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红着眼睛,半步不肯退让。
这科举主考官,不管是乡试主考官还是会试主考官,那都是不少文官缙绅梦寐以求的位置。
只因为名利二字!
主考官称总裁,又称座主或座师。
一旦成为科举主考官,那就是参考学子的座师!
不管是举人也好还是进士也罢,见到了主考官都要行弟子礼,双方多了这么一层虚假的师徒关系。
虽然虚假,但是香啊!
一届举人进士,数量何其多也,保不准日后就会出现一位朝堂重臣!
换而言之,成为科举主考官,就是拓展人脉、提携后辈的大好机会,没有哪个文官缙绅会拒绝,反倒是会以此为荣!
李善长要是真接下这个差事,那么原本沉寂的淮西党又会跳出来,重新竖起他李太师的大旗,在朝堂上面兴风作浪!
而这一批的新科进士,也会以李善长门生自居,到时候天知道会惹出多少祸事!
李赵氏早就听见了动静,所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当她看见眼前这一幕时,眼前一黑险些就昏死过去。
父子二人都红着眼睛怒视着对方,简直就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
“儿呐,你这是为什么啊?”
李赵氏泪流满面地看着李祺,满脸都是悲戚哀容。
李祺见状心中不由一软,幽幽叹了口气。
“李善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
“你如果去,你我父子二人,还能留点情义!”
“但你如果不去,我会用尽毕生手段废掉你,不只是你这个人,还有这韩国公爵位!”
此话一出,李善长瞳孔猛地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祺。
李赵氏听到这话也是大惊失色,急忙道:“我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娘亲,别怕!”李祺安抚道,“就算没了这爵位,咱们母子依旧可以过得好好的!”
“可你爹他……”李赵氏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但这一次,李祺态度异常坚决。
他再看了李善长一眼,后者仍然没有吭声。
李祺彻底失望了,带着李赵氏就走。
“娘亲,我们走!”
“我不走,祺儿
那可是你爹啊!”
李赵氏死活不肯走,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子决裂。
眼见李祺劝不动,她只好走到李善长身前。
“老爷,难道你们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就不能顺着他一次吗?”
看着泪流满面的妻子,又看了一眼满脸铁青的儿子,李善长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我李善长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爷……”
“出去!都出去吧!”
李善长神情呆滞地开口,“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李祺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李赵氏却一步三回头,然后静静地守在门外。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善长怔怔出神,一个人在大堂里面枯坐一夜。
翌日清晨,李善长和李祺一同入宫面圣。
父子二人甚至都没坐一辆马车,入宫途中也毫无言语。
明日就是除夕,群臣也不用上朝,而是尽力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
老朱陛下此刻正和户部尚书杨思义对账,越对越对不上,所以杨思义已经开始慌了,额头上满是汗水。
每年临近除夕,这最忙的就是户部,因为岁末要进行核算,本该提早许多日,就该出来的,经过几次验算无误再呈交给陛下。
毕竟牵涉到的乃是国库里面钱粮物资的存余,这可不是小事。
一旦算错了对不上,明明没有的东西,结果朝廷却以为账面上的东西还在,到时一旦支出时出现了问题,比如北伐出征调度时国库却拿不出来,那便是天大的事,他这个户部尚书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杨爱卿,你这账目……怎么回事?”
老朱陛下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算你娘的蛋!
越算数额差距越大!
你就是这样拿来糊弄朕的吗?
感受到了皇帝陛下语气里面的怒火,杨思义吓得急忙起身跪倒在地上。
“陛下息怒,息怒!”
“因为计算量巨大,又为了防止出现错漏,所以户部二十多个文吏,几乎都是各自验算,只有两边的数目都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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