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弥漫废墟里,一行三人趟着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里,只能靠不断摸索着光溜溜的墙壁缓慢前进。
裴子野紧抓着宿泱衣角贴在她后背,要不是怕对方走路不方便,他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他心中期盼着徐奉谙快点回来,快点发现他们失踪,快把水猴子全杀光。
他掉下来遭罪死了。
只要一有光那群畜牲像发疯的老牛不管不顾往他身上扑。
明明是张生元点的火,不扑他,反倒挑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脚虾下手。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宿泱感受着裴子野微颤的身子,脚上步子快一些,想要拉开点距离,奈何对方实在抓太紧。
她有些无奈,“裴大人,你抓这么紧,我不好走路。”
都掐住她的痒痒肉了。
水猴子挑软柿子,他也挑软柿子。
“抱歉,抱歉。”裴子野稍稍松一点。
宿泱感受着依旧紧巴巴衣袍,也不想再和他计较,只能听着脚步声跟在张生元后面,没走两步猝不及防撞上一堵肉墙,“张生元你干嘛。”
“前面。”
潮湿又逼仄的水洞前面散着微弱的光,不像是天光,有点像是石头在发光。
宿泱走到他旁边,两人对视一眼加快速度赶过去,
三人他踏上一块湿滑巨石,抬头看去洞顶倒挂着大大小小如长剑般尖锐石头,在黑暗里散着微弱的光,如同猛兽的獠牙。
“你们看。”
裴子野惊呼出声,愣愣站在宿泱后面。
他也没想到在稍微有光后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白骨堆积的角落里三根顶天立地的石柱,其中两根绑着人,他们衣不蔽体,全身到下画面黑色符文,符文在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散着如浓墨般的黑。
张生元凝重着脸走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
只不过这符文……
“怎么回事。”
巨石突然发生震动,光滑的石壁上裂开一道道裂缝,飞沙走石间头顶石块像下雨似的往下砸。
看见即将落下的石头,裴子野下意识护住头,想象中疼痛没传来,头顶被金色屏障护住。
“快出去,我撑不了多久。”
宿泱看着还是不停往下砸的石头,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第六感告诉她,用不了多久屏障就会裂开,到时候再不出去就会成肉饼。
张生元眼皮都懒得抬,解开旁边青年人束缚,抬头望着,天光透着缝隙射进来。
这剑气是徐掌门,确实得快点走。
-
幽暗的浮光涌动,逐渐被黑暗吞噬,只留下天际一抹橘黄。
当徐奉谙拿出符箓萧白鹤便知晓完了,一切都完了。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当证据明晃晃摆在面前时,心忍不住抽动一下,他低垂着脑袋,莫名其妙,眼泪一颗一颗落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
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想到付出一切化为乌有,竟然忍不住轻笑出声,似泣非泣,似笑非笑,精神状态突然萎靡后转为豁然开朗,配着那张瘦骨嶙峋的老脸,颇有几分黯然销魂的可怜味道。
徐奉谙听着唾沫星子乱飞的众人,他们一副天塌的表情,张嘴想说些什么好,但又讲不出口。
现在无论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
“乡亲们,冷静点。”
萧白鹤坐在地上消化半天,再开口时,眼里悲怆已经全部消散,声音平静到像是无风的湖面,“此事皆由我而起,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他说着话时,瘦巴巴的身板挺得笔直,衣袍飘飘,黑发里掺杂着几根白发,粗布麻衣上斜挂着一串符箓,当真有两分隐世高人的感觉。
视线匆匆扫过徐奉谙,眼神不悲不喜,行为举止得体,言行之间也不见仇怨,看似好像已经忘记方才那事,实则不尽然。
短短半盏茶功夫就让他放下怨怼,徐奉谙觉得自己还没这么大人格魅力。
她手指摩挲着符箓,视线却停留在萧白鹤身上,见他笑逐颜开安慰着村民,只不过这笑在徐奉谙看来颇有苦涩。
他是不是好人徐奉谙下不了定论,对柳林庄村民来说他绝对很好,是光,是希望。
只不过光与希望不应该以剥夺其他人的幸福为目的,从而成全自己。
这符与水猴子身体里,灵力一致来自同一人,只为关键灵力有九阳宗气息,但并不纯粹。
这老头与九阳宗有瓜葛,不过按他资质怕是够不到九阳宗门槛。
从他知晓清水村曾经是块风水宝地看出,他与清水村之间应该有一段渊源。
加上褚十三曾经在清水村定居,合理推测,他是褚十三粉丝。
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突然官宣不搞事业,与一个自己最厌恶的人在一起,粉丝破防粉转黑很正常。
谁不可惜呢。
一代天才被拉下神台,不仅如此还落得个身死道消下场。
徐奉谙看看他们,即使萧白鹤尽力安慰,柳林庄村民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模样,时不时射上来眼刀子多到根本没法无视。
徐奉谙无奈叹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不会死的,我又没打算对你们做什么。”
“你还什么都没做,你看看。”赵晋指着沦为废墟山君庙,气到鼻孔冒烟,“不道歉就罢了,还理直气壮狡辩,脸不红吗?”
