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说?”
去纳征的使者抬手呈上玉佩,“郡主让属下转至谢意。”
……谢意啊。
苏之仪略微敛下的神色,但片刻之后,还是重新挂上了笑意,“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使者:“敢问主家,这纳征的回礼?”
苏之仪只是平淡地摆了下手,“放到库房里去吧。”
一旁的五铢可看不明白了。
说不喜欢吧?他可是亲眼看着那次太官丞府上,自家挥毫成章的郎君是怎么修修改改,把一封邀帖写上半宿的;上次外头回来,莫名带回个酒肆的杯盏,五铢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论及品质比家里的还次一等,结果郎君恨不得把这杯子供起来,后来旁敲侧击好几次,才知道那日郎君同人吃酒去了。
至于吃酒之人是谁,五铢到现在还没问出来。
这没问出来本身就是答案了。
但这次——
“郎君,这可是郡主亲手做的衣裳!”
苏之仪反倒笑了,“亲手?”
他可是见过那人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如果那也能叫“香囊”的话。
苏之仪低头看向手中的同心白玉,少顷之后,他表情一点点柔和下来。
是他强求不假,但却也如愿了不是吗?
*
另一边,苏之仪的使者离去后,岑篱便去了谢府。
火光扬起,火盆内传来竹简的爆裂声。谢兰君斜靠着岑篱身上,看着那写着一条条罪状的竹简被火焰吞噬,环在岑篱腰上的手越发收紧了。
岑篱拍了拍谢兰君的后背,低声:“石氏借着当年拥立之功,多年横行不法,陛下早有惩戒之意,只是欠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这只是个开始。”
谢兰君轻声哽咽:“是我没用。”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没法做……
“兰君,看着我。”听出了这话中的消沉之意,岑篱按住了谢兰君的肩膀,让对方抬起头来,“战事在前,洮中都尉抗命不遵,是为人臣之不忠;征北将军刻意隐瞒、匿罪不报,是为立身不诚;栾都侯为一己私恨,置家国之事于不顾,是为负国不义。如此不忠不诚不义之徒,错的是他们。你听好了,错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谢兰君:“可、可……为什么他们、他们却好端端地居于庙堂之上?”
“因为天地不公。”
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话,谢兰君怔然。
岑篱表情缓下,“这世道不总是公平的,但人处其中,当行其意。道家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天地不仁、人却有义,天地不为之事,人却应该去做。”
谢兰君:“所以岑姐姐你才将婚事……”
她渐渐止了声,像是不知怎么说下去。
岑篱倒是笑了:“如此年少便官至九卿之重臣,又深得陛下倚重。怎么?这般人物还配我不得?”
谢兰君默然不语。
……配不上的。
岑姐姐值得天下最好的人。
久久没得到回答,岑篱也不强求,她抬眼看着这渐渐燃尽的火光。
灼目的明亮过后,只余下满盆的焦炭,边缘处泛着一点零星的暗红色泽。
她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开口:“婚期定在九月朔日,你若是不想来,便不必到了。”
“不!”谢兰君急着声否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差点把岑篱拽倒,这才勉强定在原地,仍是急促地,“我会去的。”
岑篱莞尔,“也好。”
正欲要顺着谢兰君的力道起身,骤然刺痛的膝盖却让她踉跄了一下。
“岑姐姐?”意识到什么,她问,“上次的伤还未好吗?”
岑篱摇头:“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偶尔天气不好时,会有发作。”
谢兰君抬头看了眼天色。果然是阴沉沉的,不多时将落下雨的样子。
风雨欲来。
*
长安城内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而此刻大漠却是一场绝无仅有的大胜。
韩培那日听了谢定的打算,只想骂一句“胆大包天”,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堪堪十数日之后,真的被他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这次装的不是浑邪部的匈奴人了,而是被左谷蠡王俘虏的齐军士卒,故技重施,还真让他入了匈奴王廷。谢定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杀进去了,而是趁机摸清里面的布置,趁夜来了个突袭。
冲天的火光中,王帐中的匈奴贵族乱成一团,因为辨不清来敌人数,仓皇之下应对失矩,还真的被谢定带人杀了数个进出。
只可惜——
“倒叫那匈奴单于跑了。”
谢定瞥了他一眼,“让人都收着点,穷寇莫追。舆图问出来了吗?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若是还找不到丁攀,咱们得被围死在这儿了。”
韩培:“……”
多稀罕啊。穷寇莫追?他这辈子没想到能从谢定嘴里听出这四个字。
他一脸“主将该不会被掉包了”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谢定。
这一看倒是看出点东西,虽说他们这次不必伪装匈奴人,但不得不说,这茫茫大漠,还是本地人的装束舒服些,再加上一路虏获,众人早就换上了更轻薄的皮革甲。谢定更是对这些匈奴人的武器护具颇有兴趣,这会儿正拿着一个黄金臂钏强行往手臂上套。
薄扁的黄金条带盘旋缠绕,开口虽可调节,但便是拉到最宽处,也供不了谢定把手臂塞进去。
眼见着谢定都要将这臂钏拉得变形了,韩培终于憋不住笑出声,“这可不是臂甲,是匈奴贵族女子的佩饰,看这纹路还多半还等阶不低,你可别在这祸祸好东西了。”
谢定被说得一怔。
在低头看着臂钏,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画面来,赤金的臂钏缠绕在那一段纤白的小臂上,金属的冷调越发衬得那柔软的肌肤肤若凝脂。
他终于后知后觉,这次出来这么久,得给阿篱带点礼物回去才好。
目光落在那边匈奴王帐的珠宝上,总算不似先次左谷蠡那次浑不在意的样子了。
韩培本来还等着谢定呛声呢,抬眼却见对面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顿时咂摸出点滋味了,当即笑道:“怎么?想带回去,讨相好欢心啊?”
他还想接着调侃两句“是哪家楚馆的歌伎舞女”,却见那边谢定抬头看过来。
“不是‘讨欢心’。”他随手捞了一把珠宝,又不在意扔回原位,只抬手展示了自己手中的匈奴王金印。
将这昭示功业的战利品握于掌心,他扬眉笑得肆意又张扬,“是聘礼。我要去提亲!”
韩培:“……”
实不相瞒,有点欠打。
他憋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怼回去:“一连数月渺无音信,兵败消息传回长安,人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指望着人家姑娘等你提亲?就是已经成婚的婆娘,怕不是也要跟着人跑了。”
谢定没答话,却只是抬眼看向韩培。
韩培:???
一直到韩培被这打量的眼神看浑身发毛,才听谢定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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