言,感动之下,自觉十分愧疚,她先前非但没有看出这婚约下父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更是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一般,认为其为逼迫。
郑瑾痛哭落泪,对往日自己的任性妄为既感到难堪又感到内疚。
对着魏宜云言明应下了婚约。
二人携手出了祠堂,在郑瑾闺房中又说了些私房悄悄话。郑瑾哭得眼睛肿胀,又在祠堂中两日睡不安稳,很快就有了困意。
魏宜云像郑瑾儿时那样,待她躺下,给她唱摇篮曲,扇扇子驱赶蚊虫,轻抚她额间的碎发。
郑瑾在母亲的爱意中沉沉睡去。
火光冲天,血染一地,迷雾中,似是在出京必经之路,阿爹倒在了血泊之中,二哥被扭断了头颅,暗红色鲜血流在地上与黑夜连成一片。阿娘和大哥受了重伤,仍奋力抵抗着对面马贼的强势进攻,动作却越来越慢,被砍中的次数越来越多。郑瑾想要冲破束缚前去帮忙,却如同被钉住一般,在原地动弹不得。阿娘和大哥终究不敌,倒地不起。
郑瑾冷汗直下,陡然惊醒,直坐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魇住了?”魏宜云在旁关切地安慰着郑瑾,“阿娘在的。”
“阿娘。”郑瑾抱住魏宜云,母亲倒地的场景却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阿娘,我梦到你们此次出京路上会遭遇伏击,你们都被杀害了。”郑瑾仍在颤抖不已,回想梦中敌人招式狠辣,心有余悸。
“好了好了,阿娘会小心的。你放心。”
郑瑾仍感到莫名地难安,“阿娘和阿爹去塞北会带多少人随行?可能应付成群的马贼?”
魏宜云原想京城和塞北路途遥远,兵分两路,精锐骑兵随将领同行走小路,可先去控制塞北局势,大部队和辎重压后。
可听到女儿不安的似是预言的梦境,魏宜云也不免对此行有些担忧。嘴上却说,“不劳你操心了,阿娘会安排好的,昂~快睡吧~”
魏宜云扶着女儿躺下,盖好薄被。脑海中计较着再召集主要将领,更改下行军计划。手中扇子却不停,为女儿扇去蚊虫,扇去夏日的燥热。
郑瑾紧闭双眼,难以入眠,脑海中尽是阿娘倒地场面,萦绕眼前。
不知几何,魏宜云离开了房间。
郑瑾听到关门声音后,睁开了双眼,此时已是即将天明。
郑瑾辗转难眠,索性起身简单梳洗了下,套了件月牙色外氅,随意取了一只镶了东珠的镂空金簪盘起长发,出门而去。
郑瑾乘着月色,步行到了假山后面,不知不觉竟到了潇玉轩,这是秦桓住的地方。郑瑾步履未停,走了进去。临时起意,想问问秦桓为什么会说心悦她。
秦桓来到郑瑾的身边,是被派来监视她的。初见面,二人就打了一场,秦桓不愧受她大哥的重视,拳脚功夫十分了得,若不是迫于郑瑾是侯府小姐,束缚手脚。郑瑾是不可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旗鼓相当。此后郑瑾多次想离家出走,始终过不了秦桓这一关,于是存了戏弄之心,故意撕坏他的衣袍,又或是夺下他的发冠,每每都让秦桓面红耳赤。
至于让她逃走,秦桓仍不肯退让。
是什么让秦桓喜欢上了她?
郑瑾叩了叩门,很快便开了。
“是谁?”
秦桓着一身袭衣,见到她似乎很是惊讶。
“小姐?”
屋内烛火未生,看不清一二,直走进屋中,适应了黑暗,才看见屋内主体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案,案上几本被翻得已发黄了的旧书,旁边衣架上挂着一件衣袍,衣袍的胸襟似乎拉扯破损,这已是全貌。
“小姐来男子房中十分不妥,我房中无甚好玩,小姐请回吧。”秦桓拱手欲劝回郑瑾。
“我有事对你说。”郑瑾道。
秦桓寻来蜡烛点燃,照亮了如玉凝脂的脸庞,秦桓低头不敢直视。
郑瑾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桓,秦桓必是家境贫寒之人,房中陈设可见一斑。想来说要求娶她未必是真心,何况她已经答允了娘亲,又何必多事来一问。
郑瑾想了想,取下头上东珠金簪,如墨一般的长发倾泻而出,沾染上的一滴花露,顺着青丝落在了桌面。
在秦桓不解的目光中,郑瑾将金簪放在了秦桓面前,“我要嫁到阮府去了,我连累你丢了月俸,这个簪子就当是我对你的封赏和补偿,你可去典当了换些银两。”
这几日秦桓受到的尽是同僚们的冷嘲热讽,他的直属上司郑煜也是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不该存此心,尽管秦桓知道自己与阮太傅之子相比毫无竞争之力,若非是那个吻,秦桓可能会将心意藏住一生,可她的靠近确实叫他心存了希望,如同赌徒一般孤注一掷。
可如今,郑瑾的话击碎了这一丝希望。
秦桓正欲开口,却不知所言。他又有何立场,让她选择他?
郑瑾已然起身离开了,只剩下伴着孱弱烛火的少年。
秦桓初见郑瑾时,她就像一只猫灵所化的少女,轻盈灵动,眼波流转,很爱笑,捉弄人会笑,生气了也会笑。秦桓第一次她对着他不笑冷漠的模样,明明咫尺之内,却好似千里之外。所言,更是冷若冰霜。秦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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