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霜抬手去拉木门把手,有只手比她更快。
“谢小姐请。”
谢微霜笑容很明媚,轻快道谢,心里暗暗给徐经云又多添上一个绅士的标签。
井原美纱绪看见谢微霜,惊喜又意外。
她放下手里的锅具,绕出吧台。谢微霜上前,和她轻轻拥抱。
徐经云站在一旁,看二人轻声交流。
谢微霜忽然朝他望来,眼睛和嘴角带笑,拉开一个高脚椅,冲他做出“请坐”的动作。老人家已经绕回吧台后,点燃炉灶,似乎感觉到目光的投射,冲他点头微笑。
谢微霜一回头,见徐经云还在原地,便喊了他一声徐先生。徐经云指尖动了动,缓步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吧台上摆放两杯冒热气的茶汤,散发焙炒过的麦香。谢微霜推过去一张菜单:“徐先生,谢谢你过来一趟,我请你吃拉面吧。”
徐经云笑笑接过手写菜单,上头全是平假名片假名,唯独能看懂的只有后头的价格。
“和你一样就好,没有忌口。”
“好。”
他看着谢微霜指着其中一行日语,伸出两个手指头,老人家又笑着和她说些什么。她的表情娇羞,捂着嘴,笑声轻盈。
室外日光透亮,一抹粉似云霞飞入鬓角,他瞧得清楚。
脑袋一偏,视线猝不及防撞上。
脸颊像被手里的麦茶烫到一般,谢微霜又想把脸埋进雪里。心跳砰砰乱窜,旋即意识到徐经云听不懂日语,心虚感压下去几分。
刚才她给美沙绪奶奶报了菜单,美沙绪奶奶应声说好,目光来回逡巡后,打趣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谢微霜惊讶地说了句红豆泥,脸上五官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乱飞。
目光一触,又弹开。两颗带电粒子碰撞,朝各自轨迹运行。
谢微霜手指头在桌面扣城堡,徐经云执起茶杯,雾气掩去眼底的宠溺。
“让谢小姐破费了。”
谢微霜拍拍怀中的编织包:“比起一碗拉面,我才该谢谢徐先生。”
一兜子重要物品和拉面,孰轻孰重?别说一碗,十碗一百碗她也愿意支付。
眼看麦茶下去一半,她拿起搁在托盘里的茶壶给他添上。十分符合待客礼仪。七分满,不多不少。
在飘散过来的清淡橙花香中,他道一声谢,用余光打量起拉面店。
豪不起眼的小店,狭窄、位置拥挤。大麦烘焙时间过长,焦苦感盖过原身的醇厚。端上来的热拉面小菜码得很整齐,但仔细一看,面太厚,汤头过油。
从各个方面来说,这家店并不是合格的店铺。
谢微霜打小嘴巴就挑,不好吃的,连碰都不碰。他忍不住问:“谢小姐怎么找到这家店铺的?”
“啊,这里呀...”
谢微霜用筷子挑起拉面,手腕转动,将面缠上筷子,悬在碗口五、六厘米处晾凉,“昨天要不是美沙绪奶奶的帮助,我八成就要流落街头了。”
她一边吃,一边和徐经云说起昨天的糗事。
越来越自来熟的搭话,如旧友重逢,有种似曾相识、有过长久交集的宿命感。她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谢微霜昨天见到他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
也许是上辈子没爱完的人,也许只是被荷尔蒙支配的极致吸引。
面吃得很干净,两碗皆是。
谢微霜拿出自己的拍立得,询问美沙绪奶奶能不能一起合照。得到同意后,将拍立得递给徐经云:“徐先生,可以帮我们拍个照吗?”
