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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追啊追

蒲灵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靳青恪口中的阿淮是谁。

靳西淮。

怎么会是他?

听了这番话,蒲灵都快以为今天是愚人节,以至于靳青恪要跟她开这样一个玩笑。

但现实告诉她,这日时近四月中旬,并不是一个适合愚弄人的日子,靳青恪也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所以,她记忆中的那个陪着她和小狗度过了愉快的一天的人,其实是靳西淮?

蒲灵胸口一滞。

复又想起之前的靳西淮还在扮演靳青恪时,她有所怀疑,试探性地提起关于小狗的话题,而靳西淮对答如流,最终让她打消了疑虑的事情。

当初,在蒲灵发现靳西淮身份后,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一个非当事人能回答出关于小狗的信息,但后来她以为是靳青恪可能跟靳西淮谈起过这事而就此揭了过去。

现在细想一下,便能发现这个想法并不能站住脚跟。

连她都忘了的细节,为什么靳西淮却能精准说出来?

只因为,他才是当时耐心细致地给那只陨石色柯基犬洗澡的人。

原来真的是他。

可蒲灵不解:“那为什么当时我到你家别墅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喊靳西淮叫青恪少爷,把你当成靳西淮?”

不然她也不会认错。

靳青恪的神情显然也陷入到之前的回忆当中,怔了怔,他抬起眼睫,静声说:“因为当时我跟阿淮换了身份。”

蒲灵额角一跳:“换了身份?”

“对。”靳青恪平静陈述:“那是我和他第一次换身份。”

蒲灵不解:“为什么要换,你们当时也才十一二岁,应该没什么要换身份的必要吧。”

靳青恪的脑海渐渐被那时的回忆充盈,或许是年幼的岁月还算美好,他冷沉的眉眼稍稍松动,“是阿淮找到我,主动跟我提出要换的。”

蒲灵没再提问,安静地听他讲述:“他跟我说,想要当一回哥哥,想要看看假如他成为了我,身边的人对他的态度会改变多少。”

蒲灵眨了下眼睫毛,她瞬间理解了两人换身份的理由,以及为什么会是靳西淮主动提出来。

“阿淮他从小就跟我不太亲近,人小,心思却难猜,那是他第一次求我,那时候我虽然还不太理解他的想法,但还是答应跟他换了。”

“虽然我和他是双胞胎,外貌上极为相似,但你们也知道,我跟他的性格大相径庭。一开始,我还担心他扮不好我,但后来我发现,他还挺有演员的天赋,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我的神态和说话的方式。”

靳青恪极轻地笑了下,“但我演技不太好,没办法演出他的言行举止与气质,怕露陷,所以就假装生病,在他房间里躺了一天。”

靳青恪还记得,那是他少年时代最为轻松的一天,能待在一方宁静的空间里,没有人来打扰他。

他不用去上各种兴趣班,也不用看各种枯燥乏味的书籍,可以躺在床上睡一整天,也没有人为此苛责他。

蒲灵还记得这件事,当时她还问过扮演着“靳青恪”的靳西淮,问他:“青恪哥哥,阿淮哥哥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他?”

记忆里,那个“靳青恪”似乎因此愣了下,片刻后,才面无波澜地说:“阿淮他生病了,现在在房间里休息。”

“啊?生病了,严不严重呀,我能去看一下他吗?”

说罢,小蒲灵正要起身,却被一只骨廓清匀的手拉住,她转身,看见穿着一身洁白工整衣衫的小少年脸上露出古怪神情,语气不自然地对她说:

“不严重,但他需要好好休息,你不要去打扰他。”

“好吧……”她讷讷道。

现在想来,当时“靳青恪”为什么不让她去看望“生病”的“靳西淮”,多半就是怕她发现两个人李代桃僵,坏了事。

停一瞬,靳青恪缓缓将这一往事收了尾:“那天晚上,我问阿淮要不要继续再换一天,但他摇头拒绝了,说他今天已经挺开心的了,过犹不及,怕爸妈明天就会发现我和他换了身份。”

错误的记忆措不及防地被矫正,蒲灵沉默了半晌,忽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她抬起眼,轻声问靳青恪:

“那……零九年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叫做GreenOxygen的甜品店,陪着我坐了一下午的人,是青恪哥你吗?”

