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闻望着呆立在司南尸体前的虞萧，心口直发酸。

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虞萧，为什么见到这样的场景会这般难受？

于是周不闻快步走到虞萧身边，拽住他的手想问个清楚，可是刚刚碰到虞萧指尖的一瞬间，虞萧便化作幻影，顷刻消失不见。

一时发愣的周不闻又转过身去找伍月，可回过身来，却发现整个春月楼空无一人，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地方积了厚厚的灰，俨然已经是一副残败模样了。

怎么会这样？

“你就是周不闻？”

周不闻顺着声音回头，发现方才还是一堆烂肉的司南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素衣规规矩矩地挂在身上，就像弹琴时刚出场那样惊艳。

“你怎么……”

司南很轻地笑了笑，他身上脂粉气很重，笑起来洋溢着恰到好处的妩媚。虽然和周不闻长得很像，但是仅此是脸而已，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神态，两人绝无一分相似。

“世子他喜欢的人是我。”这个“我”字司南故意拖的很长，好像这样就能给周不闻多大刺激似的。

周不闻怔怔望着娇柔的司南，毫不避讳道：“你已经死了。”

闻言司南毫不在意，依旧挑衅地笑着：“可是我永远活在他心里啊，不然……你猜他为什么与你不过才见过几次面，就对你爱得死去活来？”

“与你无关。”

司南笑得更加放肆，肆无忌惮地发出他那勾人心脾的缠绵笑声，那声音像鬼魂一样萦绕在周不闻脑中，无论怎么努力也挥散不开。

司南说：“因为你那张脸啊。”

周不闻很想反驳，可是他确实想不出理由，虞萧没有理由会为了点头之交的他做这么多危险的事情。

于是周不闻捏紧拳头，朝着司南面上用力一砸，这一下力道太大，勾得周不闻一个踉跄摔了下去。他惊讶回头，然而司南也和春月楼中那些人一样消失不见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死气沉沉的春月楼，周不闻独自站在春月楼破旧的牌匾之下，回想着司南说的那句话。

“因为你那张脸啊。”

这张脸怎么了？这张脸和你一点都不像，不像！周不闻默念着，不，一点都不像。

黑夜持续放大，周不闻双腿瘫软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然，伍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四周又亮了起来，春月楼又恢复成之前人声鼎沸的状态。

伍月一把将周不闻拽起来，急冲冲道：“你在这跪着干嘛？快快快我们得赶快回去了！”

周不闻步子虚浮，任由伍月横七竖八架着他回了军营。

然而乔义林和徐影就站在他二人营帐外等着，见两人终于回来，手中的藤条便不受控制地往他们身上招呼，乔义林一边抽一遍骂：“你们两个胆子好大啊，要不是我和徐副统领来找你们，你们今晚打算住在外面吗？！”

周不闻和伍月抱头鼠窜，两个人各自护着自己的头，求饶道：“错了，错了！”

你追我打的戏份没持续多久，徐影便叫停了这场闹剧：“好了好了别打了，他们不是回来了吗？别忘了今晚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乔义林这才依依不舍地收了藤条，周不闻看了看被抽到地方，实则连个红印都没有。

周不闻和伍月像两个小偷一样畏畏缩缩地站在两个统领面前，乔义林怒其不争了好久，才舍得开口：“明天，是太子册封宴，我得去。徐副统领会留在军营里替我带训，你们好好协助他，不许捣乱！”

伍月和周不闻喜洋洋点头：“好！”

第二天，乔义林走之前在灶头上留了他包好的馄饨，一个个饱满的馄饨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周不闻煮了几个当早饭，便跟着徐影去训练了。

周不闻协助徐影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等到深夜，才见到乔义林醉醺醺地回了帐中，周不闻才放心地睡下。

然而翌日天还未大亮，军营中来了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公公，公公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带刀侍卫。

刚刚尖着嗓子，扯着声音喊道：“乔义林、徐影接旨！”

闻言，周不闻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起来，一路小跑到乔义林账外，发现乔义林和徐影跪趴在一个太监面前，周不闻便小心翼翼地躲在帐外偷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升起不好的预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昨夜于寝宫遇刺，龙驭上宾。朕心震悼，天下同悲。查龙霖军统领乔义林，担负护卫之责，却玩忽职守，致使宫禁失守，罪无可赦。特赐杖毙，以正国法。副统领徐影，虽未当值，难辞其咎。即削去军职，贬为幽州蓟县县令，即刻赴任，永不叙用。各军当以此为戒，严守宫禁，护佑社稷。钦此！”

周不闻心脏砰砰直跳，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签狠狠刺进他耳中，再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心。

“……乔义林，赐杖毙……”

“……徐影……贬为悠州蓟县县令……”

他只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和心脏一下下撞击胸腔的钝响，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至全身，他下意识攥紧双拳。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阴谋！

周不闻想冲进去，对着那太监嘶声呐喊，是有人要陷害乔义林！

可他动不了。他的双脚像被钉在原地，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挪动。他袖中指甲已深深陷入皮肉，渗出血来，他却浑然不觉。

等到那太监带着乔义林离开，周不闻猛地冲进账中，徐影还保持着跪趴的姿势，不曾动过。

周不闻扑过去抱住徐影，声线微微颤抖着：“师叔……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天乔义林还拿着藤条要抽他，怎么会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怎么会这样……

周不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眼泪在面庞上泛滥成灾。

……

虞萧见到昏死过去的周不闻猛地抽搐了一下，忙上前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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