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玉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海棠红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店铺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门框上,泛着淡淡的青筋,头发还湿湿的向下滴着水,眼珠很黑,眉目中却透着慵懒,修长笔挺的身姿映在雨幕中,整个人像是某家玩世不恭偷跑出来的公子哥。
“这位客官,是要住店?”
“当然,不然在外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吗?”江潮听着小二的话,眉眼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小店上房已经没了,怕是要委屈您,现在只剩下通铺了。”小二一甩汗巾擦了擦汗,“客官请。”
江潮面色一僵,怀疑自己的耳朵,小二以为他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客官,我们现在只剩下通铺了,要是您不嫌弃的话,一晚上也才三十文钱。”
“通铺?”谢寒玉站在台阶上,看到江潮的手硬生生把那木门框抠出来一个手印,“我出高倍价,给我换个上房出来。”
“唉,这位客官,我们这上房是真的没了,小店小本生意,咱主打一个诚信,换,换也换不了呀。”
小二伸出手挠了挠后脑勺,伸出手在灰色的布料身上拍了拍,“那个啥您要是不乐意的话,咱后堂还有个杂物间,官方客官如果不嫌弃,小的这就跟掌柜的说一声,您先暂且在那儿休息一晚。”
江潮咬了咬后槽牙,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狠狠的瞪了一眼天,最终决定遵从这样的安排,“杂物间一晚要多少钱?”
“这杂物间平日里也没人睡,两十文钱一晚。”江潮看着店小二期盼的眼神,以及那双摩挲了无数遍的手,抿了一下嘴唇,掏出来两十文钱丢给他,“一个晚上。”
“好嘞,客官这边请啊,有什么要点的吗,小的这就给你上。”
江潮的手摸着自己空瘪瘪的钱袋子,装作一副无牵无挂冷漠的样子,“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客官早点休息。”小二一路小跑退了几步,向青石板上呸了一口,“装什么有钱人呢,瞧这穿的人模狗样,实际上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江潮死死的盯着小二的背影,面色僵硬,要不是他现在一下子落魄了,他早就出钱把这家店盘下来,看不起谁呢,他好歹是一条龙,懂吗?一个凡人居然看不起一条龙,一条真龙。
目睹了一切的谢寒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随机推开天子一号房的门,虽然是乡野之地,但好歹窗明几净,一旁的香炉里还点着香,味道有些冲鼻,谢寒玉抬手便把香炉灭了,这香闻的人难受。
旁边是一张床,看上去铺的布料有些粗糙,谢寒玉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身新的衣服,扑在上面,这才勉强躺在上面。
收拾完了,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去住杂物间的青年,又抬眼看向自己的储物袋,银钱这方面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只是那名青年身上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如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富贵公子,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怀仙门大弟子惦记的江潮嘴巴里叼着根空草杆,躺在硬木板铺就的床上,是憋屈了点,偏偏那纸糊的窗户还漏风,他一条龙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但那两十文钱都付了,要不是他刚从锁龙井里出来,身上的逆鳞不知道被那什么劳神子仙君给丢在哪里了,内力受限,必须要去找他的逆鳞,偏偏能给他做主的人也不在,他堂堂真龙,怎么会在意这两文钱?
700年前,他被关到锁龙井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逆鳞不见了,可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根本不记得。
一向和善友好却又带着调皮的师父被天君说坏了规矩,可他们偏偏都没有去过瑶台银阙,无数的天兵天将将他们师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只记得自己杀昏了头脑,结果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锁龙井里面了。
他师父和一众的师兄师姐呢?他的逆鳞又是在什么时候丢的?
江潮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冥冥中他在这边闻到了自己逆鳞的味道,那个站在木梯上看他的人,身上好像沾染了一点味道。
难道是他抢了自己的逆鳞,可他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仙子弟,看上去根基很浅的样子,应该连他都打不过,怎么会有自己的逆鳞呢?
谢寒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口中普普通通,根基很浅的修仙弟子。
春雨滴答了一夜,第二日天刚破晓,谢寒玉就听到了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清晨的寒凉瞬间扑面而来,在一众摊贩中,他只消一眼就望见了昨晚那名男子。
谢寒玉又抬眼看天,晨间的雾气还没有消散,天光照着残余在枝叶上的露水,那棵青松仿佛被抹了膏脂般苍翠,那人还是昨晚的一袭红衣,冷白的肌肤衬的他眼底的青黑愈发明显,看样子昨天晚上是没有睡好。
只是这样的公子哥,倒是起的蛮早,看上去跟他那副不学无术的样子确是不般配。
现在是卯时一刻,江潮打了个哈欠,眼尾还残留着困倦而溢出的泪水,他着实没有睡好,那硬邦邦的木板,还有一床跟铁一样的东西,也能称得上棉被,他从出生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羊脂韭饼,五文钱两个,又薄又脆的酥饼啦,这位公子,来一个吗?”
江潮走在拥攘的街道上,被一名小贩儿拽住了袖口,“客官,尝尝吗?咱们这饼,用的可都是春日新生的韭菜,再配上肥瘦相间的猪肉,再加上一小坨这搅碎的羊脂,别提这滋味了,要不要来两个呀,客官。”
江潮停下了脚步,向旁边那烙的酥脆的薄饼看了两眼,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却只摸到空瘪瘪的一片,心因着巨大的落差感而上蹿下跳,只是他一条龙还是要面子的,“这饼太粗糙了,我不喜欢。”
江潮说完立刻加快了速度,直接消失在了小贩儿面前。
叶谭镇里杏树是最多的,恰逢春日,昨夜又下了雨,满树的杏花荡满枝头,花枝下坐了几个穿着鲜嫩颜色衣裙的姑娘,各自抱了满怀的杏花,身前还放着一只木编的篮子,尚且带着露珠的杏花就搁在里边。
“杏花喽,杏花——”
江潮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到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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