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泠把鱼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回到住处歇息。
枫荷将两本游记摆在桌案上。
其中一本她已经看过,孟清泠将另一本拿来翻一翻。
这《行旅图》比《南游记》好的一面是,绘有舆图,有些精细处,甚至还会标有当地城池的客栈,酒楼,商铺等,她看得津津有味。
枫荷瞥一眼,端上刚洗净的桑葚,说道:“姑娘高兴,却不知大殿下如何忧心呢。”
孟清泠没说话,唇角却勾了勾。
“您还笑得出来,就不怕大殿下阻挠您,再不给您出去玩?”
她也是无法理解自家姑娘的意图。
本来大殿下就够介意裴大人的了,居然还要说遇到几个同裴大人一样的公子,那大殿下不得急死嘛。
孟清泠拿起桑葚吃:“你快跟他一样笨了。”
枫荷:“……”
大殿下可是太子了,哪里笨啊?
“大殿下要是笨,那别的皇子更是笨的没边儿。”
孟清泠自然没有解释。
不过她想到万良告辞时的表情,倒是可以猜到谢琢听到这番话的表情,又忍不住一笑。
而谢琢是真的难以入眠。
为了哄孟清泠高兴,让她安心,他专门送了游记去祁家,结果她倒是好,说出这样叫他担惊受怕的话——当然,她此时还在京城,可他已经想到很远的未来。
他甚至已经幻想出孟清泠与数位俊美公子同游的场景。
她到底为何要这么说?
谢琢忽然披衣起来,走到窗口。
银月如钩,清辉淡淡,天边寥寥有几颗星子,若隐若现。
他看了会儿,感觉孟清泠就是那道明月,总是离他很远,前世她虽然嫁给他,但因二人差距过大,便觉中间总有一道鸿沟,无法跨越,重生后,他凭着以往的经历,顺风顺水成为了储君,但跟孟清泠的距离仍没有缩短,他在朝她一步步走近,走了一年,她依然还是那道明月。
现在,他还打算成全她,让她离开京城……
难道他做错了吗?
他应该紧紧地将她束缚在身边不成?
不,孟清泠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她心心念念要外出游玩,怎会希望他束缚她呢?
她到底是……
谢琢捏了捏眉心,又回去躺了下来。
幸好明日不用去衙门办公,不然铁定犯困!
孟清泠是不是从万良那里得知此事,知道他闲着,故意出难题给他消磨时间呢?
他翻了个身。
万良是在外头歇着的他跟谢琢一样也睡不着偶尔听到里头发出声响都是一阵心惊肉跳好在渐渐平静了他终于也打算放心大胆地睡。
谁料刚刚入梦耳边又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竟发现谢琢站在面前。
万良吓得从床上蹦起:“殿下您您这么了?”
谢琢轻轻一笑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她可能是拒绝裴侍讲了。”
“什么?”万良吃了一惊手忙脚乱找鞋子穿“您怎么知道的?”
“她那句话啊……”谢琢在万良的床边坐下“她的意思是比起裴侍讲外出游玩对我更为不利但这么不利的事……”他甚至没有仔细想过其中的风险就因为她喜欢他就同意了那何必还在意一个裴亦秋?
她让他明白了他该在意的只该是她如果孟清泠喜欢他那谁也无法撼动即便是她去了遥远之处而如果她心里无他即便他将她捆在身边提防其他公子那也没有作用。
万良没有听全:“您怎么话只说一半啊?”
谢琢道:“我明白就行了。”
万良:“……”
那你过来干什么啊!
谢琢站起身:“我再去找几本游记送给她。”
万良:“……”
谢琢提起一盏宫灯笑容满面去了书房。
次日万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跑到祁府。
枫荷跟他很熟了
万良恨不得给孟清泠磕个头:“莫说我殿下也一样”说着将四本游记呈上“求孟三姑娘高抬贵手今儿别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如果谢琢没理解的话她当然不会再说的。
孟清泠低头扫了一眼这些游记。
万良指指最上面的一本:“殿下说您可以先看这本。”
感觉有什么古怪孟清泠将书翻开。
右侧空白处有一行小楷是她熟悉的挺秀明朗的字迹:“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
*******
册封太子的大典在三月二日。
卯时文武百官还有封地离京城近的诸位藩王都齐聚于宣德门前。
除了支持谢绎的那一派官员外没有谁不是真心欢喜的当然廖起宗绝对是其中最为欢喜的人他这几日过于兴奋晚上反而睡不着竟瘦了几斤。
有官员发现了马上就嘘寒问暖起来。
廖起宗当然也不能给人
脸色看笑着敷衍几句他知道一旦过了今日的大典表弟真正成为储君以后有得是他敷衍应酬的时候。
一干老油子!
