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楹和乔南音一同被带去皇后宫中换了身衣裳,随后便披着毯子并肩而坐,等着太医过来诊脉。
孟扶楹脸色惨白,头发只大概擦拭了一下,此时发梢正往下滴着水珠。
良久,终是乔南音先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对……对不起。”
孟扶楹不知如何作答,只捂嘴轻咳了两声。
虽然的确是乔南音救了她,但若非被她推入水中,也用不着她相救。
沉默了好半晌,她终是认命道:“没事。”
不可否认,是乔南音救了她。
方才若真让那些侍卫来救她,她还不如淹死在清漪湖里。
“我不是故意的。”乔南音拢了拢身上毯子,打了个喷嚏。
孟扶楹点了点头,神色淡淡:“我知道。”
她捂着嘴又咳了两声,心里发愁。
这风寒才好不过月余,这下怕是又着了凉。
乔南音还想说些什么,见孟扶楹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终究还是闭了嘴。
须臾,张檀如带着太医院正匆匆赶来。
却不曾想,跟在后面的竟还有崔庭煜、崔昀和谢以珩。
孟扶楹有些惊讶,和乔南音对视了一眼后,齐齐起身行礼。
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垂着头,恨不得埋到地下去一般。
即便如此,崔庭煜目光仍是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孟扶楹身上。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随后沉声喊起:“平身。”
张檀如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眼中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算计。
院判简单给两人诊了脉,确认并无大碍,只是问了孟扶楹两句她的旧疾,又另外给她开了几幅补身子的方子:“姑娘这病先天的,又拖得太久,气虚肾亏无法根治,但若按此方温补,长期下来病症定会有所好转。”
孟扶楹虚弱地应声:“多谢大人。”
待院判走后,张檀如这才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
没等乔南音说话,孟扶楹便有些不好意思道:“乔南音路过时不慎脚滑,民女本想拉住她,不料却反倒被她带了下去,这才如此,实在是麻烦皇后娘娘了。”
乔南音自知理亏,便顺着她点了点头。
张檀如佯装心疼道:“说什么傻话,你见义勇为而已,怎会麻烦?”
话毕,她又去安慰乔南音:“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多谢娘娘关怀,臣女无事。”乔南音眨着眼睛乖巧回道。
见众人注意力都被乔南音吸引,孟扶楹轻抿唇,悄然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站在一旁的崔昀一眼。
她可记得清楚,爹出事前三日见过的人之一便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
她自以为无人注意,却不知这一小动作立马被谢以珩敏锐地捕捉到了。
谢以珩扬了扬眉。
崔昀倒是对此一无所知,只随着张檀如的话温声安慰了乔南音几句。
方才消息传入养心殿时,他与谢以珩正在旁边。
而他之所以跟着过来,自然也是别有用心。
论才能与本事,乔千帆的确只能称得上平庸,是以永宁侯府这些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
但乔淮序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前年殿试中得探花时也不过刚及冠。
这样一来,永宁侯府倒成了个值得拉拢的对象。
崔庭煜负手而立,朝孟扶楹扬了扬下巴:“可还有何不适之处?”
暑气蒸人,孟扶楹虽换上了干净衣裳,此刻却觉得透骨生凉。
她没想到,除了皇后以外,头个提到她的竟是这位。
想起坊间那些传闻,孟扶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厌恶,颤声答道:“多谢陛下关怀,并无。”
她没去看崔庭煜,自然也错过了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
“那便好。”
——离开前,他只意义不明地留下了这句话。
张檀如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扶楹一眼。
-
从凤仪殿出来,直至宴散,孟扶楹都仍沉浸于惊慌情绪之中。
她不敢往深处去猜崔庭煜是何意,只当作是自己多想了。
她就这般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宫,还未上赵府来接的马车,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叫住:“孟二姑娘留步。”
孟扶楹回头看去。
谢以珩高坐于马背之上,手拉缰绳,垂眸望着孟扶楹,眸色很浅,又不带笑意,显得神情有些寡淡:“借一步说话。”
他的语气有些强势,容不得她拒绝。
孟扶楹跟着他去了闲云楼。
不知道谢以珩要将她带去哪儿,也不知所为何事,一路上她都有些忐忑。
直到此时,见借一步借到了闲云楼,她这才松了口气,陡然放松下来。
不管谢以珩多么有权有势,起码在闲云楼内,对她是构不成威胁的。
这种感觉让她格外安心。
两人面对面坐下后,谢以珩也没多废话,开门见山道:“本官有一些关于澍州瘟疫的问题,还请孟姑娘解答一二。”
澍州瘟疫?
“那时我也被传染了,卧病在床,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提起那场瘟疫,孟扶楹不禁苦笑出声,“但大人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答。”
……
谢以珩要问得不多,不出一刻钟便问完了。
但他却没急着走,而是向后靠了靠,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我虽不知你要做什么,但只两点——莫要打太子的主意。”
“以及,离皇后远点。”
崔昀此人顶多算是心狠手辣,但张檀如却可称得上一句阴险狡诈、城府深沉。
孟二姑娘确有咏絮之才,可到底年轻,从张檀如手中是讨不得半点好的。
他与孟二姑娘还算是有些交情,合该提醒一二。
“是,多谢大人提醒。”孟扶楹凝了一瞬,嘴上应着,心里却颇有些无语。
他哪根筋搭错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处能看出来她打崔昀主意,就如此眼力,还大理寺卿呢。
本来就因为崔庭煜那话心烦,现在更烦了。
她面上不显,待送走谢以珩后,才在背后朝他翻了个白眼。
孟扶楹惦着张檀如许给她的恩典,并未在闲云楼多留,而是直接回了赵府。
不出所料,此时已有宫中内侍成列在府中等候。
见孟扶楹回来,为首凤仪宫许内侍连忙笑眯眯道:“孟扶楹接旨。”
“传皇后娘娘懿旨——本宫今日见孟家幼女品貌出众,闺英闱秀,心中甚悦,特赏白银一千贯、绫绸十二匹、宝蓝点翠珠钗一对。”
孟扶楹恭谨领旨:“谢皇后娘娘恩典。”
孟容与赵婉清在一旁看着一箱箱抬进来的银子,眼睛都瞪直了。
待内侍尽数走后,孟容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人子女天下大孝(1),皇后娘娘知晓府中出事,便特意赏赐这些,吩咐扶楹好好修缮旧宅。”孟扶楹云淡风轻道。
她心知孟容打算,特意模糊了话意,叫孟容听起来像是皇后下令她搬回孟府似的。
假传懿旨的确是大罪,但这是孟容自己想岔了,可赖不到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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