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靠近正门,远远的就能瞅见大门口的陈二正在不住张望,像是在寻什么人。
该不会是在找她吧?
思索至此,云染上前几步,还没到跟前儿,陈二目光随之转动看向这边,仅片刻愣神便是眼中一亮,连忙迎上来。
“哎呦姑娘!你——”上下打量一遍,他又压低了声音道着急道,“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公子都找你半天了,要不是听佟三说见着你出去了,这会儿非得报官不成!”
看来这乔装还真是谁都瞒不住啊。
她抱歉笑着:“还不是在屋子里闷久了就想出去透透气,越昭呢?”
“我在这呢。”
声音就在耳边,云染抬头,果然见越昭站在面前,脸色跟挂了层霜似的十分阴沉。他握着扇柄在她头顶轻轻一敲,而后埋怨:“我就上个楼的功夫,一回来就听佟三说好像见着你出去了。”他又上下扫她一眼,“你这又是演哪出儿?”
云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进去说,别站在这门口了。”
现在刚好是半下午,又还不到饭时,店面里没几桌客人,也难怪陈二叔还有时间在门外寻她。
钻进柜台后边,她随手找了只方凳坐下,桌面上的账目手册乱作一团。她目光掠过,捡了登记客人信息的册子翻看,就这么两腿懒散地搭着,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在外面逛了这么久还真是累了。
越昭跟着她过来,倚在一旁还在不住训她:“不是在躲人么,怎么还偷偷溜出去?再说了,你要出去为什么不叫上我?好歹有个照应!”
云染没抬头,手上又翻过一页,扫过一列日期和姓名。她随口答他:“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叫上你有什么用,你还能保护我不成?”
“怎么不能?”他一听,立刻一脸的不服气。
手上动作顿住,她哂笑着抬起眼皮:“你会功夫?”
他一怔,对她眨眼:“虽然不会,但至少能帮你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云染微微愣住,摇头懒得跟他计较:“行,下次叫上你。”
这册上记载的姓名及信息都是熟客,但凡客人有意愿常来才会记录在案,以便店里赠送一些酒水来回馈他们,流水客人是不会记录在册的。也正如之前一样,店中来的朝堂官员也算不少,但都是四品以下,与之前记录对比来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有一人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陈彬。
大理寺右丞被处斩,包庇他的张少卿也被革职,就连大理寺卿项览也因不察之罪降职处置。整个大理寺几乎被全部换血,而替换人选大都是在扶烨还是太子之时便拥护他的一干人。除了这个陈彬,他与先前错案皆无干系,据说右丞还在任时,陈彬就常常上书提议,但都被上头压了下来。这事一出,他当属其中一股清流,因此仍旧任大理寺左丞,官居正五品,据说朝堂上隐有传闻不日将会提任空缺少卿一职,与项览共事。
她指着纸上姓名问道:“陈二叔,这位陈彬大人昨日也来了?”
陈二停下收拾账册的动作,说道:“来了,这位大人先前就常常光顾,后来因为店里茶饮脱销,其实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了,不过昨日开张这位大人的确来过。”
云染点点头,心中有了主意:“下次他再来麻烦陈二叔告知我一声,我请他喝茶。”
“行,姑娘放心,下次陈大人来我一定留住他!”陈二是见过世面的,一听就猜出了她的意思。
越昭轻蹙眉头,盯着“陈彬”两字,手指关节不住地在纸上有节奏地叩着。
“你觉得那件事有蹊跷,所以想从他那入手?”
云染偏头思索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我觉得,这人既然是大理寺前人中唯一留下的,要么是皇上亲信,要么就是知晓前事来龙去脉的正直之人,跟他交好,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越昭觉得有道理,垂下眼帘缓缓点头,睫毛下的阴影遮着他表情,他思前想后又隐约觉得不妥:“可他既然能明哲保身,想从他那问出什么或许不大容易吧?这样做岂不是给你自己招麻烦?”
是不大容易。她耸肩道:“试一试吧,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对了,我让你做的事你吩咐下去了?”
“姐姐交代的事我怎么敢忘呢?”越昭弯起眼睛,扇柄在手心一敲,“放心吧!十方那边的人已经打点好了,恕城这边也让白五把消息散出去了,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打算好了要进行情报交易之事,但总不能明目张胆的直接发告示宣告众人,这样不仅是在公开挑衅其他情报组织,更容易引起城中其他十方国人的仇恨。因此她便想了主意,买通城中庞大又不易控的组织——乞丐。用他们来私下传播醉方斋可以帮忙打探消息的事,相信很快便可以传到各派江湖人士耳朵里。既然给其他组织留了面子,她也相信那些人为了一己私利凡事也能留一线。
毕竟这是在皇权脚下,当以天子为尊,国家为重。
十方人面上对夜南十分尊重百般讨好,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献上贵礼;但私底下又颇为戒备,夜南人入境十方并不像十方进入夜南这样简单,再加上十方的地形特殊,不似夜南这样属于中原,贸然去探还是危险。当地人民风团结,若不是武功高强头脑聪明之人,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样一对比,当地人行事还是最方便的,再加上越昭在夜南开酒楼显然更容易掩人耳目。且越家在十方本就名声不错,因为越昭母亲还在宫中,其他人看在她的份儿上也多少会行个方便。
这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
眼看着夜色渐浓,两台烛灯在房里也不显得够明朗,纸张上的蝇头小楷排列的紧凑,翻看的人也觉得眼花。于是云染合上了书册,又瞥了一眼半架起的窗子,懒懒的打着哈欠。
不早了,是该休息了。
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她伸手轻拢,起身往窗边移去。纤瘦的玉指在漆黑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惹眼,她方触上窗沿,轻抬了几下愣是没抬动。这新装的窗户还挺牢固,卡的这么死。
云染歪着头,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气,只听得“喀”的一声,木窗随着她动作收起正要合上,一只冰凉的大手蓦的覆上她手背,还未来得及惊讶,鼻尖已经嗅到了乌木的香气。
来人另一只手随即扶上窗檐,轻轻一抬,月白色的身影便越过她一跃进了房间。
窗子应声合上,仿佛方才的影子只是错觉。
云染错愕的愣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抽搐。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颇为注重形象,也正是因此,沐浴焚香后的气息浓郁到让她当下便直接认出。只是他怎么又不请自来?
微觉安慰的是,这次他倒没打碎了她新装的窗户,否则还真不知道明天该拿什么说辞去应付越昭。横不能又是她“不小心”弄坏了吧。
“你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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