他在心里暗骂几句。
角落里
这阵子他在都察院也备受追捧但这孟清泠的父亲竟从来没有巴结他听别的小吏说十分勤奋空闲时就在看书好似要参加后年的会试。
廖起宗“啧啧”两声果然是个呆头呆脑的自己女儿是做太子妃的命都不晓得还念书呢他十分好笑而后又把目光投向别处结果看到了裴亦秋。
年轻男子鹤立鸡群犹如山巅白雪总是轻易就吸引住目光廖起宗忽然想起自己许久没有问过表弟跟孟清泠的事情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裴亦秋虽做了孟清泠的半师但好似也没有别的传闻……
许是看久了裴亦秋微微侧头二人视线对在一起廖起宗感觉他的目光非常的淡漠。
太阳渐渐升起时肃穆的鼓声敲响了。
身着天子衮冕的崇宁帝当先驾临皇仪殿而后着冕服的谢琢由侍仪官员引领至左嘉肃门就位随后引使官员再引导宣德门前的百官诸王进入左嘉肃门前往丹墀处的拜位侍立。
此刻尚宝卿也在侍卫官员的引导下捧出册宝沿途所经路途禁军警戒清道止行。
这一切对谢琢来说都太熟悉了他心里并无一丝波澜唯独在想到孟清泠时有些惆怅。
前世在被立为储君后他很兴奋以至于夜晚迟迟难以入眠但他怕打搅孟清泠便假装睡着了谁料她竟也睡不着他感觉到床上有轻微的动静便慢慢爬起一只手撑到她腰侧偷偷看她然后就发现她竟是睁着眼睛。
她抱歉地道:“可是妾身弄醒殿下了?”
他说“没有我也睡不着”。
她就笑了眸光好似湖水荡漾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次日孟清泠很罕见地没能早起。
也确实他们睡得太晚了。
等到册封太子的大典时孟清泠也被册封为太子妃他们这一日又睡得很晚。
往事历历在目谢琢在这一刻心想她真的能一点都不受前世的影响吗?
礼部尚书在宣德楼开读立储诏书昭告天下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谢琢手捧册宝在百官诸王的恭贺声中来到寿康宫叩谢皇太后。
太后喜极而泣祖孙俩一切尽在不言中
。
最后,谢琢来到了东华门南侧的皇太子宫,也就是东宫,接受弟弟妹妹的恭贺。
内使监官员早就在东宫设置了宝座,谢丽洙笑眯眯牵着谢丽珍的手等在前方,见到谢琢出现,脆生生叫道:“太子哥哥!
那道声音同时刺痛了谢绎跟谢磐。
兄弟俩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很快都露出笑来,跟谢廉一起上前参见谢琢。
他们本都是皇子,没有任何差别,但一旦出了位太子,他们这些皇子立时就跟跌入了泥地里一般,此后,地位悬殊,再也不复当初。
看着谢琢所戴的远游冠,所穿的龙纹青罗衣,谢绎简直窒息,他勉强稳住自己,笑着道:“以后不跟皇兄住一处了,真不习惯。
他住东宫,他们仍住长定殿。
谢琢道:“离得也不算远,你们随时可来。
谢丽洙此时才带着谢丽珍上前行礼:“丽珍年纪小,刚才竟都要睡着了,她看向谢绎,“二皇兄一会将她送去宜妃那里吧。
谢丽珍揉揉眼睛:“我不困。
哥哥做了储君,谢丽洙此时对谢丽珍已无敌意了,不,或者是再不屑与之为敌:“胡说八道,要不是我刚才扶着你,你都睡在地上呢。
谢绎其实也不想在东宫待着,他道:“丽珍就是喜欢睡,皇兄,那我先带她告辞了。
“好。
谢绎便抱起谢丽珍朝外走去。
谢磐也忙跟着。
路上,谢磐小声道:“哥哥,我真不知道你为何会输给他,明明你之前……
“别说了,今日别再说这样的话!谢绎喝止他。
谢磐不情愿地闭起嘴。
宜妃看到三个孩子,先是将丽珍抱到床上,而后就拿了一双鞋子出来送给谢绎:“正好这个季节穿。
他现在的心情是一双鞋子就能安慰的吗?
谢绎没有要,转身走了。
宜妃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不由发红。
谢磐道:“母妃您就不能帮帮哥哥吗?哥哥争储君之位原本也是为了我们啊,现在大皇兄当了太子,以后我们都得看他的脸色,他身边的内侍恐怕都比我们有面子!
宜妃眼睛瞪圆:“这怎么可能呢,磐儿……
“就母妃的身份如何能叫我小名?除非您当上皇后。谢磐也转身走了。
宜妃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她当然也舍不得让她的孩子难过,可她能怎么办呢?
凭她的能力又能
做什么?一旦做不好,只会让她跟孩子们的处境更差。
宜妃很有自知之明,可惜她的孩子们不理解。
她哭了许久。
大典之后,崇宁帝很快同太后说要在金元池举办春宴,热闹热闹。
太后当然很高兴:“立储是大喜事,该当再庆贺一回。”
“朕还请了几位官员的女眷,到时叫她们陪着您,您也不冷清。”
“好好好,你想得很周到。”
天子要携太后与新立的储君,还有几位皇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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