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不经意的“交心”,林雾便和江尘熟识起来,他很快成为了她微信聊天首页常驻者。
林雾生活中较为冷淡,不热衷与人深交。说到底,江尘算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
就连孙澄都有意无意打着开玩笑的幌子问她是不是恋爱了,林雾手指间打字的动作一顿,抿唇一笑,说哪有。
“那你看手机可是越来越频繁了呢。”孙澄凑到她身边,眼神不断往她的手机屏幕上瞄。
林雾心一沉,不动声色试探着问:“聊天的频率高就是要谈恋爱吗?”
孙澄:“十有八九。”
后来,孙澄就拖了把椅子,给林雾普及了恋爱必经的几个阶段。她举着刚做完美甲的食指,“第一个阶段就是暧昧期。”
提及“暧昧期”这几个字,孙澄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回味,“那可真是最美好的阶段了,纯纯是源于你对一个人的心动,你看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优点,你们约着出去一次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止不住的小鹿乱撞……”
孙澄侧眸瞄了一眼林雾,轻轻揉了揉她的脸,“听懂没?”
林雾点头,“那暧昧期之后呢?”
“暧昧期之后就是初恋期,这个阶段……”
孙澄滔滔不绝把暧昧期、初恋期、热恋期、倦怠期……都给她讲了一遍,讲到倦怠期格外心酸,几乎快要委屈得落泪。
林雾不知道孙澄口中这几个阶段是大家的普遍现象还是只有她有,但知道孙澄正在经历“倦怠期”这个阶段,人脆弱得很,也有些喜怒无常。
最近,孙澄和高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刚开始的时候,林雾还能做一个负责传话的和事佬,久而久之,人也麻木了,索性就不管了,只在孙澄伤心的时候好言相劝两句哄哄她。
窗外夜色降临,墨色的天不见星月。林雾探头望向窗外,还能看到楼下牵手散步的小情侣。
林雾边哄孙澄,边抬腰把窗户推了推。十月中旬,北城的夜晚已经凉了,习习清风顺着窗缝溜进来,林雾打了个寒颤,人也跟着清醒几分。
她最近一个多月确实和江尘的联系过度频繁,频繁到她恍恍惚惚觉得他们之间的状态很像孙澄口中的“暧昧期”。
他人虽然话不太多,倒是很热络,时不时给她推荐一本书过来,有时还喜欢问她某个单词翻译成什么中文意思更好,当然,偶尔也夹杂一些他的日常。
通过这一阵子的聊天,林雾总觉得自己对他这个人有了些了解,可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因为这些了解只是局限于表面上的种种。哲学上讲“透过现象看本质”,可林雾摸不出江尘的本质。
她纠结不已,才一个多月没见,那晚上在CBD高层阳台、在他车里的熟识感就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她的猜测与怀疑。
孙澄口中关于江尘他们这个圈子的那些话始终像一个刺般插在林雾心头,时而不时要刺痛她。
也是在片刻间,孙澄的手机响了起来。林雾一听就知道是高灏打过来了,孙澄为他设置了专属铃声。
孙澄哀怨地“喂”了一声,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孙澄边抹眼泪边去换鞋。
“你干什么去?”
孙澄吸吸鼻子,“下楼。”
林雾顺着窗户往下望,果然看到了夜色中的高灏,手上还捧了一束花。夜色太浓,什么花她看不清。
孙澄关门离开,宿舍立刻就安静下来。
林雾吐了一口浊气,视线往桌子上瞥,破旧泛黄的木桌最上面一本放的就是连淑能的《英汉对比研究》,是他上次带给她的那本。
林雾手指拂过书面,有些想法不经大脑思考就被落实到了行动上。
她对着这书拍了张照片发给他,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把书还他。
江尘当时正在陈望洲的饭局上,陈望洲举杯玩笑说江三公子真是难请,这顿接风宴硬是推迟了一个星期。
江尘看着面前有些妖孽长相的男人,也玩笑说:“你可别折煞我,我刚从英国回来的时候你倒是不想着给我接风,把落儿这姑娘惹生气了在家讨不着好处,你才想起我。”
上次和林雾一别,江尘就抽了个时间飞到了英国,他最近在翻译的那本书有一些困惑,特意找机会和原著作者聊了聊,一个星期前才回来。
陈望洲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姑娘大了,怎么就这么难哄,我都不知道哪招惹她了,人扭身就不理你了。”
他是真的为这事儿烦恼,说这两句话脸上都挂着愁。
谈着这个话题,江尘不由自主想到了林雾。这姑娘永远那么温和,倒是没什么脾气。
想着她,她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江尘斟酌着打字问她书看完了。
林雾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愚蠢事儿,这本翻译书从十个版块讲英语与汉语的区别,内容很丰富,她怎么可能一个月就研究得透彻呢。
她找补着说是另外一本,江尘坦然说好,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林雾:【我给你送过去吧。】
江尘:【我去找你吧,哪有让姑娘家家跑一趟的。】
林雾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居然有些暗暗地期待着和他见面。
他们约好时间,江尘才收起手机。
陈望洲夹了一口菜,“还是上次那姑娘。”
江尘问他:“你怎么知道?”
陈望洲戳穿他,“别和我遮遮掩掩的,你不和我说我也能知道。”他顿了一下,“G大的那个,上次翻译大会,你让座儿的那个。”
江尘轻笑,也没有半分掩饰,打趣着说:“你闲着没事儿去哄落儿,别总是管别人的事儿。”
陈望洲摇晃着酒杯,“你认真的吗?”
陈望洲和江尘认识了也有十余载,倒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姑娘上心。
江尘抬腕看了眼时间,不置可否。
“要不把人叫到我场子,我盛情款待一番……”
江尘抬眸,眼色不着痕迹地冷了下来,“打住,她很单纯,不适合用你那一套。”
陈望洲可是圈里出了名的名声不好,圈内的姑娘家见到他都躲着,生怕被殃及祸害。只有那些贪财图乐的女人上赶着贴着他,让他带着玩儿。
但他这人主张的就是一个及时行乐,带人各种混儿、玩儿,说到底开心就行了,也没谈过什么感情,也没真碰过人家。
江尘知道他没那么差,就是名声太臭。
陈望洲轻酌一口,“你倒是护上短了。”
江尘拿着车钥匙起身,“我先回去了。”
“不吃了?”
“不吃了。”他摇头,也没什么食欲了。
“哎,十一号有流星雨,我打算带着落儿去看,要不你带着那姑娘一起?”陈望洲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分了,他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还说把人带到他的场子,也不瞅瞅他的场子都是什么乌烟瘴气的人。
平时江尘人就不喜欢这个圈子,自己一人过得清风霁月。只有他们这几个关系好的约他,他才会给个面子出来一趟,全场当个陪衬。
说到底,江尘若是流连在十里洋场,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场子本身的繁华,而是因为这个场子里对他发出邀请的兄弟。
江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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