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伤心太过,今日买两个肉包子犒劳下自己,不过分吧?
不过分。
宁芫站在包子铺前,忍了半日的口水,却还是买了两个素白菜包子,狼吞虎咽的塞到自己胃里。
今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得是,前些日子她和高凤成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生活质量也提高了不少。只是由奢入俭难,她再也回不去、也不想回去沿街乞讨的生活了。
包子真香,宁芫抹抹嘴,想再吃两个,却还是忍住了。
芫芫啊,不能贪图口腹之欲,宁芫劝诫自己。
吃饱了宁芫觉得有些渴,走到河边上蹲坐着,附身拘了三四捧水,捧到嘴边喝了,只是喝完凉水,原本吃的两个素包子这会好像啥都没进肚一样,肠胃空落落的响。
宁芫在河边呆了会儿,突然觉得如此生活,又有何意思?这个念头一惊飘转,宁芫便悚然一惊,心想,不行,宁芫,你得自己坚强起来。她爬起身,拍拍衣襟上的土,突然有眼前一黑,有一瞬间的头晕眼花。
完了,要掉水里了么,宁芫晕过去前,脑中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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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芫昏昏然醒来,晃到眼前的就是一张男人的大脸。
宁芫吓一跳,正要往后缩,发现脑袋后面是坚硬的地面和疙疙瘩瘩的鹅卵石。
平白磕得脑袋一痛,宁芫心里有些生气,面色不虞的看着眼前那张大脸,才想起这张脸……似乎很有些眼熟。
“你醒了。”眼前的人看她醒了,要有兴趣的说,“你可真行,这附近都没有人,如若不是侯爷我今儿在这饮马,你这豆芽菜,掉河里死透了,都没人知道。”
宁芫看他一眼,心里却也知道他说的实话,只淡淡的坐直身子,低声道:“谢谢侯爷。”道完谢,就偏过头,不再言语。
蒋宗平却轻笑一声,戏谑道:“怎么?如今没人,你装什么相见不识呢?”
宁芫抿了抿嘴,听蒋宗平这样说,心里不大高兴。
“侯爷说笑了。”
蒋宗平惊奇的看她一眼,“哟,怎么了,转性了?前些年跟我屁股后面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婉转?现如今怎么了,学上欲擒故纵这一套了?”
宁芫心里深吸一口气,“不是侯爷自己嫌我烦让我滚远些么?”
蒋宗平蹲在她旁边,随手捏着扁扁小小的鹅卵石玩儿,听宁芫这么说,惊奇道:“我说这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得就忍受不住,还真就滚了?”
宁芫抿着嘴不说话。
蒋宗平看向远处河岸,顿了顿,问:“你要是还如今日这般想不开,想投河自尽,不妨继续跟在侯爷我身边……”
跟在你身边?宁芫诧异看他一眼。
跟在你身边?跟在你身边作甚?为你挡刀?供你取乐?食饭的时候拴着大铁链子,蹲在阿黄旁边,它吃完了我才能吃?
阿黄是蒋宗平养的一条大黄狗。
蒋宗平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这次,我会对你稍好一些,如何?”
