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怡春楼旁的巷口。
街巷间行人不多,但纱灯盏盏,雨幕将那些纱灯晕染成点点星光。
苏荷并未急着下车,而是挑起车帘往外观望。
即便在雨天,怡春楼门口仍是车马盈门熙熙攘攘,而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赫然停着一辆雕梁画栋的马车,马车车帘上清晰印着“周”字徽记。
苏荷心头一喜:“周元泽果然来了。”
张秀花也朝外头瞄了几眼,心头仍不免紧张:“要不,我先下车给小姐打掩护?”
苏荷笑了笑:“姑姑打算如何给我打掩护?”
“就……就装疯卖傻也行,小姐可以趁混乱之际进入怡春楼。”
“姑姑如今可是谢家少夫人的贴身侍婢,若是被人认出,岂不是要坏了大事?”苏荷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姑姑放心,我能混进去的。”
张秀花看着她一身花娘装扮,愈发慌乱,慌得连声音也跟着发颤。
自回京复仇,她虽没帮上苏荷什么大忙,但一颗心却操得碎碎的,“那我……我能做点什么?”
“姑姑安心待在马车里等我出来即可。”
“小姐现在……就进去么?”
苏荷朝怡春楼门口张望了几眼:“不急,再等等,反正周元泽今夜留宿楼中,咱们有的是时间。”
雨势渐大,街边的水洼倒映着盏盏灯火,令京城的夜晚也多了几许繁华与兴盛。
酒馆里,谢无痕已饮下好几盏茶水。
酒馆掌柜小意上前:“小店有刚开封的陈年女儿红,少卿大人要不要来一壶。”
谢无痕摆手:“不用了,茶水即可。”
掌柜笑了笑,躬身退下了。
不过片刻,吴生阔步进屋,低声禀报:“头儿,暂无动静。”
谢无痕问:“周元泽可有异常?”
吴生面露不屑,“他能有何异常,正在怡春楼三楼抱着新进的花娘寻欢作乐呢。”
谢无痕神色微敛:“不急,再等等,今夜还长着呢。”
吴生抱拳应“是”。
苏荷一直等在马车里。
约莫等了两刻钟后,终于见到一醉鬼正踉跄着走向怡春楼大门。
她低声交代:“我先下车了,姑姑勿担心。”
张秀花急切追问:“镯……镯子可戴好了?”
苏荷低头检查了一遍腕上手镯:“姑姑放心,戴好了。”
那手镯里装着她复仇的毒粉,亦是她护身的毒粉,万不能出丁点差错。
张秀花随即从角落里拿出一把油绸伞,郑重地递到她手中:“你去吧,姑姑等你回来。”
苏荷接过伞,点了点头,继而转身下了马车,匆匆走进雨里。
一阵风来,穿过巷口,吹得她手中的油绸伞几番晃动。
她握紧伞柄,淌过街面一道道水坑,直奔那醉鬼急步行去,随后将伞举在了醉鬼的头顶。
醉鬼约莫年近而立,乍见苏荷,脑子有些懵,喷着酒气喃喃道:“天……天上掉下个……美娇娘?”
苏荷妩媚一笑:“雨下得太大,奴家是特意来接公子的。”
醉鬼一喜,满脸谄色:“美人要接我去何处?”
苏荷娇声回:“自然是去怡春楼呀。”说完托起醉鬼一侧手臂拉着他走进了楼里。
对面的酒馆里。
谢无痕莫名觉得刚刚走进楼的那位花娘有些眼熟。
吴生一语道破:“头儿,刚刚那位撑伞的花娘,是不是有些像少夫人?”
谢无痕低斥:“你闭嘴。”
吴生苦着脸:“少夫人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小人只是觉得像嘛。”
“那花娘的脸都被伞挡着,哪里像了。”
“小人觉得身姿,还有走路的姿势都像。”
谢无痕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不说话没人觉得你是哑巴。”
吴生委屈地嚼着糕点,“小人只说是‘像’,又没说‘是’。”
“你还敢说‘是’?”
“小人不敢,不敢。”
谢无痕冷哼一声,这才罢休。
他的娘子乃大家闺秀,又怎会来这种鱼龙混杂的风月之地呢,吴生这张嘴当真是讨人嫌。
此时怡春楼里。
进进出出的富家公子如过江之鲫,老鸨柳妈妈又忙着应付如周元泽之类的头面人物,自然没人留意到一个看上去庸庸碌碌的醉鬼,更没人留意到醉鬼身侧的苏荷。
二人穿过嘈杂的大堂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醉鬼脚步踉跄,嘴里骂骂咧咧:“这……这楼梯太他娘的难走了,本公子……上不去。”
苏荷使劲拽着他:“公子若想与奴家成其好事,便只能去二楼,公子再使把劲。”
醉鬼扭头看了眼身侧美人,色·心再起:“为……为了美人,我……我使劲。”
期间还有位花娘驻足,问苏荷:“你新来的?”
苏荷腼腆笑了笑:“才来一日,还望姐姐多关照。”
花娘觑了醉鬼一眼:“这人抠门得很,且还醉了酒,你管他做甚?”
苏荷故作为难:“我恩客少,捡一个是一个。”
“那随你吧。”花娘说完甩了甩帕子,擦过他们身侧走下了楼梯。
苏荷好不容易将醉鬼架到了二楼。
环顾一圈,四下里皆是格间与门廊,自是比一楼隐蔽安全多了,自是不需要醉鬼这“人肉幌子”了。
她将他安顿在一处角落,继而独自去寻找周元泽所在房间。
醉鬼还在她身后嚷着:“美人,你去哪……美人啦……”
苏荷懒得理会他,闪身拐入另一边的门廊。
每条门廊皆人流量不断,有来往的恩客,有接客的花娘;每个房间皆蜜语不绝,有调笑声、有呻xx吟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绘制出一副风月场上纵情声色的肆意画卷。
苏荷没见识过这等场景,不由得有些无措。
但既然已进到这栋楼里,断断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她一边左右避让,一边四处张望,期间还敲开几扇房门,声称要找“周大人”。
屋内男人被坏了兴致,大喝:“这里没所谓的周大人,滚。”
被咆哮几次后,苏荷有些茫然,不知去哪里找周元泽。
正犹疑之际,一龟公走上前来,试探问:“你新来的,没恩客么?”
苏荷故作无奈地垂首,道了声“是”。
龟公瞟了眼她的姿色,叹了一声:“楼里的女儿越来越多了,偶尔没恩客也正常,莫灰心。”
苏荷道了声谢,顺势问:“不知那位周大人在哪间屋子?”
“周家那个周元泽?”
“正是。”
龟公笑了笑:“女儿的野心不小啊,竟想攀上周家人。”
苏荷答,“沦落至此,总要捞些傍身之物才是。”
“女儿来楼里多久了?”
“今日才第一日。”
“怪不得呢。”龟公压低声音:“像周大人那等能在京城横着走的人物,又怎会与这些人混迹于一处?”
苏荷心头一沉:“周大人不在楼里?”
龟公笑了笑:“在呢。”
随即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在三楼。”
“三楼还有接客的格间?”
“自然有。”
苏荷朝四周张望几眼:“没见到通往三楼的楼梯。”
龟公提醒:“三楼房间是为头面人物备下的,寻常人等上不去。”
“他们总要点花娘吧,花娘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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