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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安心自有处 求人无有人

不知道昏厥多久,因一阵阵疼痛而痛醒的李知雨,她发觉自己已经戴上有冷热敷功能的左肩托,也设上肋骨固定带,难怪感觉稍减一点疼痛。她露出一丝苦笑,嘲笑自己好惨。随后,她还是忍着剧痛,左支右撑地从床上起身,看到床下有一双医护鞋,东倒西歪地穿鞋,摇摇摆摆地走出客人房。一出长廊,她思索自己应是在一栋欧美白宫式建筑-冥王府,从长廊望出去,还是那一个夕阳,天空还偷偷载了昙月。她就假意闲步而行,在整栋楼里,时而望出长廊,望向建筑外的〈流花湖〉,看见湖边偶而探头的一大丛小小淡粉紫荆,青绿的小叶榄仁树也高高地回望,它们好像偷偷想知道新来的女客人是谁?而心性平和的湖水,它依然百万年来的温柔静谧,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吹来,才引来一丝丝的涟漪,但很快就风过无痕,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固然李知雨自伤己身,这一件事才刚刚发生过。

一路上有几位穿着黑色,很像酒店西装套装的人,从她的身旁走过,轻轻点头行礼后,彼此都有礼貌地不打扰对方。每间房门如有开着,她都若无其事偷望一下,她其实是想知道,冥王冥后现在在哪?

直到顶层某一间房间,看似是办公室,有两个壮年男人说话的声音。房门紧闭着,她站在走廊,远望橙黄色的天空,远望青山绿水,静静等待里面的人散会。此时,听到如同腹语一般的壮年男人的声音响起,那个人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现在正在说妳,妳进来吧!」

李知雨听到后,轻轻敲敲门,握门把开门而入。里面有一个长办公桌,桌后面坐着一位穿黑西装套装的壮年男子,外型很像是大企业理事长,他用不屑刻薄的眼神,望向李知雨。他以威严高贵姿态,坐在大张办公椅,高傲地翘着二郎腿,正在听一个白发穿医师袍的医师报告,

只见那个老医师,面带慈祥微笑说:「我是加伦医师(英文名Galen),如果没听过我的名字,为妳能安心让我医治,我简单介绍自己,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解剖学兼外科医师,世人谬赞我为解剖学之父。我曾偷偷为很多角斗士或是战士活人解剖,对内脏或脑部进行手术并医治。但是因为当时活人解剖是被禁止的,我不能公开研究结果。在我身故之后,那些研究资料留给后世,但还是要谎称研究资料,因为突发大火烧光。隐匿研究真是很难过啊!」

「解剖不是我的兴趣,把人医活医好,才是我毕生的职志。」

「Elizabeth妳的病况很严重,属于复合式的伤情。让我对妳详加解说吧!其实冥王这一段时间,很关心妳,我已经八次跟他汇报妳的伤情,冥王不介意刚刚的报告,祢再重听一次?」

冷酷不爱说话的冥王点点头,带着非常无奈厌弃的表情,再次倾听,李知雨心中想:「这种无奈厌弃表情,代表一种态度,觉得没希望想放弃,但是又抱着想试试看行不行的想法。这是冥王表露出的外在行为。祂才会听了八次简报。」

「冥王想放弃与否的对象,应该就是我。」

「我的利用价值应该还在,但很可能瞬间失去价值。」

加伦医师说道:「我用浅白的说法,妳已经到了医师不能用委婉诲涩的说法,不能让妳搞不清楚真实状况,不能让妳还是抱有幻想。现在妳能存活在人间,全靠冥王法术和祂超大的宽容。」

