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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预定孟浩然

开元二十四年的秋末,长安城上空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躁动气息。

听闻耿直的张九龄相公又在朝堂上因为坚持己见吃了挂落,而善于揣摩圣意的武惠妃一党越发得势,连带着整个长安的风向都变得微妙起来。与此同时,举子们也开始入长安。

大唐的科举大多在年初举行,可这年尾刚到,就已经有不少心急的举子开始四处投递行卷,争抢着在权贵面前露脸,指望能提前得了青眼,占得先机。

李暮如今名头响亮,竟也有不少人拐弯抹角地把行卷投到了他那位荒唐爹李瑾那里。

李瑾这人,纯属是“父凭子贵”的典型代表,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一时半会儿被那些吹捧谄媚之词包围,飘飘然之余,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压根不敢冒然跟自家那个主意比天大的儿子提这茬。

成日里只能在府中踱步,期期艾艾,最后跑去搔扰唯一看起来靠谱的王维,

王维被他烦得不行,恨不得拿刚写好的诗稿堵住他的嘴,让他滚一边凉快去。

他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

不仅要给李暮当老师,还得额外加班,给李暮那三个嗷嗷待哺的小举子进行考前突击辅导!

他一个追求清静无为的诗佛,硬生生被逼成了高考冲刺班班主任,他找谁说理去?

李瑾碰了一鼻子灰,又转头去找妻子武氏。武氏最近也是个大忙人,听闻儿子又开了个卖香露面脂的铺子,生意极好,她决心平日里穿梭于各家夫人的宴会,帮儿子搜集情报、拓展人脉,推荐推荐。

河东郡王府邸深处,草木渐染黄褐,一片萧瑟。唯独那座倚着永安渠新落成的临水戏台,在秋风中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精巧与秾丽,像个浓妆艳抹的美人硬挤进了素颜的队伍。

说白了,这就是李暮为李隆基精心打造的“高级私密偷情……啊不,是艺术交流会所”。

这戏台是李暮呕心沥血的杰作,专为他的“大客户”——当今天子李隆基量身定制。台基用的全是厚重的青石,朱红栏杆上雕满了缠枝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枝叶扭来扭去,工匠雕得眼睛都快瞎了。

台顶覆着青光闪闪的琉璃瓦,台前引了活水,挖出个不规则的小池子,池水碧沉沉的,倒映着天光和戏台华丽的影子。几根早就没了夏日的风姿、只剩枯枝败叶的残荷倔强地杵在水里。

李暮站在池边,身上那件皇帝新赐的、绯色亮眼的小科绫罗袍衫,在秋风里衣袂飘飘,腰间悬着的那只象征身份、其实屁用没有的鎏金小鱼袋跟着一晃一晃。

他年纪还小,脸蛋儿肉嘟嘟带着稚气,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习惯性地微弯着。

自从得了【壮哉大唐】群里那帮心黑手狠、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祖宗们隔空灌顶式教学,李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以为“依法治国”就能解决一切的小天真了。

帝王术这东西,真香!

师夷长技以制夷,古人诚不我欺!

李暮把李隆基当课件刷,这一深入研究不得了!

真让李暮窥见了开元天子那光辉伟岸形象下,一丝不为人知的隐秘小九九——李隆基,这位开创了盛世的雄主,内心深处,居然潜藏着对背德感的隐秘渴望!

李隆基被圣君这顶高帽子压得太久,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反而格外享受在某些方面偷偷越矩、打破常规带来的刺激感,就像个被规矩绑久了的好学生,总想找个没人的角落撒点野。

看看他宠爱的女人就知道了:武惠妃,是那位差点把李唐江山改姓武的女皇的侄孙女,朝野上下对“武”字还心有余悸,跟提伏地魔似的。太子李瑛的生母赵丽妃,出身教坊舞姬。还有那位未来的杨贵妃,身份更是敏感……

总结一下,李隆基骨子里,就好一口打破禁忌的刺激。

喜欢追求刺激?

李暮嘴角勾起一抹“我懂了”的笑意,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为他量身定做的固宠妙计啊!

