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你打算怎么处理?”祁烨问。
刚才屈年报菜名的时候孟清泠就知道谢琢是刻意让御厨做了她爱吃的东西想借此打动她的心。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没错可事关一生她怎可能因此就改变主意?
“那随从还在外面等着吗?”
屈年回答:“没有,他送到这里就走了门房也不敢随意处理故而小人才提过来。”
孟清泠道:“那就算了,总不能还到宫里去,扔掉也不妥……就带去画舫吧,既是出自御厨之手想必味道不错。”
祁烨惊讶:“泠泠你还真打算吃他的?”
“不吃白不吃,大不了他下回问我我就说不合胃口。”她上辈子帮过他多少,吃点东西有什么,至于喜好既然性子都变了,喜好变一变也很正常。
祁烨就笑了。
要说糊弄,还是外甥女会糊弄,不过他也小瞧那大皇子了看来御膳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毕竟是别处吃不到的味道。
孟序在旁听得云里雾里,小声问枫荷:“大皇子为何给我们送吃的?”
“回少爷,大殿下喜欢姑娘,上回他亲自过来求亲,被姑娘拒绝了大殿下让姑娘再考虑考虑。”
孟序:“……”
不愧是姐姐
祁烨招呼姐弟俩上车前往京河。
中秋气候适宜不冷不热百姓们穿着轻便的秋衣在河堤散步或是放灯要么在船上赏月听曲偌大的京河倒映明月河面上星光点点仿若天上银河。
袁长瑜就坐在其中一条靠在岸边的画舫中。
她最近心情不佳。
本是等着做太子妃谁想到形势急转而下。
那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大皇子竟然有一日会越过谢绎得到天子的青睐简直荒谬她真的不敢相信可皇庄的事谢琢也是办好的了。
难道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可一个愚笨之人再如何变又怎能比得过天生聪慧之人?袁长瑜不理解她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茶盏像是要把它挤碎一般。
“阿瑜?”袁夫人走过来。
袁长瑜松开手指:“母亲。”
“等过了中秋你找个时间去跟二殿下见一见吧。”
袁夫人也想不通所以打算让女儿去问问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袁家可是打算将未来压在谢绎身上的两家之间就差一桩亲事了故而若谢绎有什么要袁家帮忙的还能出点力
,只要谢绎能扳回一局。
袁长瑜却不同意:“我们不要跟他过多来往。”
袁夫人一愣:“为何?”
不过女儿此前确实十分谨慎,虽然谢绎借着广恩伯府示好,但女儿鲜少露面,所以没有人看见过她跟谢绎在一起,也没有任何有关于他们俩的流言。
女儿太出众,树大招风,之前就被人中伤,借着在宫中听课一事,说与裴亦秋有私情。
裴亦秋当然不错,可哪里比得上谢绎?
但现在……
袁夫人劝道:“不被人发现就好,当然,我也可以派其他人去,但你去见他,可以鼓励他嘛,输一次没什么,他比大皇子能干多了,以后只要注意些就行。”
谢绎的条件袁夫人是满意的,所以早就把他当女婿看待,只是世事难料啊,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竟还能发生逆转!
袁长瑜比母亲想得深:“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母亲,大皇子立的功非同一般,那是关乎同西夏一战胜负的,他这么做是挽救了许多将士的命,也保住了国威,不然输给西夏多难看?圣上也会被百姓说用非其人。”
天子定是想到这一层了才会看重谢琢。
袁夫人一惊:“你说得也是,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朝堂都没有官员**吴博,他竟发现。”
“所以才不简单,”袁长瑜道,“故而我不想去找二殿下。”
她得再看看情况,不想轻举妄动。
女儿实在太理智了,袁夫人叹口气:“我是觉得二殿下或许需要你的安慰。”
“他是男人,如果这都承受不了,还怎么当太子?”袁长瑜扭过身看河面上的灯火,“这样我会对他十分失望的。”
女儿天之骄女,确实没有谢绎,也有许多公子可选。
袁夫人心念一动:“你在宫里,有没有跟大皇子接触过?”
“……”
袁长瑜未免愠怒,母亲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
“当然没有!”
她不可能因为谢琢变了,就去勾引谢琢,那跟夏菡有什么区别?
