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出帅帐,拐到无人的角落,谢策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喷出来,笑得直不起腰。
他指着云岫的鼻子:“我靠!姐,你太能编了!什么高烧二十里、暴雨天藏饼,你咋不说是我从老虎嘴里救了你呢!”
云岫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故意老气横秋地说:“低调低调,姐姐我早毕业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说完,她笑容微敛,认真地看着对方:“原来你骗我。你不是咽不下自己那口气,你是咽不下我这口气。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谢策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别开视线,挠了挠头:“这……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是我姐,又是个女孩,我保护你,还要敲锣打鼓四处宣扬吗?这不是……这不是大老爷们应该干的吗?”
没有花言巧语,甚至说的有点糙,却在这一瞬间,撞进了云岫心里。
云岫心里一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谢策又憋不住笑,凑过来小声说:“对了姐,下次编故事能不能提前跟我说声?刚才吴帅给我递帕子,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差点告诉他‘帅司,苍天有眼,她是编的啊’!”
云岫被他逗笑,伸手拧了拧他的胳膊:“你敢!”
自那日得吴帅授予“书写机宜文字”的职事,云岫的日子便彻底换了副模样。
吴帅一言九鼎,特意给云岫安排了每日只需至军中书记房当值,处理些文书誊写、档案整理的简单活儿。
此外,还给她安排了一处独立的的小小居所。
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毕竟正式身份拿到了,薪俸也有了着落。可至那以后,云岫与谢策见面变得格外困难。
云岫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自然地待在谢策那破败的小院里。而谢策一个参军,更无正当理由整日往书记房跑。
一日,当云岫抱着文书从书记房出来时,好不容易才撞见半月未见的谢策,正在外边赤着胳膊练枪。
谢策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她,眼睛瞬间都亮了。他立即把枪尖“笃”地戳进泥地,张口就要喊“姐”。
云岫飞快朝他使了个眼色,指尖悄悄往身后指了指。谢策余光一扫,才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记账的兵士,正好奇地往两人这边瞅,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闷闷不乐地撇撇嘴。
云岫脚步没停,只是在擦肩而过时,指尖悄悄往谢策身上戳了一下。
两人明明同在一座大营,甚至就离几步远,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连相视而笑都要藏着掩着,多说几句话都得避人耳目。
总算熬到送粮秣文书的机会。云岫把标着“谢参军详核”的文书揣在怀里,抬头挺胸就要亲自给送过去。
路上遇见巡逻的兵士,她还特意把封面亮了亮,好显得自己格外公事公办,理由充分。
推开谢策的屋门时,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旧木味。屋角的油灯跳着豆大的光,谢策背对着大门坐在桌前,宽肩垮着,手指正戳着桌上的麻纸地图,跟戳仇人似的。
“瞧什么呢,愁成这样?”云岫把文书往桌上一放,凑过去看。
谢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云岫,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又垮下脸,拉着她的袖子控诉:“姐,是你啊……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这地方叫啥来着?我瞅了半天,这字儿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姐我跟你说,吴帅前天忽然问我,对下一步防务有啥想法,然后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张口就差点把你前阵子教我的‘凭高据险’,说成‘爬高躲险’,幸好我反应快,把话咽回去了,嘿嘿!”
云岫:“……”
她把谢策凑上来的脑袋推开,拿起桌上的地图仔细端详着。只见那“隘”字被他用黑墨戳得晕开一大团,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像是在替主人泄愤。
云岫顿时感觉十分无力,随即又是哭笑不得。分开的这段日子,没了她在耳边时时提醒,谢策那点本就摇摇欲坠的“文化底子”,怕是已经漏得差不多了。
“谢!策!”云岫扶额,几乎是咬着牙从缝里挤出声音,“我才几天没盯着你?你之前学的东西都就着胡饼吃进肚子里去了?全都给我忘了是吧?!”
谢策自知理亏,高大的身躯缩了缩,小声嘟囔:“也没全忘……这……这也不能全怪我……主要是!姐,你也知道,我这几天忙着练枪,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脑子这方面一时半会跟不上嘛。再说这字长得也怪,歪歪扭扭的,比我体育理论课的名词难记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云岫的脸色,见她眉梢松了点,又迅速往前凑了凑,眼神里写满“求放过但求教学”。
云岫彻底没辙,索性拉过一张破旧的马扎,重重坐下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你给我过来!”
谢策立刻像听到口令的大型犬,乖巧地蹲在旁边,仰着头看她。这次的眼神里写满了“我求知若渴所以求你别骂我”。
“先记字。”云岫拿起那半截炭笔,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隘”字。炭笔在泥地上划过,留下深黑色的痕迹,边缘还带着点细碎的渣。
“‘隘’,跟爱情的‘爱’同声!它的本义,就是狭窄的地方。你想想和尚原,两边都是山,中间就那一条道,骑兵全都过不去,这不就是‘隘’?”
“哦!隘!”谢策跟着念,手指在地上比比划划,眼睛瞪得溜圆。
“懂了是吧,那接下来给我回顾兵法!‘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谢策!别这么无辜地看着我,这么经典的话你也能忘?”云岫简直是痛心疾首,“这是说军队行动要像风一样迅速,像树林一样有秩序,进攻则是像火一样猛烈,防守像山一样稳固!”
谢策努力地跟着背,磕磕巴巴:“其疾如风……其林如什么?姐你别瞪我……哦!其徐如……如林……侵掠如……如什么来着?”
“……”
云岫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用科学的方法进行教学。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灵机一动,放下炭笔,比划着投篮的姿势:“你想啊……就比如一场篮球比赛,你打快攻的时候,得从后场带球,那是不是要跑得跟风似的?这就是‘其疾如风’。”
“我懂了我懂了!”谢策猛地站起来,做了个带球跑的动作,“上次跟隔壁学院打联谊比赛,他们队俩后卫都没能拦住我,我直接一个快攻上篮,无人追阻!实力碾压!”
“……”谁问了。
“那防守的时候呢?”云岫又比划着站定的姿势,“你们守联防,是不是每个人都得根据不同的身份,按位置站好,队员们都像树林里的树一样整齐,这就是‘其徐如林’。”
“哦!我又懂了!”谢策也跟着双手张开,做防守状,“就是全都特么不能给我瞎跑,得站好位!不能像上次那样,就是小李跑错位置,让对面投了个三分!”
“……”算了,他懂了就行。
“最后,就是进攻突破,”云岫继续引导,“你冲进去的时候,是不是得猛,得有劲儿,像火一样烧过去?对方就拦不住你,这是‘侵掠如火’。”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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