“我的意思是你们和以前一样生活,只要不再偷取清水村的山君之力就成。”
若是只是单纯的修士建庙,获取香火,她自然不会吃饱没事干,顶着乱飞的唾沫星子跑来拆庙。
关键是世外桃源本不该是柳林庄,而是对面的清水村,他们供奉着山君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偷取山君之力,实际就是偷运势是极为阴损的术法,这里百姓她可以放过,但萧白鹤定是要给个说法。
这个说法包含……性命。
徐奉谙的话不仅没化解矛盾,还让村民更为气愤。
首当其冲就是赵晋,真是后悔,他刚刚就算是被女魔头弄死,也不该引他们进村。
懊悔与仇恨交织。
“你把庙砸了,我们还怎么和以前一样,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们供奉你?”
“我呸,臭不要脸,”
徐奉谙淡淡一嗤,总觉得在浪费时间,他们要是妖怪早动手把他们全部碾死。
真聒噪。
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她明显是站在清水村这头,为他们讨公道。
看他们是人份上,也看在名誉份上,她耐着性子,“我不需要供奉,只是在拨乱反正,你现在享受一切都属于清水村,我在为他们要个说法。”
赵晋往前走两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就是清水村村民,这里有不少清水村村民,我们不需要说法,柳林庄很好,山君庙很好,师父也很好。”
“你还是收起高高在上的态度,那些得病而亡的人是本就应该死的人。”
话落时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赵晋怒吼给吓到亦或是被他讲出口的话给惊住。
徐奉谙神情微动,她御剑而下,稳稳落地,周身气质冷到吓人,纷纷被吓到不断往后退。
“照你这么说,你医治的是本该活下来的人。”
徐奉谙强行压制住怒气,目不转睛盯着他,虽然穿越到这儿,但骨子里依旧是个唯物主义。
她没法像他一样轻飘飘说出那样的话,也没有办法理解。
可以说治不好,但不能说他们本就该死。
没有人该死。
徐奉谙眸子黑的纯粹,带着戾气,看着面前的赵晋像是在看一块腐烂的臭肉。
清水村村民求不来大夫,只能求山君,求奇迹,他们没办法。
他们不想活下吗?
没办法啊!山君之力全部转移到柳林庄了!
失去信仰的山君和普通的猫狗有什么区别。
她妈妈二十八岁的时候查出癌症,化疗五年,那么努力想活下去,在他口里却成了该死之人。
是医生没努力吗?
当然不是!
手术七个小时,一句本就该死抹杀所有。
徐奉谙也没了交谈心情,望向萧白鹤身上掺杂着杀气,“用阴毒的法子救阴毒的人,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本想着押着你去伏妖司,现在看来没必要。”
凌厉的万千剑气划破黑沉沉的天空,如黑夜流星,凝聚成百丈高的巨剑横在萧白鹤头顶,他想要逃,双腿抖如筛糠,动不了一点。
萧白鹤双手紧握,青筋毕露,恐惧逐渐占据他整个人,他余光向上瞟,看着那把巨剑,冷汗浸湿衣袍,心跳如鼓。
白光一闪,他惊恐闭上眼。
等好久,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感觉到,眼睛眯开一条缝。
向上看了看,那把巨剑距离头顶不到一寸,有些后怕咽口唾沫。
再往前看徐奉谙的手被褚衡时抓住。
徐奉谙视线停在褚衡时身上,声音平平淡淡,“你干嘛?”
褚衡时放下手,给出建议,“找个没人的地方。”
徐奉谙神情微动。
是啊,干嘛不找个没人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自从到这里,本来就暴躁的情绪变得更为不稳定。
刚刚是真的想一剑劈死他,现在被褚衡时阻止,上涌的气血一下子冷下来。
但心中隐隐存在躁动,不知道是原主的残存情绪,还是说自己在短短几日内就转了心态。
当她自己变没变之间,人群里尖叫声响起,差点刺破耳膜。
顺着众人目光看去,从废墟里爬出来三个熟悉身影,他们出来后还不停弯腰拽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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