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略正了几分神色看向人：

“桑竹对付大人的心思，本宫的确是知道，所以此前便有赐婚之意，不过因为桑竹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所以还需仔细思量才行，这才叫她去和大人商量，如今未有结果……”

楚灵话中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付锦年，“本宫却想要听一听付大人口中的，何为忠孝难两全？”

付锦年的神情分明一滞，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见苦涩吗，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拱手向楚灵道：

“她......”付锦年的喉咙微滞，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般，几次张口都没有说出话来，最终只是化作唇边的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此事......都是微臣的错。”

楚灵见状也未置可否，只是放缓了语气看着人问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是因为她如今身份不同了么？”

楚灵这般蓦然将话挑明，付锦年明显一愣，还未回过神来便听楚灵继续道：“难道付大人是想要告诉本宫，大人不过是因为桑竹的身份所以才婉言相拒？”

略顿了顿，楚灵加重了几分语气道：“本宫以为，若当真是两情相悦，那么便是千难万险也不会成为阻碍，更遑论是身份，只是......却不知付大人是如何以为的？”

付锦年的脸瞬间白了，脱口而出道：“我怎会因为身份地位如此！”

一句话说出口，付锦年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一时激动之下失态，忙站起身向楚灵拱手施礼请罪：

“是微臣失言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楚灵丝毫不以为意，轻抬了手示意微微笑着，“无妨，不过......本宫视桑竹如亲姊妹一般，定不会看她受了委屈而袖手旁观，付大人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不妨对本宫言明就是。”

见付锦年对自己所言并无异议，楚灵正色问道：“你对桑竹，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一抹别样的光彩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从眼底滑出，提及此事，付锦年原本耷拉下来的唇角都扬了起来。

“桑竹于微臣，犹如皓月之光一般，她便是微臣心目中的天地人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付锦年眼神坚定，一看便是出自真心之言，楚灵也暗自放下心，挑眉问道：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推拒赐婚呢？”

“因为.......”付锦年的面色瞬间变得不豫起来，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坦然抬眸看向楚灵：

“皇后娘娘，今日微臣也说一句推心置腹之言，微臣对桑儿早已情根深种，也曾经立过誓言此生定要娶她为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短短数月的光阴，当初的桑儿已成了摆夷郡主。”

说到此处，付锦年的语气也越发哀伤：

“摆夷国君如今已年过半百，膝下并无子嗣继承大统，忽然在此时破例册封郡主，其中之意已是昭然若揭，恐怕今日的郡主便会是明日的摆夷储君，更会是日后的摆夷王。”

对于此事，楚灵亦没有打算隐瞒或者是否认，只默然了片刻之后，静静问道：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便情愿割舍你们二人的情分？”

此刻付锦年已经是满目神伤，他微微闭了闭眼，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再睁开眼时，眸中已经是一片坦然。

“家父一生在翰林院中为官，两袖清风一心为国，微臣子幼时起便被家父教导要忠君爱国，以毕生所学用之于民，微臣不才，虽无古来圣贤之才，但是自入朝为官起便已将一己之身托给了大晋。”

“微臣和郡主之间，虽然两心相悦，但终究是小情小爱，若是叫微臣因此便背弃大晋和陛下，是万万不能的！”

“如今桑儿已是摆夷郡主，恐怕不日之后便要回到摆夷，我付某人堂堂七尺男儿，已将此身尽托家国，如何能够为了一己之私便背离母国去往摆夷！”

话及此处，付锦年的一双眸子中已尽是哀痛，声音也逐渐低落下去：

“皇后娘娘应当明白，世间本就有许多不得已的事，倘若已经知晓日后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索性从一开始就果断一些，不要给她任何希望，若有什么苦果，微臣情愿......自己一个人承受。”

听完付锦年的一番话，楚灵也是默然了良久，她亦明白像付锦年这样的人的心思和追求，于这些士大夫而言，便是死都不会背弃母国，其气节的确也是堪称典范。

但是......楚灵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他的确是为桑竹想得周到，但是有些事......分明是可以两全的......

于是楚灵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衣袖，慢条斯理道：“付大人的心思，本宫铭感五内，只是若如付大人所言，你和桑竹之间，岂非是再无可能？便是......”

楚灵话中一顿，目光轻扫向人：“若是照大人之意，除非桑竹愿意为你放弃摆夷郡主的身份，永留大晋？”

这一句话，楚灵亦是带了试探意味的，若是付锦年当真如她所说一般，情愿让桑竹放弃一切的话，那便证明此人心口不一，心中所想也都是自私的算计。

倘若真的如此，那么早些看清此人的真面目也好，省的日后再尝苦果。

谁料，付锦年却即刻摆了摆手道：

“皇后娘娘误会了，微臣并无此意。”

在楚灵略带讶然的目光中，付锦年缓声道：

“微臣何德何能，如何能够让郡主为了微臣放弃身份，桑儿自小孤苦无依，全靠和皇后娘娘相依为命，她一介单薄女子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其中多少苦楚心酸我都心中有数，更何况，她胸中沟壑不亚于任何一个男儿，微臣如何能够让她为了我而自断羽翼！”

说到这里，付锦年已是满腔苦涩，他神情黯然眼角含泪，仿佛在做什么巨大的取舍一般缠声道：

“皇后娘娘，微臣不舍得......桑儿这一生走得不易，我只希望她能过几天真正开心顺遂的日子，倘若他日她真的做了摆夷国主，微臣也永远都回遥祝她平安喜乐，但是我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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