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宓让车夫停了车,从车上下去。
“五哥。”
她喊了一声。
云玘与身边的友人都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待她行至面前,云玘打量着她道:
“穿上这身还挺精神的嘛。”
云宓露出一脸得意笑容,但很快便正了神色看向云玘身边的青年,屈身向他见礼,“李大人。”
李康微笑还礼,唤了声“云姑娘”。
李康出身耕读之家,家境清贫,李父李母却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终不负父母所望,于今年春闱时高中二甲进士第十七名。观政期间,他向圣上上书一封《漕河防议》的奏书,分析当今水利、漕运的各处弊端,并作出详细的改革方案。圣上看后十分赞赏,观政尚不及半年,便提前授予他正六品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一职,专门负责水利、漕运等事宜。
与云玘的相识,则因一场萍水相逢的偶遇。
去年岁末,李康从老家曹县前往京城赴考,却于途中被歹人骗走身上盘缠。身无分文,他只能徒步行往京城,累了便宿破庙,饿了则挖野菜树根充饥,半月下来,人已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再加之担忧自己赶不到京城而错过考试,辜负父母双亲多年的辛劳与期盼,急忧困顿之下,晕倒在了路边。
彼时,云玘正从外边归来,见到路边倒着一个人,见还有气,便让随从抬上车,找了就近的客栈安置,并请来郎中为他诊治。
待他苏醒,一番交谈后,得知他是赴京赶考的学子,云玘想到自己也一腔抱负却不能像他一样参加科举入仕,对他既羡慕又生了怜惜之心,便让他与自己同乘一车将他捎回了京城。临别时,又赠与盘缠,还让随从帮他打点吃住事宜,一切为他安排得妥妥当当,李康为此感激不尽。
春闱高中后,李康第一时间便上云家拜访,跟云玘报喜并致谢。
也是在那一日,云宓第一次见到了他。
那日,她正要出门,于府门口瞧见穿一身半旧襕衫的李康正朝自己家门走来。见到她时,他停下脚步,二人隔着台阶对望,云宓见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忍不住噗呲一笑,问他:
“你是哪位?”
李康从尴尬中拉回注意力,朝她拱手见礼,自我介绍:
“某姓李,名康,字辞疴,曹县人士,今日特来拜会云五公子。”
“哦~原来是找五哥的。”云宓随喊了声门房,让门房将李康迎进去。
李康见她称云五公子为“五哥”,模样又与云五公子有几分相像,想她该是云家的千金,云五公子的妹妹,随跟她顿首致谢。
自那之后,二人若有碰面都会相互问候。
前世云宓最后一次见李康,是他为云家申冤被贬黜出京时,云宓去送他。
尽管失了前程,可李康却只有对云家的满腔愧疚,称自己太没用,救不了云家。
他让她好好保重自己。
自此,他远离京城,而她,一病不起。
云宓见自己过来后,李康便有些拘谨,再不复刚才的侃侃而谈,为了轻松气氛,于是问道: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入神。”
李康与云玘相视一笑,李康随答道:
“刚才正与归璞聊一些民生问题,很多地方百姓因遭受灾害而颗粒无收,生活艰难。”
“朝廷没有赈灾吗?”
云宓问。
“自是要赈灾。”李康轻叹一声,“只当今各个粮仓存粮不足,只能拿钱去有粮的地方买粮赈灾,可如今国库尚空虚,圣上也犯愁。”
云宓没想到刚才两人侃侃而谈的竟是如此沉重的话题,这等关乎天下民生的朝堂大事不是她一个自幼锦衣玉食的闺阁女子能涉及的,一时也只有无言叹气。
一声“周翰林”将三人的注意力转移,齐齐侧目望去,就见一位头戴乌纱、身穿鸂鶒青袍的青年正与人相互施礼,那青年肤如冷玉,姿态清雅,从头到脚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连随处可见的七品官袍穿在他身上似乎也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这样的风度气韵,除了周砥,还能有谁?!
云宓很快收了视线,对云玘和李康道:
“五哥,李大人,我先回家了。”
尚不等两人回话,便转身离去,蹬上了候在一旁的马车。
李康看着云宓离去的背影,一时欲言又止,他不禁再看向周砥所在的方向,便见刚才与周砥寒暄之人已告别离去,唯余周砥只身立于原地,视线落在云宓离去的车驾上,但很快他便转移了目光,正朝这边看来,刚才看向云宓的车驾仿佛只是无意间的一瞥。
李康与周砥算不得陌生,两人乃同一届科举出身,周砥为一甲探花,直入翰林院任编修。李康为二甲进士出身,入六部历练。
李康早早就听过周砥的大名,同在官场,平日也偶有遇见,一来二去也算脸熟了。只李康自觉周砥出身高门,又是探花郎,再加周砥气质清冷,不易亲近,故不敢与之攀谈,见这会儿他正看向自己,李康便按同辈间的礼节与他拱手见礼,那边的公子也朝他还礼。
而云玘虽与这位探花郎不曾相识,但托自家妹子的“福”,对他早熟记于心。之前见妹妹对他如此痴迷,便特意留意了一下他,远远地看过一眼,当时心中便感叹探花郎的风华气度非常人所能及,不怪乎妹妹如此倾心于他,却又嗟叹她一番痴情注定会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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