袁夫人自知失言,忙道:“是为娘糊涂了,阿瑜,既然你决定不去找二殿下,那我也不提了,他这样聪明,应当有办法解决。”
等母亲走后,袁长瑜意兴阑珊,看着河边来来去去的人群出神。
忽然有一辆马车在河边停住,从里面走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位姑娘穿着浅粉色忍冬纹高腰襦裙,肤色白皙,瓜子脸精致小巧,眉眼含笑,如朵木芙蓉般明丽。
五官有些眼熟,袁长瑜目光不经意掠过时,略微吃惊。
这好像是孟清泠!
记忆里,小姑娘有些沉默,不是经常说话的,但现在看起来竟是这样的光彩耀眼。
她马上就想到了裴亦秋。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该不会二人真有什么,这孟清泠才会如此神采飞扬吧?
可是,裴亦秋真会看上她吗?
如此目下无尘之人,怎可能看上一个家世普通,也无才名的姑娘?她记得,那次画画,裴亦秋还罚她重画一张的,也许他只是想教好孟清泠。
但这答案始终有些牵强人意,袁长瑜莫名不悦。
后面一条画舫缓缓行来,停在侧边,俞琬隔着栏杆与她道:“阿瑜,你可看见孟三姑娘了?真巧,她居然也来京河,我们一同做过陪读,不如请她过来一道赏月?”
袁长瑜笑了。
俞琬真是贼心不死,这回又要借孟清泠来气她。
“有何不可?你若请得来便去请吧。”她难道会怕面对孟清泠不成?
俞琬确实是来看笑话的。
袁长瑜想嫁谢绎,结果谢绎竟败在谢琢手下,她听父亲说,天子最近明显更喜欢大皇子,而曾经与她相配的“金童”裴亦秋,又主动亲近孟清泠,袁长瑜一定极为受挫。
俞琬道:“你既不反对,我便派人去请。”
谁料她转头一打量,却见孟清泠也上了一条画舫。
那画舫的精致华丽竟不输于她的。
孟家竟如此富裕吗?俞琬意想不到。
她马上吩咐船夫将画舫靠近。
从祁府到京河距离不短,所以谢琢送来的御膳即使放在食盒内也已经凉了,枫荷就跟银花点起了小火炉,祁烨则带着外甥女跟外甥在船头观赏河景。
他还买了好些河灯。
孟序没什么兴趣,不曾动手。
孟清泠放是放了,但没有许愿,只是将几只河灯仔细摆成一朵荷花的样子,漂漂亮亮地浮在水面上。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孟序第一次发现姐姐内心里其实也有个小女孩。
不远处忽然传来俞琬的声音:“孟姑娘,难得你也在这里,不如来我画舫上一同赏月吧?我把阿瑜也请过来,我们许久没有聚过了。”
那姑娘什么心思,孟清泠当然十分清楚。
在宫里时,俞琬好几次提到裴亦秋,就是为对付袁长瑜,这次也是一样。
“对不住,俞姑娘,我答应今日要陪舅父跟弟弟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孟清泠婉拒。
俞琬也不生气,只惋惜道:“没什么对不住的,我只是有些遗憾,在宫里时我就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愿答应,我真的很伤心。”
孟清泠:“……”
附近也有不少画舫,俞琬的声音不算小,自然就传到了别人耳中。
左侧一条画舫上出来个姑娘:“上回我在首饰铺遇到孟三姑娘,都没来得及好好说话,你就走了,今日有缘再次遇见,当真欢喜……我听说当陪读的姑娘都多才多艺,像袁姑娘就是琴画双绝,俞姑娘也不相上下,孟姑娘你想必对琴棋书画也很精通吧?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
不知不觉四周已围了好几条画舫,舫上的姑娘笑着附和:“是啊,我们都没被选上,可见孟三姑娘有多出众。”
说实话,她从来都不怕展露才艺,前世在魏国公府,她就是奔着扬名去的,但现在她无心如此,甚至都怕过于出色引起太后注意,又来一个指婚……
何况,她们明褒暗贬,哪里是真心想看才艺。
孟清泠淡淡道:“那我只能让众位扫兴了,想必你们也知,我还在养病,身子不适,请见谅。”
“……”
生病可做一切的借口,毕竟谁那么恶毒会逼迫病中的人呢!
姑娘们无言以对。
正准备散开时,忽然有一条形势古雅的楠木画舫从旁行过。
有姑娘认得,惊讶道:“是裴家的画舫!”
