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蜚声在这个家里一向没有什么话语权,当然,如无必要,她也不会主动和他们交流。
沉默不语,安静地当一个透明人,是叶蜚声在这个家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然而,今晚在饭桌上,卢美君却罕见的几次将话递给她,三言两语之间,似乎真的和她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蜚声,最近在忙什么呢?”卢美君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亲热说道,“你平常不打电话给我们,也不回家,我们想要知道你的消息,都不知道该问谁去。”
叶蜚声皱眉,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将那块鱼肉拨到一边,只简单敷衍,“没忙什么。”
叶曲棠瞥了她一眼,眼底有几分不耐,但压抑着没有发作。只是笑着给宿时信的碗里夹了一颗炸虾球,“时信哥,你吃这个,我记得你最爱吃我爸爸做的这道菜了。”
“谢谢。”宿时信淡声说道。
叶仕国笑说:“我还记得从前每次两家聚会,这个菜一上来,你们三个就很快就把虾球瓜分完了,不过曲棠动作太慢,每次到了最后都要来找大人告状,说是自己只吃了一点点,太不公平。”
卢美君:“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昨天还是小孩子,今天就都变成大人了。时信,你还记不记得,你们三个每年假期都要一起出去玩,曲淮性子太皮,曲棠就爱黏着你,外人看了,还以为你才是曲棠的亲哥哥。”
宿时信语气平静:“记得。”
叶曲棠开玩笑:“因为叶曲淮长得太丑了,我只找帅的人叫哥哥。”
卢美君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嗔怒道:“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嘛。”
叶曲棠不客气道:“本来就是,叶曲淮本来就长得难看,现在还跟个野人似的满世界乱窜,说不定等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叶曲淮自从去年中秋回家待了几天,过后又出国了,目的地不详,行踪不定。
唯一能知道他行踪轨迹地的方式,就是偶尔等他寄明信片回来。
上一次,收到叶曲淮的明信片还是在四个月前,来自埃及。
说着无意,但听着有心。
叶曲棠的话立刻让叶仕国和卢美君犯了心病,叶曲淮这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见人影的生活方式,把他们气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现在一听叶曲棠又提起,没忍住,夫妻俩大吐苦水。
苦水吐完,到最后又不约而同地夸起宿时信,“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曲淮比起时信来,简直是差得太远了。要是他有你一半稳重,我们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对这种夸奖,宿时信早已免疫,没有任何波澜地说道:“曲淮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比的。”
叶蜚声在一旁默默听着桌上的聊天声,他们聊了许多,聊叶曲淮,聊叶曲棠,聊他们三个人的小时候。
这些本来不关叶蜚声的事,但她却越听越觉得刺耳,在叶曲棠再一次叫了“时信哥”后,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叫她闭嘴的冲动。
等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心底猝然一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叶蜚声喝了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来。手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她拿起来一看,是宿之苦发来的微信。
叶蜚声低头回复,宿时信注意到她在看手机,问了声:“谁发的信息?”
叶蜚声被他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给宿之苦回复过微信后,才抬头说:“是阿之发来的。”
对面的叶曲棠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她。
但叶蜚声没有注意到,注意力都放在了宿时信问她的问题上。
“他发信息过来做什么?”
这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叶蜚声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如果换做平常,叶蜚声早就告诉了他,但此刻是在叶家的餐桌,旁边还有另外三个无关人员。
环境场合不同,而且,他刚刚还和另外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俨然要把前世今生都说一遍。
叶蜚声忽然失去了回答的欲望。
“没什么。”叶蜚声说完,便转开头不再看他。
见她敷衍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宿时信眼底有郁色流过,明明表情未变,但周身气质却明显变得寒凉。
叶蜚声实在没有胃口,但没有人先开口说下桌,她也就只能百无聊赖地将碗里那块鱼肉用筷子扒拉地四分五裂。
本以为他们又要继续聊下去,但接下来,只有卢美君和叶仕国的声音交替响起。
宿时信更加地惜字如金,叶曲棠也罕见地不再多话。
卢美君大概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十多分钟后,耐心也告罄,主动提出结束饭局。
叶蜚声松了口气,正要提出离开,叶仕国却邀宿时信进书房谈事。
叶蜚声这时也意识到,或许这才是叶仕国和卢美君叫他们过来吃晚饭的真正意图,他们不过以她做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宿时信。
叶蜚声感到了厌烦,看着宿时信随叶仕国走进书房,一口气堵在胸口,生生咽不下去。
宿时信离开后,卢美君和叶曲棠也没有和她虚与委蛇的必要,放任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一个人在客厅待了一会,但很快坐不下去,索性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叶家面积很大,但她活动的场所有限。
叶蜚声很长一段时间,只在地下室的那间佣人房,以及佣人房外面的院子里活动。
像今晚这样,和他们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记忆,更是少的可怜。
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里面的布置陈设和她出国前完全吻合,叶蜚声伸指在桌上摸过,没有灰尘的痕迹。
她心下惘然,还以为自她离开后,这里便会住进新的佣人或者是把这间房充当杂物间。
却没想到,这里没被任何人动过,还有人将这里打扫地干干净净。
房间里东西不多,都是一些零散物品。
自从上了大学后,一些重要证件和几件衣服就跟着她一起搬进了学校的寝室,等到大学毕业,那些东西又被她带去了国外,之后又随她回国,现在放在工作室里。
兜兜转转,叶蜚声看着眼前空荡的房间,感觉自己只是来叶家做了一回客人。
毕竟除却姓氏,以及和叶仕国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叶蜚声和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家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感情。
这里不是她真正的家,她真正的家只有郊区的那间院子。
“怎么,在这里回忆往昔,有这么舍不得吗?”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叶蜚声从回忆里惊醒,转头看去,叶曲棠换了一身衣服,站在门口,看着她,表情戏谑。
“舍不得被你骂,还是舍不得让你随便摔我东西?”叶蜚声敛眉,声音很淡,回敬了过去。
叶曲棠翻了个白眼,凉声道:“别说的你有多委屈,以为自己真是朵可怜的小白花,好像只有我欺负你,你没有反击回来。”
“那照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乖乖任你打任你骂,你才会高兴是吗?”叶蜚声问道。
叶曲棠被她噎住,双手抱臂,将她从头到脚打量完毕,嗤弄道:“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有时信哥给你撑腰,你现在的确是有资本这样说话了。”
叶蜚声皱眉,对她的话难以理解,“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叶曲棠嘲讽道,“刚才在饭桌上,我妈妈跟你说话,你爱答不理,爸爸多问你两句,你连敷衍都不想敷衍,拉着个脸,也不知道给谁看。你敢这样,不就是因为和时信哥结了婚。”
“你从小不是最会装可怜吗?可一旦有人撑腰,你还不是原形毕露。”叶曲棠摆出一副“你不过如此”的表情。
简直是太滑稽了。
叶蜚声讽刺地想着,她不知道叶曲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不说话,不出声,竭力不打扰他们一家亲亲热热,当一个透明人,连这也有错。
从前是为了生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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