这年头,有宠才有权。这宠,不会是他李暮来承,也会有别人,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于是,这处隐秘的戏台,就成了李隆基宣泄压力、寻找“背德”快感的绝佳秘密基地。

李暮不仅精心编排新戏,还胆大包天地将他与圣人私下里勾勾画画、共同“创作”修改的词文,拿到东西两市最热闹的勾栏瓦舍去公开上演!

那些戏文辞藻华丽,情节抓马,又隐隐透着天家气派,每次上演都能引发万人空巷,一票难求,黄牛赚得盆满钵满。

更绝的是,他偶尔会在这郡王府的戏台上,撺掇着圣人亲自粉墨登场,过把戏瘾!

当丝竹管弦嗨到顶点,当鼓点密集得像在砸场子,穿着戏服、彻底融入角色的李隆基,仿佛瞬间卸下了九五之尊的黄金枷锁,眉眼间全是抛却身份后的酣畅淋漓和迷之陶醉。

满堂喝彩都是为他一个人,而满朝文武、三宫六院,却没人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正猫在这里跟一个小孩不务正业。这种背着全天下、共享一个秘密的刺激感,极大地取悦了这位站在权力巅峰、日常缺乏惊喜的帝王。

李暮深谙对李隆基来说,利益捆绑且不藏着掖着做白纸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将火爆演出赚来的丰厚利润,亲自挑了个李隆基在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前欣赏新进贡的牡丹、心情倍儿棒的午后,用一只木箱装着,屁颠屁颠地抬到了御前。

记得那天,秋高气爽,楼前牡丹争奇斗艳,姚黄魏紫,晃得人眼花。

李隆基正跟心腹宦官高力士赏花,看到李暮和他身后那箱明显分量不轻的钱帛,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抚掌大笑,亲切地唤着他的小字:“二十九郎,你这孩子……朕富有四海,还能缺你这三瓜两枣不成?”

天子笑声洪亮,吓得旁边侍立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肩膀耸动。

李暮当时就抬起小脸,笑嘻嘻的回道:“大家富有四海,自然看不上这点。但这可是孙儿与大家一同挣来的,意义非凡!孙儿不敢吃独食,特来与大家分红。”

他故意把挣字咬得格外清晰,透着股“咱俩是一伙儿的”亲昵劲儿。

果然,李隆基眼中那抹被理解、被迎合、甚至带着点共犯默契的欣喜藏都藏不住,他大笑着示意高力士收下这赃款,还难得地用了一种近乎市井哥们儿的语气冲李暮打趣道:“下次若还有这等好营生,记得再叫上朕,分红可不能少!”

李暮应了一声,随即坐在对面,跟他展示自己最近的羯鼓学习成果,引得李隆基欢欣不已。

这种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乐趣,如同最顶级的剑南烧春,醇烈上头,回味无穷,让习惯了马屁与敬畏的帝王,感受到了久违的新鲜、放松与活着的真实触感。

李暮的圣宠,便是在这一次次精准挠到皇帝痒处、堪比顶级心理按摩的投其所好中,坚不可摧地建立起来。

有宠爱,自然就有了地位和话语权。

他那身绯色小袍配上小金鱼袋,虽然更多是装饰品,但行走于宫禁之中,内侍省那些眉毛都是上仰的宦官们,以及各宫局谨慎小心的宫人,见到他这一身行头,那弯腰的弧度,那口称“小郎君”时的热乎劲儿,都透着十二分的恭敬与巴结。

这长安城的风,吹到李暮身上,都带着暖烘烘的马屁味儿。

没人敢给他脸色看,人人见了他都笑脸相迎。河东郡王府这门庭,从前爱答不理,如今已是高攀不起的热灶头。

仿佛所有人都选择性失忆,忘了这家曾经的落魄。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李暮乐得如此,日子怎么过不是过。

李暮鼓励他爹李瑾多办宴席,也怂恿老师王维多搞搞文人雅集,地点甚至可以用他在长安新得的那处御赐宅子。

他对那些来投递行卷的人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甚至还颇有兴致地亲自“面试”。

说实话,来他这儿的和去王维那儿的,简直是两个极端。王维那边是清流汇聚,仙气飘飘。

他爹李瑾招揽的,那简直是浊流滚滚,都快浊成臭水沟了。

可见他家的名声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成分。

李暮也不着急,他的目光主要盯着王维那边。

王维那性子,平时清冷得像终南山上的积雪,交际圈并不广。但是,架不住他颜值高、才华横溢、名声好啊!