“该不会是来找孟三姑娘你的吧?对了,你身子不好,许是没请到名医,既跟裴公子关系不错,怎不请他帮忙呢?小事一桩啊。”
眼瞎了吧?这画舫明明只是路过!
祁烨忍不住了,指着那几个话最多的姑娘斥道:“你们这些长舌女,再给老子多嘴,老子……”刚想说割她们舌头,被孟清泠拦了下来,“舅父,我们去别处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而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是前世的皇后,是此时搬出孟家的三姑娘,都避免不了。
她厌倦了,懒得多费唇舌。
祁烨便收住了怒气。
他也不是一点分寸没有的。
不过这群小姑娘实在烦人,来赏月就赏月,没事干了吗,尽说这些屁话!
他吩咐船夫去东面。
孟序问孟清泠:“姐姐,她们跟你有仇不成?何时结仇的?”
“哪来的仇,不过是为各自利益,”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唯独人心亘古不变啊,孟清泠说着忽然闻到蟹酿橙清新的味道,唇
角一翘“不说了我饿了!”
她正要走入船厢品尝美味却听见几声惊呼抬头一看原是裴家的画舫突然掉转了船头在河面激起巨大的水花。
穿着青衣的小厮在船头道:“我家公子说他是认识名医既教过三姑娘也算‘半师’愿为三姑娘治病还请三姑娘上船详谈。”
孟清泠:“……”
他们之间有关画画的事儿不是完了吗?怎么又扯出治病的事?
她当然不想去。
可环顾四周众多画舫虎视眈眈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
裴亦秋一句“半师”已经定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平息各种猜测总是光明正大的而她一旦拒绝反倒会引起新的风波。
孟清泠思忖片刻扬声道:“搭桥。”
两船之间马上就架起了木桥。
祁烨要跟着去给外甥女撑腰。
孟清泠低声道:“您留在这里吧不用担心我。”
她不知裴亦秋此举到底是为帮忙还是有别的意图若是后者舅父可不会客气但裴家这种家族轻易是得罪不起的她自己去更容易解决。
祁烨摸摸鼻子:“泠泠
“是您的脾气您自己也清楚……我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外甥女一向很有主张祁烨没有强求。
孟清泠走入了裴家画舫。
毕竟是孤男寡女裴亦秋将船厢两边的窗户全部打开所有人都看得见他们。
“坐吧。”
孟清泠也不客气就在他对面坐下。
男人面色仍如印象中那样平静而冷淡她一时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但有一句话可以试探出来:“裴大人是去而复返吗?”她也是看见他的画舫原不是朝着这里的。
“是。”
“为何?”
“自然是为弥补”他没想到那件事过去好些日了孟清泠仍受到影响“此事你我都没有做错但毕竟是因我而起。”
原来他还挺有良心的。
孟清泠微微扬眉:“我明白了多谢裴大人。”
“不必道谢我实则也有私心我说‘半师’不仅仅只是为这件事。”
“……”
他难不成还真想当自己“半个老师”?
孟清泠提醒道:“您别忘了我对画画并无兴趣我也学不好我天资不足。”
“不可能你绝不是天资不足之人。”
孟清泠愣住不明白他
为何说得如此笃定。
来到京城后,因为重生的关系,她并未在魏国公府露面,不曾在任何地方展露过才艺,就算去了宫里当陪读,也是应付的很随便。
裴亦秋是怎么看出来的?
“裴大人说笑了,小女子的画作您又不是没看过。”
“不提画作,只提灯谜,”裴亦秋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去年上元节的灯谜是你猜到的吧?”
孟清泠眸光一动:“您从何得知?您又怎么确定不是认错人?”
她明明戴着面具的!
裴亦秋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你的声音,还有……你腕上的痣。”
孟清泠右手臂一僵。
那日的事,细节她不记得了,根本想不起有没有露出痣,不过去提月华灯的时候,是要抬起右手的,这么想,似乎她是遮掩了一下。
就这片刻功夫,竟被他看到?
孟清泠忽然直视他:“莫非你是那位戴面具的公子?”
月华灯是他让给她的。
她想起来了,那日说话的是那公子身边的随从,所以她根本没料到那位公子就是裴亦秋。
也难怪他会知道。
孟清泠垂眸看向案上极其昂贵稀有的油滴斑建盏:“我就算猜中灯谜又如何?只是运气好。”
“……”
拥有如此聪明的头脑,为何非得藏起来?
裴亦秋不解。
“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他问。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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