「加上一点点人间最优秀的医疗团队的努力,也算力挽狂澜。妳的求生意志,也发挥一丁点作用,让妳靠奇迹存活。」

「我全部说完,希望妳求生意志,也得保留住,让我们尽最后一次努力。」

加伦医师思索犹豫一下,说道「妳的右肾脏,已经施行〈肾脏部份切除术〉,人间用达文西机械手臂,精准切除,针对妳的情况,保留部分大约55%。精算过,已经是最大保留。」

「余生,偶而要血液透析(洗肾)。右肾脏内肾盂目前还在渗血,右肾,终生算是泡在血和尿里,非常怕有尿毒的隐患,所以,更需要注意有肾炎和尿道炎的风险。」

「胆囊全部切除术,被打烂清理掉」

「右侧,结肠部分切除术」

「盲肠全部切除术」

「十二指肠部分切除」

李知雨突然惨笑,柔声问道:「请问医师,我学生医工程专业,要考生物学算很熟,您干脆告诉我右侧腹部还剩什么?」

加伦医师一边一边比划说「很可惜,完整的就只剩肝脏。」

「因为妳没胆囊,可能偶而会感到头晕恶心。胆汁没去处,可能影响会胃和食道,要留意并避免随之带来的胃炎和食道炎。」

「主要妳是女性,身形又瘦又窄,腰腹部宽窄度是随身形的,这时,什么中弹位置,都差别不大,」

加伦医师很有技巧地问她雨说道:「现在可以说身体左侧了吗?」他面露期待神色,似乎很想逃出有关她身体右侧状况,连医师都觉得要回天乏术了!

加伦医师竟然面露一点点喜色,人在听多了天崩地裂的坏消息,就想找一二则好消息,他说道:

「因妳那时右腹中弹后,瞬间休克,妳往前倾,第二颗枪弹,又打过来,穿左下胸部而过,随后面朝地倒下。这时,就讲人体中弹的位置。」

「身体左侧,枪弹打断后面部分肋骨后,并摩擦肺叶最下缘和肋膜腔,刁钻角度斜穿而出,钻出人体。」

李知雨说道:「那左侧枪弹直接伤害,就是肺!」

加伦医师注视着她:「在左侧的胰脏、脾脏和左肾脏,都很幸运完好!肝和胃,受到震荡,现在看来还好,手术前,有超音波检查和计算机断层摄影CT,后来手术报告,写打开腹腔时,再仔细复检,看来没有因为震荡渗血或者说是没受损。」

身为女性,家庭教育和宗教洗礼的李知雨,在心中暗暗骂了人生第一句脏话。

这时,穿着家居私服的冥王后,刚好开门进来,安静地找位子就坐。冥王后相对冥王,看起来亲切和蔼而且同样雍容华贵。因气氛沉重到没人理会她的出现。

加伦医师继续说道「肺脏部分切除术,因呼吸原本没用到全部肺脏,且切除部分少,手术后,呼吸撑着撑着没太大问题。」

他话锋一转,「我要警告的是,人体肺脏膜和腹腔膜,中间有一个肋膜腔,里面有组织液。」

「胸腔外科医师发现,从中枪后,至今都有空气和血液不断泄入肋膜腔。这就是我和冥王一直找时机,想找妳来的原因。」

「妳现在患有【张力性气胸】!肺叶伤口一直没愈合。」

饱读力学的李知雨,瞬间如坠万丈深渊。

加顿医师更进一步地详细解说:「张力性气胸Tensionpneumothorax,因为肺叶手术伤口特性或其它原因,造成单向活瓣效应,空气单向只进不出。空气一直持续进入肋膜腔,肋膜腔会对肺部造成正压,使肺部无法正常扩张或收缩,导致呼吸困难,一瞬间就能致人于死。

肋膜腔压力升高,也会造成纵膈腔位移,压迫与扭曲心脏血管,使血液无法正常的回流,进而引发休克,甚至死亡。」

加伦医师说:「冥王一直关心妳,妳每日运动,我们都很担心。法界慈恩王常常到场,隐身陪在妳的旁边照护妳。日后如果有机会回到人间,别跑步,改为快走。妳练的功夫也要有节制,别太逼迫自己。

不过,练习日常生活和睡觉的调整气息平衡,妳要继续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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