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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香囊

一想起刚刚是自己“急中生智”提起京兆尹,孟栀肠子都悔青了。

现在她的每根头发丝都在抗拒前往京兆尹府。

现任京兆尹,姓温,名璋,为人处事与他的姓毫无关系,倒是与名十分相似——璋,乃是一种形状极为锋利的玉器。

说得明白些,就是个声名在外、响当当的酷吏。

这位温璋大人做过一件长安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恐怖事情,以致孟栀小时候每当不听大人话,大人就说“京兆尹要来抓坏孩子了”吓唬她。

话说当年温璋端坐府衙处理公务,听见花架铃铛反复作响,见有一乌鸦盘旋而飞,触铃不止。温大人说,这一定是乌鸦有冤情要诉,带着手底下兵吏随乌鸦去看,正看见有个人上树掏鸟窝,鸟窝里有乌鸦的雏鸟。温大人说,乌鸦诉冤,必有异常,就下令把那个偷鸟人打死了……

京兆尹手段狠辣,满长安的平民百姓没人敢轻易触犯法律招惹他,因此市面上治安极好,可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总之,就这么一个令全长安百姓对他又敬又怕的人,现在赵莪和孙茜要带着孟栀半夜三更强闯他的府衙。

孟栀在屋檐上飞来飞去地崩溃。

离京兆尹府越近,解药的味道越清晰。

等到她们在京兆尹府后堂的屋檐上立定,气味愈发浓郁。几乎可以确定,此处正居住着与解药相关联的人。

孟栀正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另外两人自己闻到了解药的气息,听得檐下一声大喝:“有贼!哪里跑!”一人手持长剑飞上屋檐,竟是先前在胡寺外中过一次毒的那名胡服少年。

绿袍少年也出现在了屋檐下,正仰着头看。

赵莪又要对那胡服男子用毒,但他显然吃过一次亏之后有所防备,一手以衣袖掩住口鼻,一手持剑直取赵莪。

赵莪和孙茜交换了一个眼神,孙茜凌空而下,抽出腰间软剑,瞬间将绿袍少年制服。

一时间屋檐上刀光剑影,孟栀待要逃,可她不会轻功,往下一望,离地高度吓得她腿都软了,只能靠屁股小步勤挪,尽量挪得离交战二人远些。

“好姐姐们,咱们,不如走吧?明天再来……哎哎哎哎哎——”孟栀正对着赵莪说话间,一个身着圆领窄袖锦袍的男子飞上屋檐从她身后长臂一揽将她夹在腋下又飞落地面,一柄短刀横在她颈边。

府内卫兵出动,从屋檐到地面,将她们三人团团包围。

赵莪与胡服少年缠斗难分胜负,胡服少年见援军已至,后退一步,与赵莪脱离接触。两方对峙。

这时卫兵里不知是哪个大聪明,冲着孙茜喊了一句:“逆贼!还不放开小公子!府尹大人饶你一死!”

孙茜手里人质的价值倍增,她剑刃越发贴近那绿袍少年的咽喉,冷笑道:“哦?原来你是京兆尹大人的公子,还真是失敬了。”

孟栀看着眼前景象,脖子一阵阵发凉。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脖子前的短刀,短刀在月色下闪着银色的寒光,刀刃离她细细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寸远。孟栀浑身冷汗湿透,哆嗦着声音对挟持自己的人说道:“看、看您的装束、您、您就是、就是武功盖世、清正廉明、官声斐然的温大人吧……我、我跟您说、我和那两个人、只是、只是同僚、还是关系很差的同僚、您、您挟持我、一点都、威胁不到、她们……但、但是、她们挟持的、是您亲生儿子、所以您、您不划算……我们、我们来其实是为了查同昌公主案——听说您也想为御医们洗刷冤屈!我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不如、不如我们合作……”

听见这话,赵莪手中飞镖直射孟栀命门,所幸温璋是行伍出身,功夫了得,带着孟栀堪堪避开。

孟栀吓得涕泗横流:“这里人多耳杂,温大人,咱们能不能,刀拿开,找个干净屋子说话……”

温璋撤了短刀,只以臂弯卡在她喉咙,将她带离此地:“说出线索,饶你狗命。”

绿袍少年在他身后叫:“爹?爹?爹您管我一下,爹?爹!”

