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楼砚霄还未醒来,便听到门外传来吵嚷的声音,听着像是褚光卿和柳鹊凫等人。
他迷迷糊糊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打开门。
门一开,外围的声音立即安静下来,良久才听到柳鹊凫道:“你昨日与少峰主一齐下山喝酒,怎地他被罚你还在此处睡觉?”
“啊?”楼砚霄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儿,“什么被罚?”
柳鹊凫:“你当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楼砚霄伸了个懒腰,“你瞧我像是知道的模样?”
“话说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如此紧张?”
“清厌被罚了。”门外赶来的宋听有道。
“?”
宋听有:“学堂夫子知晓他昨夜下山喝酒一事,一早就将人叫去了,如今正在霜北堂跪着,你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去的好——”
他话还没说完,楼砚霄便火急火燎从他身旁穿过,路过时还留下一句:“怎能无事!昨夜是我将人拽下山喝酒的!”
宋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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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砚霄翻进霜北堂时,被在树下喝茶的夫子逮个正着。
夫子轻飘飘瞧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品着杯中的茶,再不疾不徐道:“有大门不走非要当贼?”
楼砚霄拍了拍衣裳沾上的尘土,笑嘻嘻地朝夫子走去,眼睛还不住地往里堂瞟,没瞧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快速地收回了目光。
一抬眼,便和夫子对视上。
后者放下茶杯,似乎清楚了他的来意,“往里瞧是在找人?”
“您也太与我心有灵犀了。”楼砚霄眼睛亮了一瞬,“我听闻您罚了清厌……”
夫子没好气哼道:“他是我妄虚峰的弟子,他犯错不该罚吗?你若是来为他求情还是回去罢,规矩摆在这儿,今日谁来也没用。”
楼砚霄:“谁与您说我是来求情的,是这样的,您有所不知,昨夜不止清厌下山,我也下山了,这酒呢,还是我请他喝的。”
说着,脑海中不自觉出现春堂酒的香甜,露出几分向往的神情,全然不顾夫子的脸色,自顾自道:“春堂酒,自是好酒,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再尝尝。”
听到最后一句的夫子瞪直了胡子:……你还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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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楼砚霄坐在妄虚峰书砚阁的蒲团上,朝坐在楼上抄写的清厌喊道:“清厌兄,我来陪你了!”
清厌:“……”
他放下狼毫笔,抬眼看向楼砚霄,道:“你为何在此?”
“我与夫子说,是我昨夜将你拐下山的。”
“……”
清厌沉默望向他良久,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最后只能移开视线,重新拿起笔,投入到抄写中。
楼砚霄瞧见他许久不说话,又道:“清厌兄,你为何不说话?我来陪你你难道不高兴吗?”
“……不用。”清厌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为何不用?”楼砚霄起身,上到二楼,在清厌对面坐下,弯下腰去看他的眼睛,然而还没等他低下头,眼睛率先被一本书遮住。
清厌:“既然来了书砚阁,那便把这本书抄了。”
楼砚霄没接过那本书,执拗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有何好回答的。”清厌一手用书册隔开他的视线,一手则握着狼毫笔八方不动抄着书。
楼砚霄:“……我来时,夫子并未说让我抄书。”
清厌:“你可知书砚阁是何地?”
“不就是你们妄虚的藏书阁么?”楼砚霄随意道,抬手想要将他的书册拿开。
清厌好似料到了他的动作,在他即将得手的那刻,便将书册移开,重新挡在另一个位置。
楼砚霄:“……”
“清厌兄,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他耐不住性子问道。
清厌应了声:“不想。”
“你就这么讨厌我?”楼砚霄换了个说辞,语气有些可怜。
清厌沉思了下,而后才认真道:“嗯。”
言罢,抬头,就瞧见原先还一副活蹦乱跳,能说会道的人一瞬间垮了脸,换上伤心的神色。
不知为何,清厌心里涌起从前从未出现过的别样情绪。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继续对着书册抄写,倏地,他手中的狼毫笔被人抢去,一只手掌撑在桌案上,手的主人气势冲冲道:“我不管,昨夜你已经与我喝过酒,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了!”
清厌:“……”
他闭上眼睛,冷着声音道:“把笔还我。”
“不还!”
“楼琢!”
楼砚霄道:“不就是拿了你一支笔吗?声音这么大做甚,我又不是不还你。”
清厌:“你想做甚?”
“很简单,你理一下我。”楼砚霄笑着看向他。
“……”
清厌睁开眼睛看他,欲言又止,最后又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地说道:“我想与你做朋友。”
“这就对了嘛。”楼砚霄开心地将笔还给他,循循善诱道:“你说你明明能说话,非要装出一副说出此话就要死的表情,我从未见过像你一般神情如此淡薄的人,来妄虚峰这么久也从未见过你笑过,你说你这么冷淡如何能交到朋友?”
