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五刻,夜幕四合,青川城中果然散发出淡淡的曼陀罗花香。
周赢和谢煜二人将裴景早早准备好的药水放在鼻尖嗅了嗅,将药水收好出了厢房。
微量的曼陀罗花对人造不成什么伤害,只是看着比平常更兴奋一些。
城中大大小小的乐楼酒坊挂起了灯笼,纵横交错的街道将整个青川城分割成供人先尝后买的点心块,边缘处零星几点微弱散落的光犹如果盘上被切下来的面渣,若碰上细心的掌柜,早就将面渣拂干净了。
春芜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她笃定自己和裴景被监视了。
一座城池中,来一个道长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按白日说书人所讲,笑天子独独钟爱病美人,如有人举荐到霍府,再由霍老爷带去给笑天子掌掌眼,若满意,便会在每月初一或十五将人沐浴焚香后供上。
如果说,在青川码头上岸是巧合,那从她们一进城就被人四处打量,盯得不是她,而是裴景,准确来说盯的是赏银。
嘈杂人群中,偏有人让她听到陈老三的女儿,今晨又巧遇到陈老三,似乎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去佐证笑天子的怪癖。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那只恶鬼,也没杀成。
思绪烦乱,春芜想跳窗去天子庙找笑天子打一架,让其交出恶鬼杀之后快,至于这些谜团就交给殿下和大理寺少卿来解,他们二人的身份查什么都理所应当。
而她一介江湖术士,殿下自然不会管她何去何从。至于裴景,他若想留下与殿下一起查案,春芜倒一身轻松,这就夜奔沧浪城去找师兄汇合。
春芜有些焦躁,不自觉地凝眉。
她的衣袖被扯了扯,看清是裴景后,稍稍放松。裴景端来一盘点心,悬至她手边,他温声道:“道长,要不要尝一块点心?”
白瓷盘中盛放了五块梅花样式的点心,拇指一样的厚度,外层的白酥皮翘起,中间粉嫩的花蕊上撒了几粒芝麻,闻着干香干香的。
春芜出声拒绝,“不吃。”
春芜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她扫过只剩她和裴景两人的厢房,连殿下和谢煜走了都不知道,“殿下呢?”
裴景淡淡道:“隔壁,她总不能跟我们挤在一间。”
下午时,裴景回忆起醉仙楼的死者,也一并说给殿下二人,谢煜出去打听到死者并非是他杀,而是醉酒失足坠楼。
但春芜和裴景二人却听到的是“杀人了”。
天子庙的名字虽然颇有冒犯,关于其传闻也算得上奇异有趣,但他们并未亲眼见到因天子庙殒命的人,殿下无论如何深究都是没有意义的。
眼下听说一桩命案,前后不到一天就打听到官府已经结案盖棺,自然是满腹疑问,这官府到底是神通广大还是潦草糊弄?
殿下心系百姓,因尔留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裴景道:“殿下虽是我故友,但我们不必与她掺和,她要做什么查什么那是她的考量,道长不必多虑,也不必拘泥殿下的身份,就当她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便好,莫要不自在。 ”
春芜回头看他,淡淡“嗯”一声。
裴景将瓷盘放了回去,却听春芜突然问:“殿下此行忙吗?”
“啊?”裴景道:“不知,她说话一向半真半假。”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盘算着心中的想法。
直到睡前,裴景将屋中烛火熄灭,与春芜隔了道屏风躺在床上望着床帏。
厢房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裴景突然道:“道长会丢下我吗?”
春芜一瞬沉默,她确实想把银子还给裴景,再把他丢给殿下一走了之。他们二人是童年好友,殿下有权有势,又是女子不可能照顾不好一个病人。
室内寂静无声,仿若刚才那道突兀的问题是幻听。
裴景揪了揪被角,暗自想至少没回答“会”。
没关系,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不回答就还有可能。
良久,春芜用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吐出两个字,“不会。”
不会!!!
不会丢下他!
道长说不会!
道长将“不会”这二字说的笃定,正式,像是在他心海中立了个定海神针。
两人之间隔了一道屏风,就算春芜有鹰眼,也看不到屏风之后床上的人直到熟睡嘴角还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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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
星辉暗淡,阴云堆积,众人熟睡之际,春芜像只矫健的狸花猫一样翻窗而出,纵身跃上屋顶,细细打量过每一处街道。
月亮明明被遮盖却依然夜光明亮。
春芜在屋顶上跳跃了一路,匍匐在一个能看到天子庙的屋顶上。
少顷,天子庙的后门中徐徐出来些披麻戴孝之人,扛白幡的、抬棺的、撒纸钱的,唢呐吹的悲怆,春芜远远地就听到了……都是丧葬那一套。
浩浩荡荡的队伍像是哪个受人爱戴的官老爷死了一样风光大葬。春芜数了数,一共五口棺材。
队伍七拐八拐,唢呐依旧吹着,穿过几个逼仄小巷竟然无一人被惊醒,春芜一路跟到乱葬岗。
她在屋顶匍匐时,明明看到了天子庙北面就有一条既宽敞又平坦的路。从北面走不仅远离房舍,还极大地缩短了脚程,他们何故多此一举?
“噹!!!”
五口棺材尽数从半空中砸进早就刨好的坟坑中,溅起厚重的泥土,土腥味和尸臭味扑面而来,春芜捂住口鼻压下想吐的冲动。
唯独少了鸡血味。
春芜眼睛瞪得像铜铃,下一秒就见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如同丢了骨头萎落在地,一部分跟着落尽了棺材。
纸人抬棺?
春芜猛地回头,剑指夹着一道符朝身后戳去,冷冽道:“装神弄鬼!”
符纸被那人挡了回去,春芜侧身抽出五帝钱,朝那人打去。
忽然间,夜光全无,黑漆漆地浓雾朝春芜袭来。
浓雾没毒,就是混杂着各种腐朽难闻的味道,那人东倒西歪地从黑雾中走来,慢吞吞地摘下纱帽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
姿势怪异到,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被蹒跚学步的孩童在操控。
春芜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是陈小娘!”
她笑吟吟,语气不急不缓,温温柔柔的声音,没有白日里陈小娘的音调尖锐,“你真聪明!”
“聪明宝宝!”
她贴上春芜,身体明明僵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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