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陈衡扔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他在没多余的情绪,甚至不曾给任何人眼神。
但沈抚芷明白,老爹的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陈衡必定会杀了那人。
沈抚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失落落的,如今的处境已完全偏离她想要的生活。
她和他隔着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无论河道中横亘着多少巨石与险滩,都只能被迫裹挟着向前。
可如何凶险,终归还要继续下去。
好在今日的事,并没有闹大。
瞧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
陈衡从酒铺出来后,心里发堵,胸臆间似有一股郁气凝结,他站在对面,沉默寡言。
小寻收起平日的吊儿郎当,趋近而言:“少爷,沈老爹的话你别当真,他只是想激你早做定夺。”
“毕竟他们拖家带口,奔赴万里为你而来,沈姐这几个月带着孩子过的并不好,你应当体谅。”
“至于李锦鸿,少爷你不该为了他和沈姐生龃龉。”
“这段日子,我一直跟在沈姐身边,依属下所见,她对李锦鸿并无意,而是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小寻言辞恳切,字字珠玑。
陈衡负手而立,闻言神色微微动容:“你说的,我又何必不明白。”
“可他们相识十几年,她曾爱过他,她能嫁给我,皆是因为她不知道李锦鸿对她的情愫,若有一天,她知晓李锦鸿的心,你说会怎样?。”
“不怎样。”小寻自幼为陈府收养,在他心中,少爷不单是主上,更如手足亲人。
所以,有时候,小寻说话也就无所顾忌,他张口说道:“事往大做,路往前走。”
“所以少爷,你不能揪住过往,一直耿耿于怀。”
小寻的话如醍醐灌顶。
陈衡眉眼一松,瞬间舒展,然后身影利落的翻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小寻在后边撵了几步,喊道:“少爷,你去哪?”
“见公主。”
*
近日来,阴雨连绵不绝。
一辆华丽的马车候在宫门口。
陈衡闭目,面无表情,怀抱着鞘裙底织有排穗的绣春刀,他靠在车壁上,一身黑衣静默等待。
历经大半年光阴,他苦心布局,如长线钓大鱼,借时光为点缀,想必公主该明白,他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如她继续痴迷不悟,他会让她明白,不相爱的两个人,真的在一起,无非是味同嚼蜡,屎上雕花。
挽月由侍女搀扶,踏入马车。
她脸上带着轻讽:“难得,今日驸马主动邀请?”
陈衡轻轻掀起眼皮,回道:“带你去一个地方,就我们俩,你敢不敢去?”
挽月带了几分探寻之意:“怎么,驸马莫非要改弦易辙,费心,想要与我培养感情?”
“于你,确实需要费尽心思。”疏远。冷落。
迎头痛击。
“是吗?我倒要看你耍什么把戏。”挽月才不会相信他真的对自己上心,而讨好自己。
这几个月,她满腔热忱已经磨平,消失殆尽。
她是一国公主,有着自己的骄傲,不会允许他人敷衍应对,即便深爱,亦不会令自己陷入卑微之境。
马车行驶,两天一夜。
他们大有一种,相看两厌,互相冷漠折磨的意味,一路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偶尔,能听到马抻着脖子嚎叫声。
一处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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