宁芫听他如此说,突然又想起高凤成那张脸……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凡事没有回头的道理,宁芫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可耻的心动,想了想,宁芫道:“多谢侯爷,我如今……还是想再想一想。”
蒋宗平似是未想到宁芫会如此拒绝,他看了一眼宁芫,还是瘦瘦小小,如之前一直被他锁在笼子里般。如今似乎是身量有些长高了,其余地方,依然扁扁平平的,像一颗小小的扁豆子。
蒋宗平极少被拒绝,这会听闻宁芫说要再想一想,突然冷笑一声,站起身,一手甩了甩衣襟,面无表情的扯了下嘴角,“侯爷我的好心,也是有限的,限你三日,三日后过时不候。若你想清楚了,到武平侯府找我。”
宁芫看着河岸上颜色各异、大小各异的各色鹅卵石,点点头。
蒋宗平翻身上马,手握着缰绳,看没看宁芫一眼,便上马走了,走之前随手扔一个紫红色香囊下来,丢到宁芫面前,像是之前无数次宁芫在武平侯府的笼子里,他随手丢一个包子下来一般。
宁芫垂眼看着那个香囊,拿在了手里。
在武平侯府的那段时间,让宁芫清楚的意识到了,忤逆蒋宗平,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不是一个任别人拒绝的人,更不要说拒绝他的人,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层人。
宁芫握住香囊,侯爷的香囊,自然是绣工精巧,绣线昂贵,更勿论香囊中的干花与药材,自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宁芫将香囊紧紧捏在手里,思索自己的出路。
若这三日她找不到个好营生,怕是真的要……
宁芫神情冷漠下来,她站起身,慢慢向来时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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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芫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日头愈发大了,晃的她眼睛疼,跟着脑袋也有些疼了。
如今之计,一是要将手头的嫁妆卖出去,只是嫁妆本身过于特殊,要想买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有人愿意买,那价格肯定也是往下压了再压。
况且她出嫁的那间屋子,本身就是找着屋主好说歹说,才答应她只短租几天,如今剩下不到几日,房子就要被收回,里面放置的那些嫁妆,等房屋一经收回,更是无处可置。
宁芫又想起高凤成答应补偿她的那一笔银子……
宁芫冷笑一声,心中却莫名一痛。
是了,她对着高凤成,虽是一开始贪图他的条件更多些,只是人心总是肉长的……
宁芫想起宋以瑟那张绝美的脸,心里很有些嫉妒,又有些恨高凤成。
想着想着,愈想愈气,这会也顾不得转卖嫁妆之事,急匆匆走了很远的路,站到高府门前,哐哐的砸沉重的红木大门。
如今她急需这一笔银子。
宁芫以为出来的会是高山高管家,却没想到正巧撞上高凤成伴着宋以瑟出门。
高凤成今日着一身藏蓝色黯黑鎏银衣袍,乌黑的头发用玉冠整齐束在后面,浑身上下再无其他配饰,他本身就长相俊俏、肩宽腰细,如今这样一副打扮,更是衬托的他这人如月色般皎洁,若不是认识他之人,其余人见了,还以为是哪家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呢!
谁能想到他只是宫里一位掌事太监。
宋以瑟穿着一身月牙色的一群,耳边戴着一串珍珠耳坠。
宁芫身形一僵,那耳坠是之前高凤成想送她,但她为了让高凤成知晓,她不是那般虚荣贪财之人,故意拒绝了,其实内心着实想要。
却没想到,如今挂在宋以瑟的耳垂上,莹白圆润,衬托的她的耳垂也显得小巧可爱,精致异常。
高凤成站在宋以瑟的旁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等一行人出了门,高凤成仿佛才看到宁芫一般。
他皱了眉,不动声色将宋以瑟档在身后。
宁芫心里轻笑一声,她太了解高凤成了,高凤成但凡做个什么小动作,她都能猜出她的心思。
正因为如此,她这会才觉出些伤心来。
就算是她和高凤成一起的那段时间,高凤成都没有显示出这样的姿态来。
宁芫看看宋以瑟,又看看自己,是了,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会、也什么都需要自己干的女人,怎能和千金之躯宋以瑟一样呢。
“宁姑娘,”高凤成顿了顿,“你来高府何事?”
何事?宁芫冷然一笑,高凤成声音里的不耐和厌烦,她听得清清楚楚。
宁芫睁着一双乌亮的眼睛看向他,“何事?高大人昨日说的要赔偿我的银两,何时能够兑现?况且咱们昨日里也并未将银两数额说明清楚,万一大人给的太少,大人自己又如何能觉得能够赔偿的了我的损失?”
高凤成眉头皱的更深。
宋以瑟似乎是没想到宁芫竟是这样一种女人,她也微微皱了眉,甚而往后退了一小步,像是没想到宁芫会这么市侩一般。
宁芫看宋以瑟那样子,轻笑了一声,胸脯微微抬了抬,往前凑了一步,故意问她:“宋姑娘,你说是罢?”
宋以瑟万万没想,宁芫能凑到自己面前,问自己对于她找高凤成要银子的看法。
宋以瑟清秀莹润的小脸上,瞬间显示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又很快的被她掩盖了,她看了一眼高凤成,似乎是在寻求他的意见,高凤成在宁芫刚出声的时候,便挡在宋以瑟面前,他看向宁芫,面上带着微微不屑:“你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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