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春寒与阴云交织,日影漫长。
一场动乱,太子死了,撷芳殿里树倒猢狲散,宫人们陆陆续续都离开去博前程,偌大的宫殿空置下来,也只有到后殿才能听到一点人声响动。
西侧殿外,玉兰花在细雨中盛放,成了这灰蒙蒙的天空底下唯一的丽色。
匀檀提着一桶热水走入浴室,将桶里的热水倒入浴桶中,水汽蒸腾,如同轻纱一般笼罩下来,金嬷嬷往里滴了几滴玫瑰精油,扭头对姜秾道:“太子妃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妥当,快来沐浴吧。”
姜秾只是轻轻扫了眼那冒着甜香的热水,垂眸掩住眼中的一丝不甘,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细带,衣裳脱下来,她迈开腿跨入浴桶。
洗完后,匀檀用浴巾裹紧她的身子。
金嬷嬷抬眸看向她,只见她海藻般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雪白的颈,脸被水汽蒸过,双颊泛着芙蓉般的粉润色泽,饱满的额头下方,两弯细细的黛眉,明媚如秋水般的眼,鼻梁挺翘,樱桃唇饱满嫣红,是一副夭桃秾李的好样貌,可单生的美却还不足以证明老天对她的偏爱,金嬷嬷的目光往下,只见姜秾露在浴巾外的肌肤欺霜赛雪,细白如瓷,浴巾交叠之处,隐隐可见两抹冰凝雪积的春山,极是壮观。
这样一副风流妖娆的样貌,男人见了都把持不住,无怪温昭太子宁愿背弃原本的婚约也要娶她,如今温昭太子死了,新皇登基后,又罔顾人伦将她占有,半年过去,依然还在兴头上,瞧着是有些欲罢不能。
等穿上衣裳,金嬷嬷说道,“娘娘,抹上凝香露吧。”说着,从怀里将一个拳头大小的瓶子拿出来。
姜秾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本能的生出些抵触,她轻轻蹙眉道:“本宫只是给太后去请安,不用抹了,先撤下去。”
这半年来,每次被召幸之前,这香露会由金嬷嬷替她抹在耳后,脖子这些地方,入宫后,那人会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贪婪的吸吮,每每都沉醉不已。
金嬷嬷何尝不知她不愿,拉着个脸训斥道:“太子妃娘娘,您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半年来,太后何曾见过您一次,您哪回进宫最后不是去了皇上那儿?奴婢劝您还是认命吧,您横竖都躲不过,还不如顺从些,龙榻上也能少吃些苦头,皇上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您若是再如上次一般忤逆他,怕是没个几天不能出宫。”
在金嬷嬷看来,太子妃生成一副祸水模样,到哪里都会被男人盯上,何况她这个身份也尴尬的紧,前朝太子的妻子,新帝又是篡位的皇叔,她能活命就不错了,现在又在皇上那里承了雨露,有什么不好的?宫里那些妃嫔娘娘想要都得不到!
上一次,姜秾的脸色白了白。
金嬷嬷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缓了缓语气,“再说了娘娘不是还想出宫回娘家看看么?您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讨好皇上,让皇上松口放您出去才行。”
姜秾眼底有了一丝动容。
她仰起脖子,似任人宰割一般,让金嬷嬷给她涂抹上。
每涂一下,她便想起在承乾殿的龙榻上,那一个个粘稠潮湿,窒息绝望的夜里,内心涌上一股强烈的屈辱。
这半年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而这场梦没有醒的时候,半年前,她和太子大婚那一夜,叛军攻城,太子丢下她前去御敌,她忐忑不安的在撷芳殿内等候,可最终等来的不是太子,而是提着长剑满目赤红杀进来的叛军头子,也是太子的皇叔,烈王宗焱。
她本以为他会杀了她,谁知男人却将她逼至喜床上,撕碎了她的喜服,强要了她的身子,她不是没想过自尽,簪子都刺破了颈间的肌肤,被他手疾眼快的拦住,餍足的男人恶狠狠的警告她,“你若死了,朕要你姜家三百多口人陪葬。”
她不敢,为了姜家的亲人,她选择忍辱活下来,烈王登基之后,封她为“温昭太子妃”,温昭是她夫君的谥号,命宫人将撷芳殿后殿的侧殿收拾出来,让她住进去,他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反倒食髓知味,每月要召幸她三次,回回都让她以给太后请安为借口,可若皇帝兴致好,下完朝不会急着回宫,会从文渊阁那边绕过来,偷偷进入撷芳殿,派人守在殿外,肆意的和她亲密。
最可怕的是,有一次她拒绝召幸,被皇帝的人带入宫里,整整三天才放出来。
可皇帝并非荒淫无道的昏君,相反,他是个昭国百年来,为数不多的明君之一。
他在北境为王时,便有贤名,将那荒凉刺骨的北境治的物阜民丰,过去五年的时间里,昭国天灾不断,加上各种苛捐杂税,导致饥民暴乱,烽烟四起,皇上却沉迷女色,每日醉生梦死,朝中掌权的是她爹,当朝宰辅姜徵,可她爹利欲熏心,并不是个好官,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唯独拥雪关外的北境,却是桃花盎然,生机勃勃。
听闻皇帝率领北境大军入京那一日,百姓们自发跪在地上,山呼万岁,他登基后半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京中叛乱,如今天下太平。
可这样一个世人眼中的明君,却将她攥入深渊,叫她身不由己。
涂抹完之后,姜秾穿上衣裳,又将乌发高高挽起,皇帝不允许她施妆,因此金嬷嬷只在她的眉心贴上花钿,即便如此,铜镜中倒映出来的那张脸也依旧是灿若朝霞,她站起来走路时,身姿摇曳,如弱柳扶风,金嬷嬷晃了晃神,提醒一句,“肩舆已经院内候着了,娘娘快些出去吧。”
抬着她的肩舆从撷芳殿后门出来,往西边前往慈宁宫,看着巍峨的宫殿姜秾一阵感慨。
她的母族姜家煊赫一时,她爹爹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往日宫女太监见了她都会行礼,如今却是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到达之后,姜秾下了肩舆,从慈宁门进去后,她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出来一个小太监回话,“温昭太子妃,太后身子不好,这会已经歇下了,您还是回去吧。”
这托词和往常一样,姜秾本就是走个过场,着实对太后也没几分孝心,也并不强求,离开之后,便改道去了皇帝的承乾殿。
承乾殿,是皇帝的起居之处,重檐庑殿顶,上覆着琉璃瓦,阴云笼罩之下,宫殿恢弘大气,丹楹刻桷,画栋飞甍,彰显着尊贵与奢华,可姜秾却无端感到压抑。
她跨入承乾殿的门槛后,抬眸轻轻的瞥了眼龙椅上的皇帝,只见皇帝正襟危坐,身姿笔挺如松,连面容都不曾看清,便已感觉天子气象,令人望而生畏,她赶紧收回视线,上前屈膝下拜,“妾身给皇上请安。”
宗焱听到一道轻柔婉转的嗓音,手上的朱笔一顿,他抬起头朝下方看去,只见妇人盈盈站在面前,一身月白襦裙,外头罩着淡粉窄袖褙子,袖口绣着白海棠纹,头顶只有一根玉簪子为饰,露出光洁饱满的雪额。
他给宋有祥使了个眼色,宋有祥一挥手,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部退下,只剩下姜浓和皇帝二人。
他搁下手中的朱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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