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正准备大步流星地出去埋伏老院长,忽然之间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盯上、窥视,她忍不住冷汗直流,瞳孔反复放大缩小。
“不好,是万痂王来收取代价,”她心知肚明要发生什么。
她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一双黑指甲挑出灵魂,就像牙签挑出牙缝的菜叶。
灵魂在虚空中漂浮,看见无数个□□,全都是她自己的,从出生开始,一岁、两岁……十四岁,十八岁。
黑指甲像拨动ppt一样来来回回选择,司宁浑身动弹不得,像海带一样漂浮,一双乌黑的眼睫低垂不已。
蓦然之间,她回到道观里老旧腐朽的早课室里,空气里螨虫混着尘土的味道呛人又刺眼。
“喂,说的就是你们两个,这个月的学费还没交,再不交的话,师傅会很生气的。”
“师傅生气的下场,你们应该都有过体会吧,他老人家心怀慈悲,才没有把你们赶出咱们三间观,白吃白喝养你们十几年,一点不懂得感恩。”
几个师兄师弟,手里拿着长满倒刺的戒尺,嘻嘻哈哈看着司宁和另一个穿着道袍,身材瘦弱的女生。
女生手里捧着一束蒲公英,毛茸茸的雪白小球一个又一个,是她最喜欢的花。
“我听说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吧,从入观以来就形影不离,馒头还要分成两半一起吃。”
说话的人是大师兄,肥头大耳、声若惊雷的,曾经偷过好多人的贵重物品拿出去卖,甚至偷过一个师弟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何止啊师兄,苏青晟对司宁可够意思了,司宁没钱办生日会被人当众嘲笑,苏青晟把十几年的压岁钱都拿出去给人家办了好盛大一个生日宴呢。”
“有钱办生日宴会,没钱孝敬师傅他老人家是吧?”大师兄呵呵笑道,“师妹,今儿个不交钱,可不让走。”
司宁冷冷看着这几个人,他们就是仗着她和青晟的父母很多年都不来道观一次,狗仗人势欺负她们两个。
平时克扣饭食,故意弄坏她们的东西,她都得过且过了。
今天看来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她们两个被围堵在墙角,昏暗的光线、潮湿发霉的地板发出吱吱的响声。
只让人觉得恶心,司宁抬眸,握紧的拳头就要招呼过去,却被苏青晟拉住了。
好朋友朝自己摇摇头,小声说:“小宁,我们打不过的。”
司宁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体弱多病,父母送她到道观本来是养身体的,结果不负责任的两个人觉得总算甩掉一个费钱的包袱。
“好,那我们直接走,”她直接一脚踢开脏兮兮的蒲团,神情淡之又淡。
“师妹很有种啊,我看你平日里在观里目中无人太久了,别太嚣张,容易给在意的人招灾的。”
司宁优雅地拿出纸巾,垫在手里拿起地上脏兮兮的花瓶,一言不发就要往大师兄头上砸过去。
大师兄顿时慌了神,这个司宁平素软硬不吃,真打起来惊动师傅,也不是个好事。
他连忙摆手,上下打量着两人:“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交不出钱来,总要受惩罚吧。”
“你们拿上戒尺抽在对方身上,谁先痛出声,谁就留下来去要饭交钱,好不好?”
其他人连带着鼓起掌来:
“好好好,大师兄这招真妙,你们快打啊,忍字当头,看谁这道修得好。”
见她们谁都没有动,大师兄微微一笑:
“谁先动手,以后在三间观,我就罩着谁,不用交钱还不用上早课,也不用干活了。”
话音落下,司宁嗤笑一声,苍白锋利的脸庞满是蔑视的表情。
她砸花瓶的动作快得惊人,大师兄满头血呆在原地,旁边人气得都快跳起来。
“走吧,青晟。”司宁仍旧淡淡的。
然而下一秒,她感觉到长而深的倒刺扎进肉里,连皮带肉扯出来,速度太快血液都来不及立刻流下。
但是很痛。
回过头,那是青晟举着戒尺,眼角带泪又哭又发狠的脸。
这张脸忽远忽近,司宁看见她嘴唇开开合合,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她什么也听不见。
那抱在怀里的蒲公英零落,落在肮脏的地面,像下了一场小雪。
黑指甲拽出她的灵魂,并不给她改变过去的机会,只是让她重历重历再重历。
司宁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碎石子上,溺水般的窒息感紧紧缠绕着她。
她知道自己现在奇异的感知状态,维持不了太久,而那块兽骨还在贪婪地吸食她的血液。
“这就是万痂王喜欢的东西吗?”她勉强坐起身自言自语,阴冷的脸上蒙着一层细汗。
她隐隐觉得这很不对劲,但暂时也没有办法,这个世界毫不掩饰混乱和疯狂。
想到她从仁心医院外部所看见的情况,那一天正好是这个世界的“风暴日”,十二轮月亮制造的潮汐引力,让这个星球下起孢子雨。
走上街头的人如果没有特殊防护,立刻会被晒成人干,在下一个风暴日复活充水,回到家里学校里公司里。
他们被称作伪人,身上带有孢子,将正常人感染为精神异变的怪物。
这样的生活每七天一次,听院长的意思,那个千机调查局也管寻找伪人的工作。
司宁还在胡思乱想恢复体力时,骤然听见二十米外窸窸窣窣的动静。
在和万痂王等价交换之后,她的目力耳力都提升了三倍不止。
将三粒石子夹在指间,“摘花飞叶”技能顷刻间就要发动。
见司宁双指运力,仿佛武侠小说里的隔空打穴一样,躲在乱石堆后的几个人全都跳了出来。
“大佬,是我们,别打别打。”
“自己人自己人。”
看见爆炸头、莫子语,还有好几个穿越者的脸,司宁先是惊讶,继而后退两步说道:
“别过来,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人?”