除了那个同样光芒万的李白,据说还是王维单方面不爱搭理人家,但凡是家世清白、有点追求的文人,谁能拒绝一个才华与美貌并存的大美人的饭局呢?

再加上宴会地点是在李暮御赐的宅子,安全又体面。

李暮才五岁,却圣眷正浓,常伴帝侧,平日里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李暮是王维的开山弟子,情同父子。

哪怕圣人再忌讳官员与宗室过从甚密,李暮也才五岁。冲着王维的面子和李暮的背景,这诗宴的含金量也是杠杠的。

甚至偶尔李暮还能把李隆基本尊也忽悠过来与民同乐一下。这下更是了不得,各方人马趋之若鹜,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隐隐有当年岐王李范那座“文艺沙龙”的鼎盛气象。

李暮自己倒不常泡在宴会里,毕竟他忙得很:新开的专对长安贵妇们小化妆品店需要他研发新品,两位大佬亲授的文化、骑射课程不能落下,要辅导自家奴仆考进士,要处理王府事务看账本,还要陪着李隆基唱戏,并在群中大佬的帮助下,趁机将这位活生生的帝王当成“一对一高端帝王心术实践课”的课件来学习……

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他觉得他比宰相忙。

他办宴,自然带私货。他把自己手下要考进士的李涌、李念、李素可着劲儿往王维的诗会上塞。

王维在他手上,承担了“教书育人”的重任刚满一年,李暮就常常“死缠烂打”,让他务必带着自己和李涌等人去蹭各种高级文会。

毕竟大唐的科举,尤其是逼格最高的进士科,那绝不是光有才华就能上的!

在大唐,投卷、行卷之风盛行,没有权贵名流的推荐,没有足够响亮的名声,就算你是文曲星下凡,也多半得在家抠脚。

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道尽了其中血泪。

为啥?因为大唐考试有时候还真不看文采!看看李林甫就知道,这位未来宰相有个外号叫“弄獐宰相”,为啥?因为他给人写贺词的时候,能把“弄璋之喜”写成“弄獐之喜”!人家生儿子,他写生野生动物,狸猫换太子超前版。

连字都认不全的宰相都能上位,所以你个小小进士,光会写诗顶个屁用!

大唐的科举省试大多在年初,但前期的投卷、造势必须早早动手。唐代科举,考生向权贵名流投递作品即投卷以求推荐是基本操作。

李暮瞄准的就是今年年末,给这三个打包送蜀中。

当然,以他现在的圣宠,给弄个小官当当是易如反掌。不然那些举子不会来给李瑾投卷。

毕竟他跟李隆基混得这么熟,撒个娇卖个萌,皇帝一高兴,说不定就准了。

一方面他对李隆基确实没啥威胁,年纪太小。二来,他可以甩锅给他爹李瑾,说是替父分忧,擦屁股,这理由百试百灵。

只是吧,他身上武惠妃侄孙的标签太醒目,属于武惠妃一派,这是板上钉钉,洗都洗不掉。

当然因为他年纪小,清流派的官员目前只把他当个有点才华的熊孩子,还没上升到政治对手的高度。

但这是态度问题。像张九龄这种耿直boy,就绝不会踏足他李暮办的诗宴。

不过,他也在宴会上见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人:比如幽默风趣的秘书监贺知章小老头,比如喝高了就泼墨挥毫、号称“草圣”的张旭,还有画技通神、被尊为“画圣”的吴道子,还有乐圣李龟年……

这些算是文艺圈的中立人士,或者说是技术型官员,没那么强的派系观念。

李暮常跟他们谈笑风生,以前他们与岐王熟络,对李暮也是照顾有加,一口一个昕光奴,李暮偶尔还能讨要几幅墨宝、几篇诗稿,收获颇丰。

李暮超爱他们的,还偶尔过府,一个五岁小孩,他去学字学画有什么问题。

反正,一天天的,除了那个宫里首席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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