在蒲灵一眨不眨的注视中,靳青恪摇摇头,给出了一个出乎她意料,但仿佛又在她的潜意识里早有预感的答案:

“不是”。

-

蒲灵忘记了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跟靳青恪道的别,只记得她在临走前,跟靳青恪谈的最后一个话题,依旧跟靳西淮有关。

“青恪哥,我最后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就是,靳西淮之前为什么会答应跟你换身份,在你出国后帮你管理运营公司?”

靳青恪把他一开始开的条件,以及他跟靳西淮谈崩后,说出两人以前换过身份一事试图打感情牌做筹码的话通通告诉了蒲灵,“不过,以阿淮的性子,倘若他不愿意,这些因素其实根本动摇不了他的想法。”

“至于让他最终答应下来的根本原因,我也并不清楚。”

……

与靳青恪分别后,在回去的路上,蒲灵一直在想这件事,但一直没捋出一个头绪。

百味杂陈中,她的思绪突然拐了个弯,想起她与靳青恪对话时提起的那家甜品店,以及在那里发生的一些故事——

年深月久,记忆中的画面有些褪色,模糊不明,但蒲灵清晰地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

十五岁的生日,虽不如十八岁那般承载着成年的重大意义,但作为一个用来瞄定生命刻度的日期,总是有那么一些值得纪念与庆祝的价值。

怀揣着对又长大一岁的憧憬,蒲灵一大早便起了床,洗漱完毕,脚步轻快地下了楼,坐在餐桌前,微晃着脚尖等待家里的阿姨把早餐端上桌。

但没过多久,她看见邱姿从楼梯上下来,蒲灵弯着眉眼,刚想同她说一句妈妈早安,却在下一瞬,发现邱姿手里提着一只小型的行李箱。

蒲灵怔了怔,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她惴惴开口,问邱姿:“妈妈,你是要出去吗?”

邱姿瞅了她一眼,淡淡点头:“嗯,你爸爸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协助他一起处理。”

蒲义平出差将近一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过于忙碌,在这期间,蒲灵没收到过一句来自他的问候。

而现在,她生日当天,她的妈妈也要因为工作而暂时离开她。

“那你晚上会回来吗?”蒲灵不死心地问。

邱姿不耐地抬头瞥她,“没看见我手里拿着行李吗?而且你爸爸又不在云京,我晚上怎么可能赶得回来。”

这时,家里的阿姨把早餐端了过来,问邱姿要不要用早饭。

邱姿摆了摆手,“不吃了,我赶时间。”

说罢,她就要转身出门。

蒲灵连忙推开椅子追上去,抓住邱姿的衣摆,央求的语气:“妈妈,你能不去吗?或者能不能过了今天再去。”

邱姿出门的步伐被迫停下,她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开口:“没听到我刚才说我的时间很赶吗?而且我是要去忙很重要的工作,你以为我是出去旅游吗?说不去就不去?当玩什么儿戏吗?”

蒲灵被她话语中的严厉吓到,揪住邱姿衣摆的手指瑟缩了下,但还是鼓起勇气再次尝试挽留她,迟疑道:

“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

听到这话,邱姿的神情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又恢复成漠不关心的模样,口吻冷淡至极:

“那又如何?”

“这是什么很值得庆祝的日子吗?”

在这两句冷漠无情的反问声里,蒲灵的一颗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攥着,不断地往下沉落。

明明窗外日头炎热,她却如坠冰窟,浑身发凉,整个人僵在原地。

望着邱姿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蒲灵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鼻尖发酸,心脏仿佛成为一块被人用力绞拧的毛巾,紧缩到了极致。

原本拉着邱姿衣摆的指尖仿佛一下子没了任何力气,松开,蜷起,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不知名的剧痛感传遍她全身。

那天并不是周末,蒲灵背着书包去了学校,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上午,明明早餐没吃多少,到了晌午时分,她却仍旧感受不到一点饥饿。

她没去吃午饭,任由酸液腐蚀她的胃部。

怕负面情绪影响到褚婴宁,蒲灵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出了校门。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想回家,回去也是空荡荡的屋子,冰冷又毫无人气。

索性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附近转着。

直到路过一个门口挂着用花体英文字母写着GreenOxygen招牌的店铺,蒲灵停了停脚步,发现那是一家甜品店。或许是被名字吸引,她走了进去。

推开玻璃门,从外面就能闻到的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混合着黄油、奶酪与清新的水果的味道,浓郁得仿佛揉进了空气里。

蒲灵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透明展柜,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蛋糕,各种风格与类型,但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店员见她徘徊在蛋糕那一侧,热情地走过来问她:“小妹妹,要买蛋糕吗?是不是有人过生日呀?”

