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璀璨,密密匝匝地布满了整个天幕。
沈舒幼默不作声,绕到他背后继续给他涂药,后背的伤痕同样令人触目惊心。
不单有昨夜的新伤,还有相互交织陈年旧伤。
其中一道从肩胛骨一直延至腰骨,微微凸起泛着白,摸起来像干枯的树皮。
冰冷刺手,她愣在那里,极力遏制心中的感伤。
“没有的话,就不用涂了。”
裴闻卿等了许久,她都没有任何动作,手臂微微一抬,垒在身后的衣裳又回到肩膀上。
“有……”她猛地一颤,手掌搭在他肩上,褪下他的衣裳。
与前胸相比,后背的新伤要少一些。
沈舒幼匀了点药膏,轻柔地摸上去,凑近吹了吹。
“疼吗?”
好像在明知故问。
裴闻卿没有回答。
“你后背这条疤痕看着像鞭伤,怎么来的?”沈舒幼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揭人伤疤不好,她知道。装作不知道,岂不是更不好。
“去年年初,摔断腿之后……”裴闻卿主动吐露心声道,“我杵着拐杖要去韦府,母亲不同意,父亲怒不可遏,动用家法要将我打死。要不是母亲以一己之力护着我,那日乱葬岗便会多一具尸体。”
上药结束,沈舒幼为他提上衣裳,挪到茶案另一侧坐下。
裴闻卿翻墙摔断腿一事,上京城人尽皆知,一度成为大燕的笑资。
关于他的笑资可不止这一桩,还有摔断腿后大闹韦府,韦云安出嫁他醉倒街头,对已嫁作人妇的韦云安死缠烂打……
身份尊贵的相府郎君,由此跌入泥潭,至此声名狼藉。
“原来是这样啊……”她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此前不爱出门,对府外之事全然不知,眼下才知晓你曾摔断腿的事情。”
轻重缓急,她分得得清,现在不是借机取笑的时候。
裴闻卿系好衣带,取来一个倒扣的茶盏,递过去:“你何时也会装傻充愣了。”
“我真没有。”
她会意,给他斟满茶水。
倘若没有走过前世那一遭,她当真不知晓。
自第二次见面之后,她才知道自己一见倾心之人是裴闻卿。
既是心悦之人,便想多了解一些。
那日回府后,她便主动向家人询问关于他的事来。
在此之前她答应见裴闻卿,家人便以为她想明白了,便将他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和盘托出。
同时也知晓他心爱之人是韦云安,同她见面和答应成婚都是被家人所迫。
她本来也是被迫才点头与他见面,几番考量后,她主动退出。
哪只退婚当日又与他发生那样的事,薄如蝉翼的关系,彻底乱成一锅粥。
他答应娶她,没来。
她家破人亡,惨死牢狱之中。
……
“也就哥哥同我提过一回你摔断腿的事,其他的当真不知。”沈舒幼信手拈来,面不慌心不跳。
裴闻卿放松道:“那你猜一猜,那日我因何要去韦府?”
“自然是去挽留你的心上人韦姐姐啊!”她脱口而出。
难不成还是去韦府蹭饭的?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裴闻卿信她,她说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他站起身来,把药膏扔给她:“你留着自己用吧。”
“不用,我身上又没伤……”沈舒幼尴尬地笑了笑。
露馅了。
她笑着起身,同他说好话:“我不知道,你就告诉我呗。”
这辈子他为何如此着急去韦府,她当真不知。
大闹韦府的戏码,这辈子并没有上演。
照他前世的性子,就算那日被拦了下来,之后也还会再去。
再后来也没有传出大闹韦府的事来,取而代之的是化干戈为玉帛,二人结拜为兄妹,他作为兄长送妹出嫁。
被忽略的那一段又是什么呢?
沈舒幼上前挽住他手臂,眉眼弯弯:“裴二哥哥最好了,你不说我今晚会睡不着的……”
她试图挤出两滴眼泪来,眼睛干巴完全没有要落泪的样子。
“打雷都叫不醒你,还睡不着。”他严词拒绝。
沈舒幼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来:“你今晚要是不说,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我明日又要回家给庆王殿下制茶,没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这么说。”他侧目看向床榻,“明晚我就可以回这来睡了……本想打算明天晚上跟你说的,可惜了。”
四处漏风,床板硬邦邦的书房有什么好睡的。
“不说就算了。”
她又不傻,怎会不知他的弦外之音。
他不想让她为李徽制茶。
果不其然,裴闻卿的下一句话便是,“你不不给制茶,我就告诉你。”
“那算了。”沈舒幼失落地松开他的手臂,“明天还有事,我去睡了。”
不上钩,他也没辙。
裴闻卿回书房时,被她叫住:“劳烦你帮我关个门。”
为李徽制茶之事,她内心坚定如铁,绝对不会动摇。
-
六月,上京城阴雨连绵。
刚晒过两日的茶,第三日又碰上大雨,就此浪费。
一连几次,沈舒幼也十分无奈。
眼看便要到裴皇后的寿诞,大小王公无一不再紧锣密鼓准备着。
裴闻卿在东宫也忙得晕头转向,又是找太子,劝诫太子,还要同太子准备送给裴皇后的寿礼。
太子妃怀有身孕,行动多有不便,提醒太子准备寿礼的职责自然而然落到他的头上。
太子对此事漠不关心,只顾与美人们嬉笑打闹。
太子妃提议让太子准备一幅百寿字幅当做寿礼。
找来一百种不同的字体的‘寿’字,还要太子亲自出宫去寻一百位长寿老人亲笔写下。
带太子出宫,裴闻卿觉得不妥,没有立即答应。
太子妃知道太子一直想出宫游玩,想让他借此机会出去透透气。
她同裴闻卿说明其中缘由,裴闻卿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商定之后,裴闻卿便带着太子出宫来寻人长寿老人。
几番周折,一直到裴皇后寿诞前两日,百寿字幅才终于完成。
裴闻卿把太子送回宫路上,与沈舒幼的马车擦肩而过。
沈舒幼并未留意到他,此前半个月忙于制茶,没睡过整觉。
这会神色恹恹,靠在车璧上补觉,把新制好的茶送去庆王府。
“娘子,王府到了。”
马车停下,青萍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叫醒她。
朱红色的大门宏伟壮观,两侧立着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门楣之上悬着一块匾额,“庆王府”三个题字龙飞凤舞,笔力雄厚。
又一次来到庆王府,沈舒幼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
仆役传话间,她望着那块匾额静静出神。
“幼娘!”韦云安一身男子装扮,满头大汗地跑来迎接她,“真的是你,他们跟我说你来了,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真是的是你。”
沈舒幼福了福身:“参见王妃……”
“都说了,不用行礼。”韦云安欢欢喜喜地领她进府,“下次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沈舒幼笑道:“大家都看着呢,于礼不合。”
“那就下不为例。”
自从大门进来,沈舒幼不由环顾四周,心道:竟然一点都没变。
“殿下不在吗?”
到正厅落座,依旧没有看到李徽的身影,她照例问候一句。
韦云安火急火燎地给她倒茶,说道:“后日便是母后生辰,他不知道在哪忙得晕头转向,别管他。”
“那你……”怎么还心安理得的在府里。
“你说这个啊。”韦云安叹息道,“前几日我进宫帮忙,毛手毛脚的根本帮不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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