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入怀的突然,少女娇柔的身段紧贴着陆乩野的胸膛,一声“陆郎”更是唤的柔情似水,缱绻旖旎,好似有千万般化不开的情意。
陆乩野罕见的怔了怔,尚不及回味这个中滋味,搂抱着的她少女便被山匪从他的怀中拉出。
一根粗绳又将他两人紧紧捆在一处,双双扔在堆满货物的空隙里。
山匪嬉皮笑脸的冲殷乐漪道:“小娘子!我把你和你郎君捆在一起,遂了你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的心愿!”
此话一出,所有山匪都哈哈大笑,殷乐漪臊得满脸通红。
偏偏最令她羞恼的陆乩野还和她紧紧挨着,她曲腿垂首,用力将脸埋进去。
陆乩野背靠着货物,眼帘微垂,殷乐漪的身子几乎是贴着他支撑。
她身上那股恼人的幽香,从她方才扑进陆乩野的怀中开始,便不断地飘入陆乩野的鼻息里。
绵长轻柔中夹杂着一缕馨甜,闻后记忆犹新。
马车一个颠簸,打乱了她的姿势,她像只沾了雨水的蝴蝶般慌乱跌进陆乩怀里,一如几刻前。
殷乐漪仰起头,视线撞进陆乩野眸中。
他眸似点漆,静若寒潭,狭长的眼尾处微微上翘着,分明眸中未笑却像是在笑。
但以殷乐漪对陆乩野短暂的了解来看,陆乩野似笑非笑时,最为摄人。
殷乐漪轻声:“方才我是为……”
“陆郎?”陆乩野慢条斯理地打断她,“你倒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怀中倚着陆乩野而坐的少女,霎时满面绯霞。
一半是羞的,更多是恼的。
殷乐漪一个从小荣宠加身的金枝玉叶,从前在晋国妄图做她驸马的男子数不胜数,她方才不过是审时度势,还搭上了自己的颜面去迁就陆乩野,到了陆乩野口中,竟像是她高攀了他,配不上他一样,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时事逼人,殷乐漪咽下憋屈,挣扎着离开陆乩野,试图独自坐着。
“我也是怕他们起疑,才顺水推舟的……”
一根绳子绑了两个人,殷乐漪挣扎便等同于挨着陆乩野扭动。
“坐好。”他蹙眉。
殷乐漪本就惧他,只得立刻挺直身子乖乖坐好,不敢再动。
怕惹恼陆乩野,她轻声道:“陆少将军,你一个人被他们抓走,我也是担心你才跟来的啊。”
“担心我?”陆乩野轻飘飘地质问,“难道不是你另有图谋?”
他实在洞若观火,分明与殷乐漪年纪相仿,却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看穿她的心思。
反观殷乐漪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穿陆乩野,他心思之深,让殷乐漪心中的惧又不自觉加重。
殷乐漪睫羽心虚的颤颤,“你多虑了,我能有什么图谋……”
陆乩野但笑不语,被绑在身后的手指仍旧灵活,趁山匪不备,便将一个极小的物件从袖中丢出去,掉进雪地里留作印记,给魏兵引路。
殷乐漪见状,心知陆乩野果然留有后招,不会这么贸然的被山匪抓去巢穴。
恐怕等他们前脚刚被带进去,魏兵后脚便赶来,将这些山匪就地正法。
思及此,殷乐漪紧张地看向陆乩野,“……我若让他们束手就擒,你可否留他们一命?”
“这便是你非要与我同行的原因?”
殷乐漪颔首,那日安昱在马车外向陆乩野陈情时,她听到这些山匪乃是因为不愿意降魏,这才落草为寇。
盗取鄯州粮草虽是重罪,但却和他们对魏国的怨恨脱不了干系。方才那匪首在听到殷乐漪自称晋人后,竟也愿意放她一马,这让身为晋国公主的她心中更加愧疚。
“可以吗?”