蒲灵下意识摇头,顿一秒,止住动作,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她指着其中一款,问店员:

“姐姐,这款蛋糕有更小尺寸的吗?”

店员:“当然有呀,你需要几寸的?”

蒲灵抿了抿唇:“一个人吃的有吗?”

蒲灵最后买了一个三寸的小蛋糕,拎着包装盒,她正要离开甜品店,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一场百里加急般的暴雨倾盆而至,兜头盖脸地浇在外面的植物与行人身上,急风骤雨瞬间将万物淋透。

蒲灵没带伞,只好又退回店里。

好在这家甜品店的店面很大,除了售卖各式甜点与饮料,里面还设置了一片供顾客休息与用餐的区域。

蒲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那个小蛋糕放在桌面上,望着窗外雨景,发了呆。

明明昨晚睡觉之前,她还那么期待今天的到来,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既然她的出生那么不值得期待,那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她?

蒲灵不理解,近乎麻木地盯着窗外的景色,心头一片涩意蔓延。

外面飘摇的雨丝仿佛滴进了她身体里,有雾气蒙上了她的双眸,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落下。

店里顾客不少,蒲灵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泣的模样。

于是将脑袋枕在手臂上,头朝下,任由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地板上,洇开成一汪小小的海。

无声地发泄着难过。

正当蒲灵以为她会独自蜷缩在悲伤的角落,无人问津之时。

忽然,头顶落下了一抹高瘦的人影。

-

感受到有人靠近了她,蒲灵强忍住不要抽泣的动作更是紧绷,细瘦的肩膀抖动一下。

她不想抬头,只期盼着这人赶紧离开。

但不知为何,那个人久久地伫立在她身边,也不说话,连呼吸都轻不可闻,仿佛生怕搅扰到她。

蒲灵哭意有一瞬凝滞。

踌躇片刻,她慢吞吞地抬起眸。

眼周通红,睫毛和鼻尖都是湿漉漉的,清澈明亮的瞳孔盛着未加掩饰的无措与悲痛。

蒲灵的视线被泪水浸染,有些模糊不清,透过迷朦的雾气,她看见了一张俊秀皎洁的少年脸庞。

蒲灵脑子很乱,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认识的人,还被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少年眉眼精致如画,此刻却微微蹙起,透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蒲灵混混沌沌的思绪勉强转了下。

她想,这不是靳西淮会对她露出的表情。

所以,这人是靳青恪。

思及此,她机械地张了张嘴,嗓音带着嘶哑干涸的哭腔,“……青恪哥。”

被她喊做“青恪哥”的人神色有一瞬僵硬,长睫颤动了下,唇线紧闭。

但蒲灵并没有看见,她用掌心捂住自己的眼睛,胡乱地抹了下脸上的水迹。

少年抿着唇,眼帘低垂,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动作。

等稍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蒲灵才放下挡在脸上的手掌,但脑袋依旧低垂着,不想将自己的狼狈示人。

染着绯色的鼻尖与眼角,被泪水打湿的莹润皮肤,眼皮耷拉下去,神情恹恹的,像是一株枯萎的植物。

靳西淮盯着看了会儿,并没有纠正她的错误,沉默地坐在了她对面。

蒲灵并没有跟人交谈的欲.望,她垂着眼睫,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继续发呆。

靳西淮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

两人久久地相对沉默坐着,直到一旁有学生模样的人在呼唤同伴:

“上课了,快走。”

“怎么午休那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休息够呢。”

“别抱怨了,都快打铃了,走走走。”

青春昂扬的嗓音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散发着甜稠香味的店里。

身旁的人都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蒲灵眼睫动了动,几秒后,她缓慢地抬起眼眸去瞧坐在对面的人,“青恪哥。”

“……嗯。”

听到回答,蒲灵心底的那股异样感一瞬弥散,她语气温吞地问:“你不回学校吗?”

少年并未作答,而是反过来问她:“你不回去上课吗?”

蒲灵轻轻咬住下唇,视线垂落许久,才慢腾腾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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