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君转身去药柜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出一个棕色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深色的药酒。
“只剩这个了,效果还行,就是味道冲点。”她倒了些在掌心搓热,然后用力按在舒染后腰的痛处。
“嘶——”一股辛辣灼热的感觉让舒染忍不住吸了口气。
“忍着点,揉开了才好得快!”许君君手下不停,动作麻利而专业。
她一边揉,一边忍不住絮叨:“你说你,好好的上海不呆,跑到这戈壁滩来教书,还把自己弄伤了……那些娃娃不好管吧?我听说上午闹得可凶了,连老图尔迪家那个都去了?你还真敢收!赵主任没少给你脸色看吧?不过,”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兴奋,“我听说陈干事帮你说话了?他可厉害了!是师部下来的大人物!有他罩着……呃,支持,赵卫东也不敢太为难你!”
舒染趴在床上,闷闷地“嗯”了一声。许君君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舒染的手腕,她“咦”了一声,抓起舒染的手翻过来一看——掌心磨破了好几处,还有几道红痕和挑破水泡留下的印子。
“我的天!你这手……怎么也弄成这样了?”许君君惊呼地翻看着,“这可不像是粉笔灰弄的!你……你还干啥重活了?”
舒染有些尴尬地想缩回手:“没什么,就是……垒土坯当课桌弄的。孩子们只能趴在上面写字画画,又硬又凉,胳膊都硌红了。我想着,看能不能想办法给他们弄点能坐的矮凳,哪怕用废木头钉几个呢。”
许君君立刻明白了,又气又心疼:“哎呀!你傻呀!那破棚子能凑合就不错了!你还真当自己的洋学堂来拾掇?那些东西是你能弄动的?还做凳子?木头呢?上哪儿找木头去?”
她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无奈,“我前两天去仓库领消毒水,正好听见老保管跟人叨叨呢。仓库里那点备用木料,赵卫东盯得死紧,说是留着完成指标任务用的,谁动跟谁急。连陈干事批条子估计都够呛,他那个人,原则性强得很,不会为这个破例的。”她无奈地摊手。
舒染的心沉了沉,但脸上没露出来。“知道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能总让孩子们趴土坯上写字。”
“好了,腰上先这样。”许君君终于停下了揉搓,用一块草纸擦掉舒染腰上多余的药酒,帮她把衣服拉好。“来,手给我,这破皮的地方也得处理下,感染了麻烦!”
舒染依言伸出手。许君君麻利地从药柜里拿出一个盐水瓶和一小块脱脂棉,沾湿了,小心翼翼地擦拭舒染掌心磨破的地方和红痕。
盐水碰到破皮处,带来一阵刺痛,舒染忍不住缩了一下。
“知道疼了?搬土坯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点。”许君君嘴上埋怨,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些。
清理干净后,她又从一个写着“红药水”的小瓶里,用棉签蘸了些紫红色的药水,仔细涂在破皮和红肿处。
“暂时只能这样了,”许君君看着舒染那双白皙细腻却伤痕累累的手,叹了口气,“条件有限,没有更好的消炎药膏了。这几天手尽量别沾水,也别再搬重东西、磨东西了!不然这伤口好得慢!”
处理完手上的伤,许君君把那个棕色药酒瓶塞进舒染手里:“拿着,晚上睡觉前,让舍友再帮你把腰上的伤处揉一遍,一定要揉热乎了才行!还有这手,红药水明天早上自己再涂一次。”
她扶着舒染坐起身,语气变得严肃而关切:“舒染,听我一句劝,别逞强。你这腰伤和手伤,都得养!工作……你在教室里磨洋工谁也不知道!”
“谢谢你,君君。药酒和红药水很管用。”舒染活动了一下腰,感觉确实轻松不少,但活动幅度稍大些还是会痛。
许君君知道劝不动,无奈地摇摇头:“唉,你从小就这样,行吧行吧,拗不过你!但记住啊,悠着点!腰别用力,手别使劲!感觉不对劲赶紧回来!别硬撑!身体是本钱,垮了就什么都没了!”她又叮嘱了一遍。
“嗯,记住了。君君,多亏遇到你。”舒染侧过脸,对着许君君露出真诚的微笑。
在这陌生的戈壁滩,遇到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故人,这份温暖弥足珍贵。
“跟我客气什么!”许君君摆摆手,脸上也露出笑容,“快回去躺会儿吧,能歇一刻是一刻!有事随时来找我!”
告别了许君君,舒染心事重重地走回女工宿舍的地窝子。
腰伤缓解了,但课桌椅的问题还没解决。
赵卫东这条路堵死了,陈远疆那边……正如许君君所说,他不可能为了几张桌子板凳就动用原则去批条子,那不符合他的身份和作风。
一切还得靠自己。
回到地窝子,周巧珍不在,王大姐在缝补,李秀兰在午睡。而周巧珍,正背对着入口,面朝里墙侧躺在她的铺位上。
听到动静,王大姐抬起头,看到是舒染,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带着敬佩和关切:“舒染同志回来啦?腰好些没?快歇歇!”她声音不小,显然是说给周巧珍听的。
李秀兰也揉着眼睛坐起来:“舒染姐,许卫生员怎么说?要紧不?”
舒染笑了笑:“没事,就是肌肉挫伤,擦了药酒,养几天就好。谢谢大姐,秀兰。”
就在这时,背对着她们的周巧珍猛地翻了个身,动作很大,把身下的草席压得咯吱响。
她坐起身,脸色铁青,眼皮红肿,显然哭过。
她狠狠剜了舒染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但又被忌惮压了下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刻薄话,可最终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又猛地扭过头去,抓起一件衣服用力摔打。
王大姐撇撇嘴,没理她,继续对舒染说:“没事就好!快躺下歇着!上午可真是……亏得你镇得住场子!陈干事也来得及时!”她朝周巧珍那边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舒染没再看周巧珍,对王大姐和李秀兰点点头,轻声道:“嗯,是得歇会儿。”
舒染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铺位,小心地侧躺下,避免压到后腰。
她闭上眼睛却睡不着:木头……除了仓库,哪里还能找到木头?废弃的农具?破旧的门板?倒塌的棚子?她的目光扫过地窝子的土墙、屋顶的梁……不行,这些都是结构,动不得。
突然,她想起昨天清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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