陆乩野鼻尖泄出一声哼笑,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殷姮,你果真是个蠢的。”
殷乐漪听的黛眉微蹙,她一个公主,何曾被人当着面骂过蠢,心中更加憋闷,羞愤的恨立刻跳下车去不与他捆在一处。
“把他们俩给老子带下来!”
到了地方,一众山匪们纷纷下车将粮草搬进他们的地盘,殷乐漪和陆乩野被押着进到他们的寨子里。
留守在寨中的山匪跑出来迎接,打头的那个穿着布衣,手里拿着把羽扇,看模样像是这寨子里的军师。
“当家的,又是大丰收啊!”
“那是自然!老子劫魏狗的粮草何时失手过?”
军师又赞了匪首几句英勇神武后,看向被带进来的陆乩野和殷乐漪,“这二人是?”
山匪将他们二人单独换绑,匪首将他们一齐拽过来,“这白发小儿差点一脚把我们的兄弟踹废了,我将他带回来替我那兄弟报仇雪恨!”
“还有这小女郎是这白发小儿的娘子!哭着吵着死也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好人做到底,让他们小夫妻团聚!”
军师道原来如此,打量陆乩野的目光有些古怪,像是在回忆什么。
“来人,把这对夫妻给我送进牢房去!”
陆乩野从军师面前走过,察觉到对方一直在盯着他,冷淡的瞥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看似毫无深意,但陆乩野的周身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威压。
那并非是寻常子弟用权势和金银外物堆砌出来的气度,反而更像是从一次次地血海尸山中淌出来,踩着无数尸骨所浸养出来的。
军师顿觉毛骨悚然,再看一眼这少年郎的背影,银冠束马尾,白发似修罗。
他恍然大悟,指着陆乩野大声道:“白发玉面!不好!他是魏国的陆欺——”
身份暴露,一寨子的山匪立刻提起武器,将陆乩野和殷乐漪团团围住。
匪首提起大刀指向陆乩野,“你就是陆欺?带兵攻打鄯州逼死范阳侯的陆欺?!”
陆乩野八风不动,面色如常,“是又如何?”
“老子今日便要杀了你这魔头!祭奠死在你手下的晋国亡魂!”
他抡起大刀就要朝陆乩野砍来,陆乩野做起防备之姿,准备应敌。
一袭粉衣的少女忽然挡到他身前,如锦缎的青丝荡起,触碰陆乩野的下颌,淡雅幽香不合时宜的闯入他的鼻息。
“我是芙蕊公主……”
殷乐漪看着匪首即将劈下来的刀,怕的心口砰砰直跳,但她知晓只要这刀落到陆乩野身上,魏军必不会放过他们。
她竭力控制着嗓音不发颤,劝诫山匪:“我是晋国的芙蕊公主,你们听我说……我和陆少将军来只为粮草,鄯州百姓因你们日日饱受饥苦,只要你们将粮草交出来,放下兵器同我们回鄯州伏法,陆少将军一定会饶你们一命。”
谁料她此话一出,惹得山匪哄堂大笑。
殷乐漪以为他们是不信任自己,诚挚道:“我以晋国公主的名义起誓,我一定护你们周全,你们要相信……”
“够了!”军师骤然打断她,“你若真是芙蕊公主,你今日便和陆欺一起死在这里吧!”
殷乐漪满目错愕,“为何……你们为何要杀我?”
“晋文帝那个昏君,生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听说他死在了晋国皇宫里,死得好死得妙!”匪首怒骂,“老子恨魏人!更恨你们殷氏皇族!一窝子只知道鱼肉百姓的蛀虫!”
心中某处一直支撑着殷乐漪的高墙轰然崩塌,她僵在原地,呆滞恍惚的以为自己听到了幻音。
匪首一番慷慨言辞,激得一寨子山匪热血沸腾。
“芙蕊公主!陆欺小儿!你们两人给老子听好了,晋文帝昏庸无能,魏宣帝残暴不仁!”
“一个昏君一个暴君!老子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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