温璋踹开一间房门,将孟栀扔进去,将门带上。

孟栀腿还是软的,扑倒在地爬不起来,挣扎几下最终放弃,就在原地跪好。

“您……儿子不要了?怪可惜的。”孟栀陪着讨好的笑脸。

温璋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冷冷道:“我的大狱里关着三百多口人,你说呢?”

他颧骨高耸如刀削,双眉浓黑如剑,眉下双目锐利如鹰隼,不怒自威。下颌方正,蓄着短须,修剪得一丝不苟,更添几分冷峻刚毅。

这是孟栀第一次看清传说中的京兆尹的脸——往常他出行时都有衙役在前清道,躲避不及的人会挨打。

温璋提起三百多条人命,孟栀不敢再嬉皮笑脸,肃容说道:“事先声明,线索告诉您,但这线索离了我就不能用,所以您真得留我一条小命。”孟栀下巴往门外的方向点了点,又补充道:“也最好留她们两命。”

“外面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暂时不至于杀她们。”温璋冷哼道:“你速速将线索说与本官,若有诈,你先别想活!”

孟栀道:“大人可曾听闻,同昌公主有五色玉香囊,奇香浓郁,过路留香,十日不散?”

温璋道:“有所耳闻。”

孟栀道:“民女奉命追查同昌公主案之证人,凭借天生的灵鼻子,按照传闻中的香方,四处追寻此香,但发现公主所用香料里被人放进了红茴香,此物有毒。”

温璋道:“你如何确定你闻到的香味正是公主所用的香?京城大户人家未必没有。”

孟栀道:“辟寒香、辟邪香、瑞麟香、金凤香,此四物皆是异邦贡品,极为珍稀,仅供内廷使用。”

温璋不愧是循吏,很快察觉了她话里微妙的破绽:“既是内廷专供,你一介草民又如何识得这些香料的气味?你是闻香司的人?”闻香司手眼通天,确实能取得宫廷贡物。

孟栀刚刚消退下去的冷汗瞬间又冒出来,但此时由不得她撒谎抵赖,只得承认:“大人明鉴……”

完蛋了,朝廷几十年来没停下抓捕闻香司的人,但一直很少有收获,现在京兆尹把她给逮住了,还不拿她去请赏……算起来,上一次有闻香司的香吏被抓,还是会昌五年,已经是二十五年之前的事了……上次的香吏自杀不成受尽酷刑折磨而死……孟栀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温璋听她答话,像是听到了什么他爱听的响声,一笑,说道:“继续。”

他这一笑令孟栀更加心如死灰,但她还是抱着求生的希望,说道:“民女想,如果御医有意谋害公主,那么他们一定会给自己配制解药。如果御医身上并无解药气味,那就说明他们与公主一样,并未察觉香料有异,他们没有参与毒害公主,绝对罪不至死。”

孟栀看着温璋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你们今夜来京兆尹府,是为了什么?”他问。

孟栀生怕惹火上身,忍住没说他儿子身上有解药味儿,只说:“民女们听闻大人仗义执法,欲洗刷冤狱,正是想来与大人您商议,请大人悄悄送民女进狱中,查探御医们身上是否沾染解药气息。”

温璋闻言,稍作沉吟,打开房门,唤道:“来人!看住她。”又冲房檐上招呼道:“二郎,来。”

那胡服男子飞身落地,温璋与他耳语几句。说话间二郎瞥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孟栀几眼,似乎凝神稍作思索,随后摇了摇头。

温璋轻叹了一口气,冲赵莪和孙茜扬声道:“本官已知二位来意。既然目标一致,无谓剑拔弩张。本官不怪罪尔等夜闯府衙之罪,我们合作,如何?”

孟栀在房内,听见外面刀剑入鞘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温璋不许赵莪和孙茜随行,只带孟栀和薛二郎还有三名心腹侍卫,前往京兆府大牢。那绿袍少年原本就闹别扭,见薛二郎去,他也想跟着,但不被父亲允许,只得愤愤走开。

路上孟栀悄悄跟二郎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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