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良钰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自始至终也没出声。
季淮之火气正盛,没注意到沈清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此时沈清眉头皱得更深,像是被季淮之吵得有些许不耐。
“嘘。”丰良钰食指抵在唇上,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生怕她再出什么差错。
季淮之视线一转后立刻噤声,急忙上前蹲下,“师姐。”
不用问他也知道沈清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沈玉真是个灾星。”季淮之在心里暗骂,加上他被妖族袭击的事,便更加痛恨沈玉了。
几人在破庙里修整,第二日天将明未明之时,沈清才悠悠醒转。
她失去意识前就惦念着丰良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心底竟莫名松了一口气。
而丰良钰一夜未阖眼。
倒不是她不困,一是担心沈清,二是她体内真气又在各处脉络横冲直撞,疼得她无法入眠。
况且有梅含山在,她暂时也不用担心有性命之虞。
沈清瞳孔慢慢聚焦,嘴唇干裂,将要出口便被丰良钰无情打断。
“还要道歉?”
沈清不语,抿嘴点头,“我……只是想带你下山放松一下。”
丰良钰勾唇,蔫坏地故意逗她,“那要是我死了你陪我一块死?”
沈清愣住。
丰良钰低笑一声,忽地凑近她,“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唔——”沈清气息不匀,胸口剧烈起伏,但紧抿着嘴,并没有要回答地意思。
丰良钰便只好坐回去,“没意思。”
这时,恰巧梅含山睁开眼爬起来,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沈清的伤势,确认无大碍后便将季淮之推醒。
此次下山,梅含山本是来寻人的,看见曾经那道熟悉的背影他不受控制地跟上去,可那人不想见他,跟到最后他还是跟丢了。
但……没人知道沈清是何时消失不见的!
梅含山端着长辈架子,质询她,“把我离开后发生的事,全部一一说清楚,不准隐瞒。”
沈清垂眸应是,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丰良钰这才知道,原来无命人的目标是沈清,之所以派了一个人来对付她只是因为梅含山离开之后想给丰良钰一个教训罢了。
剩下十几个无命人全奔沈清而去。
沈清被追杀绊住了脚,丰良钰遇危险没能及时赶回去,等通过寻踪符好不容易找到隐藏气息的丰良钰时,又与一同追来的一大波妖族碰了个正着。
她与无命人对战时已战至力疲,再对上实力不知深浅的妖,更是弓弦紧绷,虽落于下风,却还是强撑着意志厮杀到了最后。
丰良钰不解,“无命人为什么要杀你?”
沈清道:“可能是之前结的仇家买凶杀人。”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也就是说她也不知道是谁要杀她。
修道之人自下山历练之际始,就不可避免的会招致一些祸事,与人交往最为复杂,更何况各家理念不同,你要救人成道他要杀人成道,难免会生出分歧。
无命人与鬼打交道,在鬼市内交易,鬼市中流传着一张杀人榜,人称暗榜辑杀令。
凡是在修真界小有名气的人都上过榜,但都是小打小闹,比如谁又抢了谁的心上人,谁又让谁不痛快了云云,无非就是让你上个榜吓吓你,大多都是世家纨绔子弟一掷千金逞威风的手段,无命人也自能辨别哪些人是真的想杀人,哪些人只是一时冲动闹着玩罢了。
但沈清今日之情形,显然是有人动真格的了。
这次没杀成,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沈清道:“没事,他们不一定杀得了我。”
梅含山气结,瞪他一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命人的确不是无所不能,暗榜辑杀令也不是揭榜之后就例无虚发。
听闻,榜上第一人薛垣自十几年前上榜,至今仍是榜首,无数无命人气势汹汹地去揭榜,可揭榜之后没过多久便无疾而终。
此后整个天下,再无揭榜人的任何讯息,仿佛直接人间蒸发了一般。
于是,薛垣成了鬼市的瘟神,一直挂在榜上却没有人敢去招惹。
沈清倒不是很在乎自己在不在榜。世间万物荣枯有数,若真避不了那便避不了,反正她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值了。
山下不宜久留,她撑着剑站起行礼,“请掌门下令带队回山。”
梅含山点头,传信召集昨晚歇在别处的弟子集合。
几人推开佛庙的大门,清冷寒意侵袭而来,入目之处全是尸首。
除了妖之外,昨晚所遇的无命人全都丧命于此。
不知无命人是否还能称之为人,在他们死后,口中都含着一颗浓黑色的珠子。
应是从体内自然析出,珠子大小正好卡在口中,要想把珠子拿出来就只能卸掉他们的下巴。
丰良钰抬脚迈出去,仿佛被人刻意放缓了流速,这一刻无比漫长。
“砰。”
尘土飞扬。
霎时,丰良钰的太阳穴猛地一痛,心底那种深入骨髓的不适感再次重现,疼痛迫使她停了一瞬。
沈清顿住,问她,“怎么?”
丰良钰摇头,咬牙跟上去搀扶住沈清。
她好像在从无命人身上汲取着什么,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那些……是阴珠。”沈清费力地说道。
她见丰良钰一直盯着那些无命人的尸体看,以为她是对无命人口中的阴珠感兴趣。
“里面积攒了邪祟之气,对普通修道之人并无益处,但对一些邪修却是增强功力的绝佳材料,因此有些邪修会专门猎杀无命人取得他们口中的阴珠以助自己修为提升。”
好比一条生物链,无命人靠杀人领赏金吃饭,邪修靠杀无命人炼化阴珠提升修为,正道修士则与邪修势不两立。
丰良钰“啊”了一声,了然般点点头。
虽然不清楚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还是心虚般的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
——
朝白城昨日灯会可谓是群英荟萃,仙门子弟有不少都在城中。
妖族横出作乱时,各家门派都出了不少力。
梅含山一行人回山需要横穿朝白城,昨日下山的弟子几乎都负伤了,呻/吟声不断,鲜血染上衣袍格外扎眼,叫人看来可怜兮兮的。
主街中央有座城内最繁华的酒楼。
酒楼上有人倚着栏杆喝着酒,他们身着织锦白袍却未沾染任何血迹污垢,好像昨天的风波并没有牵连到他们似的。
沈清靠在丰良钰身上,瞥了一眼酒楼上的人群,“天一道门人。他们主修无情道,理念崇尚斩断一切尘缘,摒弃七情六欲,本我至上。若有益于自身得道,即便是杀亲杀师杀友,亦不足挂齿。昨晚可能就他们一家片叶不沾身了。”
言下之意是天一道不管众生生死,昨晚混战他们全在看戏。
丰良钰深深喟叹,真是好疯好无情的道。
正在此时,当空抛来的一块玉牌毫无征兆得落入丰良钰怀中。
丰良钰下意识伸手接住,玉牌捏在手中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她不明所以,抬首望去。
酒楼二层一群谪仙般的少年聚在一起,笑吟吟地看着她。
正是那群疯子教。
丰良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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