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别暮端着温热的药一饮而尽，他坐在床榻上，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腰间：“凤凰，我想你应该不明白。”
“我怎么就不明白了？”凤凰被闻别暮的态度搞得有些头大，他捏着一根羽毛，假装深沉地垂下眼眸。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凤凰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但他还是要做出一副自己知晓的表情。
让夷一脚把凤凰踹开，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到闻别暮身旁：“他什么个性你还不知道，你自己说你自己的。”
闻别暮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他睫毛微颤，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谣传，得到凤凰的力量，便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
房间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只能听见声音互相交替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的海浪声。
闻别暮琥珀色的眼睛一眨，视线落在一旁满脸委屈的凤凰身上：“丹灵他们知道师尊的身份，而且你知道在丹穴山崩塌的时候，单独找过师尊。”
“你先等等。”让夷听迷惑了，“但丹灵在看到勤勤的时候，应该是刚才你看到的样子。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听完这句话，闻别暮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他笑道：“除了凤凰的灵力，还有谁的灵力是这么纯粹的红色？”
让夷讪讪一笑。
但说到丹灵，闻别暮眼中流露出难色：“丹灵现在也不好办。”
“怎么讲？”凤凰变成原形，火红的尾羽几乎要把整个屋子填满。
让夷被他的羽毛扫得鼻子一痒，他举起剪刀，威胁似的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凤凰老实了，把尾巴甩到窗户外面，他居高临下，睥睨着闻别暮：“你，最好别说你打不过丹灵。”
凤凰对丹灵的印象还是几百年前，那个哭哭啼啼不想练武的小屁孩，觉得丹灵压根没有威胁。
看见凤凰盲目自信，闻别暮就觉得好笑，他歪头：“丹灵占据了灵山几百年，山门弟子找到的奇珍异宝全都收入他囊中。弘鸢现在都不一定能比得过他。”
让夷叹了口气：“三天后，你们准备出发吧。”
他用了一个小小的术法，将楼闵乐那个窝挪了进来。
凤凰被让夷一脚踹了出去，没等凤凰有什么反应，让夷就把窗户关上，设了个结界。
凤凰火焰将房间烘烤得十分暖和。让夷打量着闻别暮，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闻别暮抬眸。
让夷上前一步，他捏着闻别暮的衣领向上轻轻一拉，眼神微妙：“你很爱楼闵乐。”
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
闻别暮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并没有搭理让夷，而是慢慢从床边挪到了毕方蛋旁：“让夷，你很难理解我们的。”
让夷缓缓呼出一口气，要说不懂，他可太懂了。
*
三天后，在蛋壳里休养生息好的楼闵乐终于舍得出来了。
闻别暮笑眯眯盯着楼闵乐，双手放在楼闵乐脸颊上：“师尊，你总算醒了。”
楼闵乐清了清嗓子，他浑身懒洋洋的，十分舒服：“这是在哪儿？”
“在绝情海。”凤凰吹了声口哨，他大马金刀坐在石块上，潇洒自如。
闻别暮听见凤凰的声音就心烦，他道：“绝情海有什么东西护住了我们的魂魄。师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楼闵乐掩唇轻咳：“不是让宴无究他们找过来吗？人呢？”
“你想着他们找过来，还不如我们出去找他们。”跟说绕口令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完行李的让夷出现在闻别暮身后。
闻别暮察觉到让夷似乎是靠在自己身后：“丹灵应该在组织他们找过来，师尊，收拾收拾准备出去了。”
楼闵乐眼神古怪地在闻别暮和让夷之间来回转了一圈，什么时候这两人关系这么好了？
闻别暮本就蹲在楼闵乐身前，被让夷这么一靠，他扑在了楼闵乐身上。
凤凰又吹了一声口哨，但闻别暮无暇理会他。
闻别暮注意到了楼闵乐脖子处的吻痕，突然想起三天前让夷的动作。闻别暮突然回过味来了，他双颊迅速飞上红，不敢抬头。
绝情海上起了薄薄一层雾，让夷抬头看天，他突然道：“得先出去了，这边雾起来了，就很难再出去了。”
让夷说话的时候，腔调慢悠悠的，像是古老的钟声一样。
闻别暮很喜欢这样的腔调，他缓缓抬头，沉声道：“绝情海连着沧海山，我猜肯定有人在沧海山守株待兔。”
真相如何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让夷走在最前面，他背影看起来有些萎靡。
楼闵乐站起身，他将闻别暮也拉了起来。两只温热的手交叠在一起后就没再松开。
凤凰走在最后，看见这一幕，他若有所思眯着眼，“有意思。”
*
结界散开，宴安和宴寰坐在沧海山外，两兄弟看起来不对付，但见到结界那边走出来人，两人都是站起身来。
带着热气的风从沧海山谷刮过，一场莫名的火将沧海山的树木引燃。
卷灵们不畏惧这股火焰，它们穿梭在火焰之中，试图寻找被它们藏在数目之间的案卷。
“不用找了。”
闻别暮带着丝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沧海山内。
卷灵们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飞到闻别暮身旁。
闻别暮接住他们，眼中流露出嘲讽：“宴家家主，我们又见面了。”
宴寰彬彬有礼：“小友见怪，我和弟弟在此也是受人所托。”
“弘鸢？”闻别暮语气嘲讽：“你们倒是她的两条走狗。”
闻别暮从高处落下到宴寰他们面前，楼闵乐他们紧随其后。他们这四个人里面，只有让夷不是一身红衣。所以，自然而然的，宴寰他们注意力都被让夷吸引了去。
第一眼看见让夷，宴寰就愣住了。他望向让夷的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与疑惑不解。
闻别暮冷冰冰地看向宴寰：“怎么？你疑惑让夷他们为什么还活着？”
他们？
宴寰和宴安不自觉把目光放在另外两个身上，两人都是满脸沉重。
特别是看见凤凰的时候，宴安眼睛都瞪大了。
凤凰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坐在树上，看着两兄弟陡然变化的脸色，他觉得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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