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令,并非一道昭告天下的文书,而是一场无声无息的瘟疫。
它自云州那座温婉的园林中扩散开来,不走官道,不经驿站,而是沿着北境大地之下那张盘根错节、名为“地下秩序”的黑暗脉络,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蔓延。
起初,它只是酒馆里一个醉汉含糊不清的呓语,是一个黑市商人脸上转瞬即逝的惊惶。
紧接着,那些平日里最喜欢搬弄是非、贩卖消息的地头蛇们,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哑巴。
他们的眼神躲闪,对任何试图探听南阳方向消息的客人,都报以最谦卑也最坚决的沉默。
然后,恐惧开始具象化。
一支满载着丝绸与香料,试图抄近道绕过南阳南下的大型商队,在距离南阳城仅八十里的一处山谷中,人间蒸发了。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散落的货物,更没有一具尸体。
三百多条人命连同上百匹骡马,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大地上抹去了一样,只留下一道道凌乱的、最终又归于虚无的车辙。
消息传开,恐慌如山火般燎原。
所有通往南阳的道路,无论大小,都仿佛被划上了一道无形的死亡之线。
再也没有商旅敢于靠近,就连那些以胆大包天着称的亡命徒,也对此地讳莫如深。
南阳,成了一座孤岛。
一座被整个北境的黑暗面,联手隔绝起来的、不祥的孤岛。
夜色如墨,弦月如钩。
一处废弃的驿站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写满疲惫与警惕的脸。
他们是一群佣兵,刚刚完成了一趟护送任务,正准备返回云州的老巢。
“头儿,情况不对劲。”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压低了声音,眼神不安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黑暗,“这都三天了,官道上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以前这条路,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被称作“头儿”的,是一个独眼男人。
他擦拭着手中那柄寒光四射的弯刀,刀锋上的豁口证明着他经历过的血腥岁月。
“是不对劲。”
独眼男人声音沙哑,“空气里有股味道,一股山雨欲来,大厦将倾的味道。我只在二十年前,皇朝大军围剿黑风寨的时候闻到过。”
另一个年轻些的佣兵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头儿,你太紧张了。还能有什么事,比黑风寨那次更大?难不成,听雨楼要跟哪个藩王开战了?”
“闭嘴!”
独眼龙猛地喝止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听雨楼’这三个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你想死,别拉着兄弟们一起!”
年轻佣兵被他吼得一愣,悻悻地闭上了嘴。
就在此时,一阵极轻微的、仿佛风拂过柳梢的“沙沙”声,从驿站的破屋顶上传来。
独眼男人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猛地抬头厉喝:“什么人!”
无人应答。
只有一片瓦砾,悄无声息地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妈的,自己吓自己……”
络腮胡壮汉刚松了口气,想要开口嘲笑头儿的紧张。
然而,他的话永远也说不出口了。
一滴冰冷的、带着淡淡腥气的液体,精准地落在了他的眉心。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触到的却是一片温热的粘稠。
他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指尖上那抹嫣红,瞳孔在瞬间放大。
噗嗤。
一声轻响。
一柄纤细如柳叶的短剑,从他的后颈处探出,剑尖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壮汉的身体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直到此时,驿站内的其他佣兵才反应过来,他们惊恐地跳起,背靠着背,手中的兵器胡乱地指向四周的黑暗。
“敌……敌袭!”
“出来!给老子滚出来!”
他们的怒吼,在空旷的驿站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道窈窕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从房梁上缓缓飘落。
她身着一袭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脸上戴着一张绘着娇艳桃花的银色面具。
花夫人座下,暗杀部“花”字组成员。
她落地无声,手中反握着两柄还在滴血的柳叶短剑,那双透过面具孔洞露出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猎物。
“听雨楼办事,无关人等,本可活命。”
她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甜美而又致命,“只可惜……你们提到了不该提的名字,听到了不该听的雨声。”
独眼男人死死地盯着她,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
他认得那桃花面具,那是听雨楼最顶级的**标志之一。
他想不通,自己这群在刀口上讨生活的小角色,怎么会惹上这种传说中的存在。
“我们……什么都没说!”
他嘶吼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哦?”
桃花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可你们的眼睛,看到了南阳的方向。那里的景色,太脏,会污了你们的轮回之路。”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独眼男人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香风扑面而来。
他怒吼一声,拼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弯刀横扫而出。
铛!
一声脆响。
他的弯刀被一柄看似脆弱的短剑轻松格开,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
他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柄短剑,如同毒蛇的獠牙,在他惊恐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照进这座废弃的驿站时,这里已经恢复了死寂。
篝火早已熄灭,只留下一地冰冷的灰烬。
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个人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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