闻言,他们几个愣在原地,动也不动,只会说:
“我们当然是我们了,真的人,那还能有假?”
“大佬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真的人还怎么站在这里。”
“大家先冷静,我们把话说清楚,”莫子语站了出来。
经历过刚才那一系列事件的司宁并不买账,而是继续戒备地看着他们。
看见司宁满头大汗,神情迷惘气喘吁吁,身上还有很多血迹,莫子语又怕又担心:
“大佬,你,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那个院长呢?”
“他在外面,”司宁指了指外面那边的孔洞,让这几个人过去看。
在这个地面光秃,天空长草的奇怪世界里,肉色的山还在翻滚着移动,看得莫子语他们目瞪口呆。
“那……那个怪东西就是院长?”
“他本来就是怪物,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吗?”司宁淡淡回答。
“大佬,”莫子语上前两步,“院长他是不是变异了,我们打得过吗?”
“别过来,你们先说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莫子语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说道:
“我们按照计划,每个人带上五斤水银,在监工每天必经的路上埋伏它们。大佬你的计划没错,它们很害怕水银,我们泼了半桶上去,它们就倒地抽搐,丧失了战斗力。”
“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司宁拧眉,“是逃跑路线出问题了吗?”
“不,我们到院长的那个地下室,凿开墙壁的确发现了通往医院外面的路。我们一直往前走,走啊走啊,有一双手从黑暗里伸出来把我们拽到了这里。”
“没有其他异常吗?”
爆炸头凑上来说了一句:
“我……我觉得那是院长的手,很胖很油。”
“这个兽骨你们看得见吗?”司宁点点头,指着还在贪婪吸血的兽骨问道。
众人一致摇头:“哪里有兽骨,只看得见很多孔洞。”
这就是她和他们的区别吗?虽然都进入了蟠桃园,但服用针剂的她能够学习兽骨上的功法,这些人却不行。
司宁有了一个想法,她猜测老院长是想拿他们当祭品,就跟取悦河神的童男童女一样。
他们一群人还待再互通信息,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老家伙找到我们了,你们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司宁轻声嘱咐道。
“大佬,你要小心啊。”
洞外,那座肉山已经逐渐靠近过来,司宁依靠敏捷度盘上山洞顶上,遥遥看着老院长。
“何苦何苦,这几位乃我座下弟子,为解救你凡世的苦难,而为了熬制符水。可悲可叹,你竟一口也不愿喝,当真是冥顽不灵。”
司宁不为所动,站在山巅平视着院长这坨高耸的肉块。
这东西必然也和自己一样,在蟠桃园里用什么交换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吃掉神灵吗?
想到那个万痂王的手段,根本都没有出现,就拨动时空的琴弦,让她进入以前的她,身临其境。
她不认为院长能有手段吃掉神灵,最多和自己差不多得到了神通而已。
“无量无量,我本想普渡于你,因此派出他们几位劝你向善,奈何你不知悔改?”院长表露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不瞒你说,我为何将你们一众人等困在我仁心医院,实乃你们身上都被邪祟入侵,需要解决。”
院长的话更验证了司宁的想法。
这个老家伙不仅想要夺舍她,还想用哄骗的手段让她心甘情愿被夺舍。
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厄难救我,我观施主面相不善,心有恶念,急需净化,待我为你祛除心魔。”
见说不通话,这座肉山终于要采取一些主动的极端措施了。
司宁望着院长这副假惺惺的面孔,实在有点搞不懂这怪物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哄骗自己。
还搞出什么“妈妈”,“老天师”来。
按照武力来说,他直接夺舍自己的身体,她一介凡人又有什么反抗之力。
反而拐这么大的弯子,还被自己识破和发现诡计。
看着院长遮天蔽日的身材,司宁也不多废话,摘花飞叶将所到之处的花叶泥土聚合成一团,呼啸着尖利的风声,飞向肉山的右下角。
那是还在实验室时,她用铁器扎出来的伤口,专打瘸子那条坏腿。
摘花飞叶的速度极快,流星般搓出蜂鸣声,狠狠扎进院长这坨肉山里,飙出黄红混合的脓液。
然而,那一串坚硬的暗器如同泥牛入海般,被肉山吸收,化为己有。
院长的身躯变得更大了。
司宁瞳孔瞬间放到最大,造成伤害的同时竟然让院长吸收了她的力量。
这是什么异世界版本的吸星大法、北冥神功。
“哈哈哈哈,陈护士长,何必挣扎,你那么一点小小伎俩奈何不了我。想靠这区区花果破了老夫的万相身,你实在是着相了。”
“我奈何不了,我的恨意灵体可以,”司宁神情淡漠,一招不行就用另外一招。
平a不行,那就开局大招,她最喜欢□□。
她张开双臂,右腿后撤缓缓蹲下,中指点地,召唤恨意灵体。
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此刻竟然长出无数阴白色的手掌,她感觉到有一种身体被慢慢抽干的虚脱感。
大招果然耗费的资源很多,以她现在的力量,一天内最多使用一次召唤。
司宁像是抚摸情人般,与它们交握,十指紧扣,洁白如玉的指骨渐渐染上死人的灰白。
整个像素化的天空一片一片碎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着,发出奇怪的声音,那动静像下雨像冰雹像打雷,但是那绝对不是正常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躲在孔洞里的莫子语和众人,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威压和恐惧紧紧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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