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星趴在墙上补还剩的半面作业，贺语宙则等家里人送书包，期间被李丽亚塞了张套卷，要求做完。
卷子夹在一起比较沉，他写不了两笔就垂下胳膊歇歇，当然也是贺大学闹消极怠工。
他趁机问万子星：“你怎么知道第二次是我报的警？”
万子星不想搭理他，自己已经快写完了，不想站在楼道吹冷风。
贺语宙一条胳膊绕到他身后，悄悄的，没等万子星发现，牢牢攥住他执笔的手，男子温热的鼻息从耳畔传来，万子星被卡在那个位置，稍一转头就能蹭到贺语宙的高鼻梁，感觉上有点恍惚。
“你说不说？”
万子星蹬了他一脚，以牙还牙，“交换，我可以告诉你。”
“换什么？”
“你为什么跟踪狂一样跟着我？”
贺语宙：“你先说。”
“你先说。”
李丽亚响亮的拍了下两人的后心，“说什么说？让你们写题这么心不在焉！”
万子星把册子交给李老师，“李老师，我补完了。”
李老师用红笔圈出几处粗心的错答，作业还给他，“回去订正答案再拿给我看，放学前交。”
“是。”万子星领了作业本，眼神掠过贺语宙，走了。
“李老师我也走了！”贺语宙高高举着手，大摇大摆地跟上万子星。
“贺语宙你给我回来！”
被叫到名字的学闹骤地抬臂，跑得飞快，连尾巴尖都消失在楼道拐角。
“你说他过来干什么？就写了五道选择题。”李老师冲张妈妈发牢骚，jk领结有些打蔫。
数学陈老师接过话茬，“他就是陪万子星过来，上回我叫他，来都不来。”
张妈妈两手一拍，“下回两个人一块叫。”
这些话，被议论的主角并不知晓，贺语宙追上万子星还在玩那个“你先说我先说”的游戏。
万子星的答案，到放学也没被贺语宙问出来，于是回家路上万子星多了条尾巴。
过马路时贺语宙问：“不是右拐吗？”
万子星向上提了提书包带，少年干净如风，侧过脸时美得令人心折，“陈姐出门了，这几天歇业。”
“那你去哪？”
这不明摆着吗？
“回家。”
贺语宙对回答不甚满意，万子星觉得他站在路口看各个方向都有种疏离感，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
万子星随口一问，“你不回家？”
贺语宙当场定了主意，“我去你家。”
他又来这套。
万子星在川流不息的人的罅隙间走到他面前，“我舅舅家地方小，招待不开。”
“那去我家？我家顶你们家三个。”
这话不像存心炫富，但他说完万子星隐隐胸闷，贺语宙就像专门给人找不痛快似的。
“我不去你家，你也别去我家。”
“你告诉我怎么知道是我报的警，我今天先不去。”
万子星揪住他话里的空子：“你说话这么谨慎？今天不去以后去？”
“差不多。”
万子星揉了揉眉心，“我跟陈姐问了所有到店顾客，没人打电话就只能是你了。”
“就这么简单？”贺语宙皱了皱眉，觉得亏了，“你的微信，加我一个。”
“加不了。”贺语宙刚要翻脸，万子星好整以暇地说：“我的手机被光头刘踩坏了，一时半会换不了。”
换手机要花一个月的血汗钱，万子星暗地里心疼很久，但因此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不加贺语宙，那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贺语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拧了下脖子，“我都叫警察来了，你还不当面要求赔偿，死光头现在肯定不认账。行了，走了。”
万子星出息了，能把学闹气走了。
不管怎样，他走了就好。万子星一身轻松，顺着闪烁的绿灯快步穿过马路。
马路对面有几个穿深色校服的Z中男生，往常万子星不会关注外校学生来干什么，但今天好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万子星走过他们身边时听见简短却明确的对话。
“那高个子的是他吧？穿那么显眼。”
另一人比对手机图片说：“是他！”
“走吧，跟着他找地方下手。”
正值拱照高中放学的时段，人头攒动，门口堆着一群家长。高个子的同学不少，在校服外穿夺目外套的人也不少，其实没有任何确指证实他们说的是贺语宙，但就是让万子星联想起，易云说有人要找贺语宙麻烦的事。
万子星一掏口袋，半晌想起他手机坏了，也没加过贺语宙，无法通风报信。
晴和的日落，难得能随着流岚晚霞回家的一天又泡汤了。万子星不再耽搁，神色沉着，信步跟在Z中的男生身后。
从拱照高中扩散的人逐步被四通八达的马路稀释，万子星看见路的远端，那个桀骜的男生以一贯二五八万的姿势走走停停。
贺语宙往卖儿童玩具的摊子看了看，举起一个奥特曼摆弄变身。
万子星嘴角抽搐。但也别说，贺语宙那种无畏的勇跟这种贪玩无知，表现得同宗同源。
Z中的人也没有进一步行动，万子星觉得自己是多心了，打算转个身原路回去。
“万子星！”身后传来贺大学闹的叫声，随后是带着风的脚步声，“你跟着我来的？”
万子星透过贺语宙看见Z中的突然聚成一团，不断朝他们打量，神色皆非善类，还不时交头接耳对几句。
易云从马路对面闯红灯过来，远远喊道：“贺哥！”易云身后是两个拱照高中普通班的学生，万子星都脸生。
等那三个人往这边一凑，Z中的好像放弃了计划，两两分散，若无其事地绕到前路、对面、后面，迂回到万子星来的方向，又集合一起走。
“艹！”易云匪气重，人还没走远就冲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
“贺哥，我之前告儿你了，这几个就是想找你麻烦的那班人。他们中间那矮个秃头你看见没？叫仇由，他说他哥被你害得拘留了还是咋的，所以他要替他哥出头。”
贺语宙遥遥望了一眼，浑然没当回事，“瞧这大光头，确实是亲兄弟。”
“啥亲兄弟？他那哥是社会上认的。Z中贺哥你还不知道？拉帮结派，串亲道弟，仇由找校内的大哥威风不起来，开始满社会找，混个活络的人缘。”易云滔滔不绝地念起昔日辉煌，“他要是知道贺哥你一挑四的光荣战绩，早给你跪下了。”
正在易云说话时，万子星已经抬步往回走了，贺语宙叫不住他索性没再叫，但走着走着，万子星的衣服被人勾住了。
他回头，看见贺语宙正拿着一个可伸缩的长钩拉住自己，这个魔术玩具是贺语宙刚从地摊上买来的。
贺语宙：“我允许你先走三米。”
因为可伸缩长度是三米。
万子星把钩子撤下来的功夫，贺语宙已经过来揽住他的肩膀，状似亲密，只有万子星知道，他就是想搭着自己省点力气，万子星怼他一下。
贺语宙笑嘻嘻地问，“你来干嘛？担心我？”
“看看你死没死。”
贺语宙吹了声口哨，挑了眉问易云：“一块儿吃？”
易云当然千声万声好，另外两个也跟着一块，他们都是8班的。一个长着尖尖的头，看上去有点楞，叫龚磊；另一个两只耳朵迎面招风，自带笑眼，叫周聪。
万子星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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