清厌:“……我不需要朋友。”
“嗯?”楼砚霄起身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清厌,发觉此人脸上淡的没什么情绪,但仔细一瞧,似乎又藏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使他不由得想起清厌的名字来。
妄虚峰作为正道第一门派,自然也同其他门派是个世家,而这妄虚峰峰主姓的便是晏。
而与晏峰主皆为道侣的兰家琴女也与清字毫不相干,清厌为何姓清?又为何字又取了一个如此不常见的厌字。
他开口想要问道,却被凛冽的掌风带到了楼下,紧接着,一本书册在他面前摊开,密密麻麻的字引入眼帘,叫他瞬间忘了自己的想法。
清厌的嗓音从楼上传来:“入书砚阁者,需得将妄虚礼篇抄上三遍方可出去。”
楼砚霄:“?”
“我不抄!”
他拿起书册,正欲往楼上扔,倏地,他被人施了定身诀,整个人就这么举着书册,动弹不得。
他尝试自己解开定身诀,却发觉根本解不开,于是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向清厌,求饶道:“我抄!我现在就抄!清厌兄,你能不能先把我身上的诀解开了?”
清厌没应他,倒是把诀解开了。
楼砚霄得了舒畅,随手抓了只狼毫笔,往楼上跑去,再次在清厌对面坐下,笔尖点上清厌研磨好的墨。
瞧见这一幕的清厌:“……下去。”
楼砚霄露出一副可怜的的神情:“清厌兄,我不会研墨。”
“……”
清厌道:“不会那便学。”
“学不会。”
“那你会什么?”清厌耐着性子问道。
楼砚霄低头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喝酒?”
清厌无言,沉默地望着他。
-
一刻钟后,放置在书砚阁一楼的桌案被人搬到了二楼,清厌将墨方研磨,放在楼砚霄的桌上,问道:“还缺什么?我去给你寻来。”
“当真?”楼砚霄眼睛极亮地看着他。
清厌不自在地移开眼。
楼砚霄瞧见他这副模样,笑出了声:“清厌兄,你怎这般害羞?”
清厌:“你若是没有,那便不要再说话。”
“我若是说有呢?”楼砚霄忍不住逗道,“我若是说有,你也会去取?”
清厌沉默良久,道:“……你有我便去。”
楼砚霄瞧着清厌的神情不似作假,当即道:“我听闻妄虚峰的山巅上开了一朵千山莲,不知可否——”
“此物除外。”清厌打断他。
楼砚霄疑问:“为何?”
清厌一本正经道:“今日天气炎热,热死了。”
“热死了?”
在楼砚霄震惊的目光下,他不紧不慢点了点头,补充道:“你若是想,待到明年春天它才会再次开花。”
言罢,许久未听到楼砚霄言语,便转头看向他,哪知一转头,便对上一双揶揄的眼睛,“清厌兄,你今日说的……比前几日说的话还多。”
清厌:“……”
他回到自己的桌案坐下,将书案移了一个方向,背对着楼砚霄,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刚提笔写下一个字,身后便传来楼砚霄的嗓音:“清厌兄,你平日里受罚都是来此地么?”
“嗯。”
楼砚霄又问道:“你们妄虚峰将书阁叫刑堂?”
“拆了。”
“嗯?”
清厌语气极淡道:“刑堂拆了,改成了登星阁。”
楼砚霄闻言一怔,前几日问清厌始终不肯说缘由,如今一听心上好似插了一把无形的刀。
“你为何……独自一人住在登星阁?”
清厌背对着他,楼砚霄瞧不见他的表情,只隐约察觉到他笑了,不过算不上什么明朗的笑,颇有些嘲笑的意味:“登星阁煞气重,需得人去镇守,我自小便被风水玄算出天生剑骨,我去再合适不过。”
既不会碍人眼,也寻得一片清净,何乐而不为。
他没有回头看楼砚霄,提着笔继续将书册的内容抄下来,淡声道:“抄书罢。”
楼砚霄自觉抄起自己的那份书册,两人不再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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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将妄虚礼篇抄完,外头已过了三日。
他从书砚阁出来,就瞧见一个身形圆滚的少年坐在不远处的亭中,身后跟着两名婢女,面前却跪着一个单薄的少年,看面容瞧着有些熟悉。
楼砚霄定睛一看,发觉少年竟是那日遇到被欺负的正道子弟!
瞧身上的服饰,似乎是天辰凌家的人。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躲在距亭子不远处的假山后,凝神细听两人的交谈。
“我让你给清厌送贴,几日过去怎么还不来见本少爷?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说话的人似乎朝跪在地上的那人踢了一脚,后者吃痛,倒在地上发出些许声响。
那人似乎觉得还不够,又用力踢了几脚,骂道:“一个贱婢生的杂种,还妄想骑到我的头上来!”
“我出生低微又如何?!就算大夫人长的再如何美若天仙,家主还不是照样在外寻欢作乐,你拦得住他吗?”倒在地上的少年不卑不亢道,“你生的尊贵,却拦不住一个到处留种的父亲——”
“把我的剑拿来,今日我非把他杀了不可!”那人怒道。
跟在身侧的婢女闻言,取出少年的配件,递给少年,随后低下眼,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默默退至身后。
倒在地上的少年瞧见他拔出佩剑,语言愈发犀利:“凌尘,你若是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又如何——”凌尘的剑还未朝少年挥去,剑身率先缠上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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