徐经云浅浅勾唇接过。取景框框柱宛若至亲般的一老一少,谢微霜半拥着美沙绪奶奶,笑容再次在脸上绽放。倒数三秒后,定格下温馨的瞬间。
相纸慢慢成像,美纱绪奶奶看了照片,忽然捂嘴低笑,问谢微霜可不可以邀请那位男士一起合照,留在店里的照片墙上。
谢微霜闻言,向徐经云转达美纱绪奶奶的想法。徐经云深深望了眼。谢微霜满脸期待,双手合十抵在唇边。
没有犹豫,他轻声说好。
美纱绪奶奶在中间,谢微霜和徐经云两人一左一右。白色底框的相纸,用红色马克笔画下一个爱心,贴在照片墙上。
如果有朝一日她再重游钱函,再次光顾拉面店,再回望照片墙上的合照,会是什么心情?
还未离开,谢微霜已经开始期待。也许她可以列一个一年之约、三年之约、五年之约的清单列表。
拉面已经吃完,到了分别的时间。
热气遇冷聚成白雾,谢微霜紧了紧围巾,听见徐经云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打算啊......
谢微霜呼出一口气,不想去小樽了,不如早点去机场大逛特逛免税店。于是道:“我一会儿就回东京了,今晚的飞机回国。徐先生呢?”
“我下午飞大阪。”他答道。
谢微霜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轻轻点头。可惜了。一个大阪,一个东京,不同路。
“徐先生一路顺利。”她客套道。
“你也是。”
“那,徐先生再见。”
“谢小姐再见。”
徐经云想送她到站台,但不敢表现得太亲密,怕她生了疑虑。谢微霜没有忘记他,就已经很知足。虽然没有忘记和记起之间,仍有云泥之别。
谢微霜倒退走几步,从半臂的距离,一厘一厘拉开。下唇轻轻一咬,露齿一笑,最后挥挥手,转身离开。
徐经云攥紧在身侧的手,随背影的远去渐渐松开。
右肩忽地一重,陈楠搭上他的肩,嘴里连啧几声:“追妻路漫漫,美艳娇妻把你忘。”
徐经云:“……”
“能不能别犯病。”贝萱对陈楠后背来了一套九阴白骨爪。
陈楠和贝萱这对小情侣从小樽搭乘恢复运营的电车而来,到达站台,立马发信息问徐经云具体位置。
他们没进拉面店,反而装成前来旅游的游客,来来回回地走。经过那玻璃窗,就往里瞅。
徐经云和谢微霜一出来,二人立刻躲到旁边的房子后,两颗脑袋一上一下,凑着往外瞧。
白雪、大海、蓝天,色调又亮又通透,两人站在一起,浪漫爱情电视剧滤镜氛围感扑面而来。
贝萱用力拽陈楠后脑勺的头发,泪光闪烁:“这一幕真有命中注定的宿命感。”
陈楠疼得龇牙咧嘴:“谢微霜指定又忘记他了,还不是白搭。”
“你这人一点都不浪漫。”
不仅不浪漫,还煞风景。
陈楠说,我还以为你会来个霸总眼红掐腰给命三件套,让谢微霜重新爱上你。
徐经云往旁边一步,不想跟他站一块,免得脑回路被同化。
“经云哥,微霜姐她还好吗?”贝萱问。
“嗯,都很好。”
贝萱松一口气:“那就好。”
三人找一家咖啡店避风,陈楠识趣没再提起谢微霜。
“这次进组待多久?”陈楠忽然问。
“大概半个月,年前回来。”徐经云答。
“什么时候的飞机?”陈楠继续问。
“明天。”
徐经云此行目的地是西雅图,他需要过去跟组一段时间。
“行,等你回国再聚。”
“嗯。
一杯咖啡的时间,徐经云和两人分别。陈楠和贝萱继续北海道深度游,他则和方知其约好,落地大阪后,再次拜访卢成。费了点时间处理好抛锚的车,他便往新千岁机场方向出发。
飞机冲上云霄,滑过天际。
北京时间凌晨十二点四十八分,国际机场到达大厅灯火通明。
谢微霜终于踏上祖国的土地,所有的水土不服在这一刻痊愈,比灵丹妙药还好使。
安妮有朋友接,她也有人接。
接机人脸上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冷酷无情手举写着谢微霜名字的小纸板,也不知道从哪个快递纸箱撕下,敷衍至极。
谢微霜眯了眯眼,朝高挑的齐刘海女生走去。
“大半夜戴个墨镜,可真有你的。”她打趣,“偷偷去割双眼皮了?”
