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提前有过最坏的打算。”盛朗敛笑道,“我们没得选,只能博一次。”
“我知道。”
“那就别想了,害怕不起作用,不如你加把劲,别让我输。”
“总之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会让你自己担。”盛宸坚决地说。
“有你这句话就行。”盛朗笑着拍拍盛宸脊梁,“走吧,去哪,我送你。”
“我回趟公司,还有一堆事。怎么?你是今晚不回我那了?”
盛朗左手缓缓打转方向盘,和寻常日子一样言语清淡:“我现在要去做点正事,晚点回去。”
“什么正事?”
盛朗淡笑:“求神拜佛。”
“就胡扯吧。”
盛宸也轻轻笑笑,暂把愁云抛到脑后,“不管你干什么,多晚结束,结束了都给我打电话,接上我一道回去。我烦下雨,不想开车。”
“知道。”
盛朗清楚盛宸不是不喜欢雨天开车,而是慌了,害怕,只是他不说。盛玉麟死了,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在打雷的雨天要求到自己屋里睡那样。
两个快三十的男人,谁也不想暴露脆弱。此时他也同样——选在众人散尽后无人打扰的夜晚,独自开车回到墓地,重新审视自己丧父的心情。
盛玉麟的墓就在他生母旁边,又留出未来给苏梦的合葬位置,甚是荒唐。
盛朗打着黑伞,用手机照亮盛玉麟照片里居高自傲的微笑,突然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种微笑打盛世建成后就挂在盛玉麟脸上,从来没有收敛过,直到他逼仄地躺在棺材里,被化妆师画完,笑容才变得温和可亲了些。
盛朗那一瞬想,如果他爸爸从来不是那个会离开自己的爸爸,是不是老了也是这样的慈善?
他蹲下来,从口袋拿出一扁瓶白酒,是上回盛玉麟拜祭他生母时带的那种最普通的。小时候,他爸还爱喝这个牌子。
“你总说寿不提前福不后延,半步不能行差踏错。可现在这样,你该百无禁忌了。”
盛朗说着,将酒顺着墓地缓缓洒了一圈,很快就与雨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六十了,要耳顺些。”
盛朗说完沉了一瞬,又淡然道:“生日快乐,爸爸。”
他倏地觉得,自己固执了二十年,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一句话,竟然没那么难说出口。
从前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只嫌不够,恨得不知怎么折磨对方才能解恨……
直至此刻,这种恨终于变成空虚,想再恨时没了对象,反而有种精疲力竭后的麻木。
盛朗再度看了眼盛玉麟的笑容,似乎带着酒后的酣畅,他也跟着笑了一瞬,道:“我听了你的遗嘱,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去做。”
“一切都按你希望的来。”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见到我妈,记得问好。走了。”盛朗一径说完后站起来。
风在一瞬间漫卷,呼啸着,穿梭在树林间,像火车的鸣笛,尖锐,凌厉,畅快,又重得令人握不住伞。
风不消歇,送盛朗从高高的楼梯上走下来。满目皆是阴沉的风雨,他看不透未来的结局,只能尽力一搏……
----------------
大概只有六年前刚从淮岛回到燕市时,夏以臻才有段时间,觉得日子格外漫长,怎么都消磨不掉。
那时还没毕业,还住在宿舍,她逼自己努力学英语,每天塞着耳机,拒绝听外面的声音。或是在练功房大声练读,声音大得令她自己也无法思考。
毕业后夏以臻搬出去住,为了负担房租,她没停下找工作,没有固定薪水的日子一直在做兼职,时常是两份,三份。
日子被填得很满,却仍没留下什么记忆,只记得想让时间快点过去的心情,是种急切,焦躁的。浑浑噩噩。
直到进入电视台,生活才一年一年步入正轨。如今,一切因盛朗再度循环。
夏以臻望着雨水敲打窗户,消散心里的空虚。直到快十点,雨一直没停,窗外时不时还亮一瞬,像白昼一样。
她睡不着,又没来由地惴惴不安,终于在毫无预备的时候,夏以臻被一声手机震动惊恍。
电话接起来,对面好长时间没有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混在窗外同频的风雨里。
夏以臻用了十二分的耐心等待。她心想,即便这个空白电话持续一夜,她也会陪伴下去——因为这是盛朗打来的。
终于,她听到他轻浅的声音,带着疲惫。
“那天你说想见我,还作数吗?”
夏以臻骤然捂住话筒,咽了咽,用力点头。
盛朗等了一会,依旧没听到回答,又说:“对不起,我这里雨很大,我刚刚说……”
“我听见了,我在点头。点了两遍。”
夏以臻的声音有些变型,但她还是不顾一切的尽快去说,又听到对面很轻地笑了一瞬……
很快,盛朗再度道:“三十分钟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不必着急,多穿点,外面雨很大,也很冷。”
挂掉电话后,夏以臻看着窗外的雨愣了很久,闪电时不时地将窗户映亮,照出她难以置信的神色。
二十分钟后,她打着伞跑出小区,发现盛朗的车已经在雨里等。这一瞬似曾相识,心情却和拜访沈泰那晚大不相同。
夏以臻这次没有犹豫,她确定这辆车就是在这等她的,只是为了见她而来,于是她踏着雨水很快跑过去,钻进副驾一瞬就把伞收起来,自如地扔在脚下。
她随后把一只保温杯径直塞进盛朗手里,毫不客气。
见盛朗低头看着,一言不发,夏以臻空了一刹才迅速解释道:“杯子是新的,没用过,我知道你洁癖的,这是我去年得了个奖的奖品……”
见盛朗嘴角不明抬起,却仍是没动,她才又开始忐忑,声音也弱了三分。
“里面不是别的,就只是热水。”
又说:“我兑过,不烫,你先喝点吧,多少暖和一下……”
盛朗这才抬眼看了她一下,道了声“好。”,随后仰头喝尽,又转着杯子上燕市电视台的红色字样问,“这次是获了什么奖?”
“敬业奉献之星。”
盛朗倏地笑了,只觉得自己今日难以自控地必须要见到这个人,是个极其正确的决定。
“很厉害,是只有你有吗?”
“不是。”夏以臻道,“好多人有,加班多的基本都有。”
盛朗点头淡笑:“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