“艾玛,吓我一跳。”钟念摘下一边耳机,将墨镜推到头顶卡着,猛拍胸口,“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知道你身高一米八,目中无人,行了吧。”谢微霜斜她一眼。
她这个好闺蜜打小个头就高,一路从小学念到高中,无数次引来体校老师劝说去练跳高,可惜这人运动细胞为零。
她和钟念的发小情延续至高中毕业,大学各自天南地北,没想到找工作时又撞在了同一公司里,勉强算是同事。她进的咨询部门,钟念是外包IT码农。
因为个头外形出挑,钟念大学时就当起兼职模特。某天,她说不想再当敲键盘写代码的吗喽,便辞职,正式签约公司,踏入模特圈。摸爬滚打三年,也算混得不错。用钟念自己的话来说,饿不死。
两人从机场离开,直奔东五环开外某个小区。
谢微霜的房子已经到期,现在暂住钟念家。出差前,就已经将行李搬来。钟念要保持身材,不陪她吃夜宵,她点了一份小龙虾独食。
钟念敷着面膜长长一条躺在沙发上,用膝盖推了推谢微霜后背:“哎,你不是要离职了吗,计划什么时候回霜城?”
“哪有这么快,能在年前交接完就不错了。”
谢微霜决定辞职了。
这一年半她频繁头痛,时而像被榔捶敲,时而像不停充气的气球在脑袋里鼓胀。不知是不是前年滑雪磕到脑袋的后遗症,医生让她多休息。
打工人休息不饱和和工作饱和的矛盾体现得淋漓尽致,资本家不会轻易让蝼蚁休息,房贷车贷、上有老下有小的开支成本,让多数人丧失说不的权利。
她深思熟虑一个月,决定将原定秋天上交的离职信提前,让忙碌步伐按下暂停键。这次去日本,就是她离职前最后的出差事项。
离职交接效率比她想象中要高,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所有工作交接完毕。她和钟念说了一声,买了第二天的高铁回霜城。
两人共住一个屋檐下,但保持着六个小时的行动时差。一个早出晚归,一个晚出凌晨归,愣是没见上面。
谢微霜收到钟念的回复时,恰巧抵达家门口。
没有故意隐瞒,也没有试图给父母制造惊喜。谢微霜买票后,就已经老老实实打电话告诉父母列车出发时间。
一只脚刚迈进门,就被谢国强同志塞来一个小瓷盅,里头是天麻猪脑汤。谢同志说吃什么补什么。
叶帆女士端来一个双格分隔盘。一半核桃,一半蓝莓。核桃富含不饱和脂肪酸,有助于优化大脑神经递质的传递效率;蓝莓富含花青素,有效对抗大脑中的自由基损伤。
谢微霜两手瞬间满满当当,无奈又好笑。虽然有时候她觉得父母某些行为太过“夸张”,但不妨碍她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谢同志和叶女士对于她的辞职并没有微词。从小到大,期望如初,只希望她这辈子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就好。
谢微霜放下手中的东西,给父母大大的拥抱,又给姥姥姥爷上香之后,才在餐桌边慢慢享用补脑的食物们。
瞧着谢微霜汤喝得差不多,叶帆放下手里浇花的小喷壶,过来问她:“霜霜啊,你的头疼症状最近有没有好转?”
她喂给叶帆一颗蓝莓,嘴里嚼着核桃,随口道:“也就那样。”
出差回来头疼频次有所降低,但持续时间依旧不短,她早就已经习惯。
叶帆说:“那妈妈明天陪你去医院复诊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